|
2008年12月24日,被誉为“过去50年里最具影响力的政治学家之一”的塞缪尔·亨廷顿,以81岁的高龄终止了他对世界政治走向的睿智思索。
“文明的冲突”几乎可以和亨廷顿的名字画上等号。他于上个世纪90年代初提出的“文明的冲突”论,因其思想的原创性和对波黑危机、外高加索战争、苏丹问题、中东局势以及其他地区暴力冲突问题的巨大解释力,成为学者著述和百姓生活中使用频度极高的词汇。
在这个席卷全球的经济寒冬,这位享誉世界的政治学大师,并没有被世人稍稍忘记。因为他的辞世,“文明的冲突”和“我们是谁”的疑惑和追问,倒是一下子定格成了横亘在世界各国有识之士面前等待求解的“问题之碑”。
世界级的乌鸦嘴
2001年的“9·11”事件是美国的噩梦,对世界格局大调整的影响无疑是巨大而深远的。当纽约世贸大楼轰然倒下的那一刻,人们惊悚地想起亨廷顿的“文明的冲突”论,似乎8年前的那个预言像乌鸦的一声大叫,一语成谶,真的应验了,并且应验在当今世界一强独大的美国身上。怪不得西方有人恨恨地称亨氏是扫帚星,但也有人感叹他是高明的先知,甚至还有人称他是当代巫师。“9·11”之后,有人问亨廷顿这一恐怖袭击事件是不是他所说的“文明的冲突”,结果被亨氏断然否定。
亨廷顿本人承认与否并不重要,“9·11”后《文明的冲突与世界秩序的重建》急剧升温,持续列《华盛顿邮报》图书排行榜首位;原来不太接受“文明的冲突”观点的人们,也开始真的打心底佩服亨氏的预见了。一种思想对世界的意义从此得到进一步凸显。
《文明的冲突与世界秩序的重建》提出,冷战后的世界,文明取代了意识形态成为国际政治新的断层线。按照他的分类,世界上应当有七大或者八大文明,即中华文明、日本文明、印度文明、伊斯兰文明、西方文明、东正教文明、拉美文明,还有可能存在的非洲文明。冷战后暴力冲突的基本根源转移到了文化方面的差异,主宰全球的将是“文明的冲突”。他尤其强调了西方文明可能受到来自伊斯兰文明或者儒教文明的挑战。
作为一部有深度的学术著作,《文明的冲突与世界秩序的重建》受关注程度是很罕见的。截至目前,已被译成39种文字,中文版在2000年被国内媒体评为“千年阅读的必读书”,2008年底又被媒体推荐为中国改革开放“30年30本书”之一。在高校和研究部门,此书在政治、历史和国际关系学者和学子中间几乎人手一册,其影响力之大之广泛可见一斑。
值得注意的是,1993年夏,亨氏最早在《外交》季刊上发表《文明的冲突?》一文时,题目后头是有一个问号的,但后来被读者甚至亨廷顿本人都几乎确定为一个肯定的命题了。尤其是辑录成书后,问号被亨氏自己去掉了,他没有料到这会进一步坐实了人们对“文明的冲突”必将成为一个自我实现的预言的诟病。亨廷顿从这个意义上真的成了世界级的乌鸦嘴。
必须肯定亨氏毕生致力于研究动荡世界的规律,竭力通过冰山一角,挖掘政治管理体系的深层次规律,就像站在船头的瞭望者,及时地发出前面是否有暗礁、急流和险滩的预警,这是一个直面现实的学者的分内责任。但是他所预警的文明之间可能发生的冲突,如果宿命般地不能避免,就不知是人类的不幸,还是学者的悲哀了。
不能不说的是此书中文第一版出版前出现的一些插曲。1996年底,新华出版社的版权代理带来了尚未在美国正式出版的《文明的冲突》的“毛书”,粗看之后,我们迅即决定联系此书的版权。很快,我们就得到了亨廷顿本人的签名授权,但是迟迟收不到西蒙舒斯特出版公司寄出的正版样书,时间紧迫,我们只好先让译者据未经审校定稿的英文“毛书”译成中文稿,直到1997年底的北京春季图书订货会开幕在即,请亨氏本人写的中文版序言返回了,正版样书才姗姗来到。为了让中文版早日与国内读者见面,我们敦请译者和新华社参编部的资深专家加班加点校订中文稿,终于赶在展会开幕前夕把散发着油墨芳香的成书摆放到读者面前。此后再版,出版社又先后做了个别修订,使译本更臻完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