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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2-17 09:55: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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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我最坚硬又最柔软的部分交与你
把我最圣洁又最不堪的部分交与你
吐纳,放松,没有了戒备
一颗心在尘埃中要求像球根一样生长
每一滴血呼喊着,要求像花朵一样绽放
卑微的草本,奢侈的花,
还有命运的季候风。
慢啊慢,银器一样的慢,冰一样的慢
没有更快的慢了
等待啊等待,等待已成了黄金、沸腾。
这个高烧病人眼中的白夜,
羞惭的泪水升起夺眶的日出
这冷,这热,这情景,这感动,
这感动中豁然洞开的一生,全都交与你。
--《献诗》
这段时间人来个不断。南方的朋友、北方的朋友,国内的朋友、海外的朋友,有钱的朋友、没钱的朋友,同性的朋友。异性的朋友……来了都一样,无非是吃饭、喝茶、找乐子。少数朋友不想找乐子,想怀旧,那么就怀旧。找乐子往往会在一夜之间使我经济崩溃,这不好。而怀旧呢,有时又会使我整整一个月郁郁寡欢,这也不好。这么说我也觉得沮丧,因为你总不能说朋友不好。朋友当然是好的。但是我还是决定今后不再结交新朋友了。我要把现在的朋友都变成老朋友,把现在的老朋友都变成更为醇厚的陈年老酿,供我在岁月的角落里时不时地独自抿上一小口,这样就够了。
女人方面呢,也一样。眼下和你共同生活的女人是你这一生能碰到的最合适的女人。没什么好抱怨的,我要把她变成自己相德以沫的固体亲人,而把之后出现的女人都当作有血有肉但是过眼烟云的气体情人。
就这么定了,不烦啦。
在这种情绪下,接待老岳这样的朋友对我来说简直是休息。他是我们多年的朋友,彼此非常默契,现在生活在海南,平均每年回来一次。以前老岳也写诗,是我们当中最有才气的,后来不写了,完全不写了,并且对诗、对文学也不再关心。那是一个特别舒服的人。每次见到老岳,我们这些还在写诗的朋友都觉得自己还在过一种土牛木马的旧生活。不知道别的朋友怎么看,这一点让我很有成就感。老岳不爱找乐子,因为我们逢年过节难得一次的“找乐子”只是他在海南的日常生活而已。
老岳也不爱怀旧,这是天性使然,什么事情过去就过去了,想要他回头看上一眼很难。在大街上老岳倒是经常回头的,那是看姑娘,那是看某位很有可能将要走人他现实生活的姑娘。所以,他虽然回头了,但仍然还是向前看。
这次老岳只回来呆一天。晚上我、老马、老钱、老吴陪老岳在古南都酒店吃了顿丰盛的自助餐,然后一起到附近的一家我们常去的酒吧坐着。也许是和食物搏斗了太久的缘故,大家在酒吧刚坐下时目光都有点发直。老岳问我们想喝点什么,是不是开瓶洋酒?这段时间几乎天天喝酒,所以大家都不想再喝了,另外我们也不想让老岳过于破费。老马提议喝鲜榨果汁。这个人最近才刚刚发现水果是好东西,他觉得醒悟得有些晚,所以现在双倍狂热地和水果干上了。没想到老马的提议让老岳那双常年昏睡不醒的眼睛为之陡然一亮。原来老岳也是最近才注意到水果的重要性的,这就是默契。以前他大便总是不太顺畅,自从养成吃水果的习惯以后这种情况得到了很大的改观。另外他还意外地发现水果对眼睛很有好处,他的眼睛不再总是涩涩的了,一下子觉得清爽了许多,就像是有一丝微风钻啊钻啊一直钻进了眼球里。
既然水果有这么美妙,那么我们就一起来喝果汁吧。我们每人都点了一份鲜榨果汁,而且种类各不相同,分别是:橙汁、苹果汁、西柏汁、西瓜汁和猕猴桃汁。这最后一种是老马点的,在价目表上最为昂贵,据说营养也是最为丰富的。
老吴腰间的寻呼响了。看他低头看寻呼时的表情,知道是他老婆寻他。老吴打着饱嗝用老岳的手机回电话。他老婆告诉他孩子病了,让他早点回去,但是被老吴怒斥了一通。他们纠缠了很长时间,直到把老岳手机的电池耗光。老吴通完话余怒未消,重重地把手机往桌上一掼。他嗓门很大,整个谈话充满了辱骂和恐吓,不过,我们已经习以为常。倒是邻桌的几位不相干的人被震住了,不安地向这边张望。
紧接着老马的寻呼也响了,他看了一眼,然后冲我示意了一下。我知道是我女友找我。我从屁兜里摸出一枚铜蹦,然后起身向吧台一角的投币电话走去。和我女友通话的时候,我不时地用舌尖抵一抵左边最里头那颗龋齿的空洞。我们的通话非常简单,是例行公事,我告诉她我在哪、干嘛,她也告诉我今天干了些什么,还要干些什么。打完电话以后我向服务生要了一只空杯子,然后便拿着杯子,径直往盥洗间去。
那是一个很小的盥洗间,只能容一个人,而且男女合用。我在水龙头下接了一杯清水,然后便趴在洗手池上开始漱口。一粒米塞进了龋齿的空洞里,让我浑身说不出地难受。我这颗龋齿是一个星期前刚发现的,在此之前我的牙从来没有出过问题。它让我明白了什么是龋齿,也让我终于记住了“龋”这个字的正确读音。我决心把那粒米弄出来,反复地漱,边漱边暴躁地用拳头猛击左腮。讨厌的是不断地有人要上厕所,我只好端着杯子退到门外站着,等他们用完了我再进去接着漱。如此折腾了足有十分钟,我也没能把那粒米漱出来,我的腮帮子已经在振荡中发麻已经没有力气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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