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 dickdai

金匮六壬盘(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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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五品朝请大夫

发表于 2008-12-25 11:22:32 |显示全部楼层
众人终于安全地爬上台阶,此刻除了胡海还在等他们外,其余人早就进了那铜雀台,就连阿芸在一上台阶后就立刻冲了进去。
    “我们也快走!”孟楼喘着粗气说道。
    胡海愤愤向深渊下吐了口唾沫,然后转身迈上台阶。
    就在他迈出两步之后,在他背后,突然间升腾起一阵翻滚不停的浓雾,这浓雾夹杂着有如闷雷般的嗡嗡声,一个足有两层楼那么大的白色骷髅头骨从中浮了起来!
    “又……又是怎么回事?”胡海愕然转头,看着那只骷髅头骨。
    骷髅头骨在半空中晃了几下,猛然张大了嘴,象是要扑向众人。孟楼的瞳孔猛然收缩起来,这根本不是什么骷髅头骨,而是无数细如蚊蚋的白色虫子。它们聚在一起,抱成了一个不规则的圆球状,看起来就象是一个人类的头骨!
    孟楼立刻想起野外探险的前辈们曾提到的行军蚁,这种蚂蚁成千上万只在一起,所到之处只剩斑斑白骨,它们也总爱抱成团,当遇到水时就聚成一个球滚过去。虽然眼前这些虫子不是蚂蚁,可是直觉还是告诉孟楼,它们极为危险,足以在片刻间前一个身强力壮的大活力吸成肉干。
    而且,这些蚊蚋在空中组成的图案,象极了一个巨大的人类骷髅头骨,那大张的嘴,正冲着孟楼等人,随着那些蚊蚋的飞行,还一张一合颤抖不停!虽然隔着有近十米,但是众人还是闻到一股刺鼻的臭味,仿佛是从这张虚无的大嘴中喷出的!
    “我靠,真他妈的恶心!”连胡海这样的粗神经都忍受不了,他举枪对着这些蚊蚋就是一枪。
    轰一声巨响,他们绝对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随着这一枪,一个巨大的火球迅速吞没了这些蚊蚋,那个虫子骷髅头变成了一个火焰骷髅头!它大约在半空中停了一秒左右,然后在一片嗡嗡声中迅速落下,掉入了那看不见底的深渊!
    “这……这也太邪门了吧?”胡海没有料到自己一枪竟然有这样的威力,他喃喃地说道。
    “沼气。”一愣之后孟楼吐出了两个字来。
    “什么意思?”胡海想也不想问道。
    “刚才那刺鼻的臭味你闻到没有,那好象是沼气,那深渊里大概沉聚了大量沼气,虫子飞上来时将沼气也带了上来,你一枪过去,引燃了沼气……”孟楼一边快步走上台阶一边说道,阿芸的速度比他们快得多,早已经进了大门,他们刚过那巨大的青铜玄鸟像,背后又是轰然一声巨响。
    他们猛然回头,在他们身后,那原本翻腾着阴云的深渊竟然在倾刻间变成了一片火海!
    这火焰的颜色并不是纯红色,而是那种光芒不强的绿色,一片绿色的火焰不停地跳跃,舔噬着周围的一切,火焰燃烧时发出的声音也非常怪异,那是类似于蝮虺吐信时的嘶嘶声,象是有无数鬼魂在这片绿芒中挣扎哀嚎。这火光被铜雀台后的晶壁所折射,变得更加光怪陆离,将周围照得宛如十八层地狱一般。孟楼吸了口冷气,无边的恐惧从内心最底处浮了起来。
    这才是整座地宫中最最可怕的机关!
    在他们眼前这仿佛炼狱鬼火的一切,才是布置这墓的人留下的最可怕机关。不但那些有如蚊蚋的怪虫是他们留下的遗种,而且在这深渊之下,还人为地积聚了大量可燃气体。这些可燃气体比重较空气稍重,因此沉聚在此不会消散,任何人进入这地宫都会引火照明,当发现那些蚊蚋之后很自然地就会用火把去对付,结果必然是将深渊中的可燃气体全部引着,最后自己也葬身于火海!
    从他们进入地宫以来,设计地宫的人先是用水力驱动机关,现在用火力来消灭入侵者,他善于驱使自然为己所用的能力,已经让人望而生畏了。
    如果说他有弱点,那就是没有料想到在一千八百年之后进入地宫的人用的已经不是火把,而是不会产生明火的探灯和手电,这使得孟楼等人在经过铁链时安然无恙。
    那种刺骨的寒意再次袭来,孟楼向头顶望了望,他似乎觉得,那布下机关者就在冥冥中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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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五品朝请大夫

发表于 2008-12-25 11:23:29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邪恶之途
章节字数:5807 更新时间:08-01-18 15:26

    三国时的那些军事家们他们将冷兵器时代的战场指挥艺术几乎发扬到了极至,比如说小说中的诸葛亮,对于驱用自然之力就极为精通。他不但发明了木牛流马这样的机关,能够布下变化多端的阵法,更善于使用水火二计。小说中的诸葛亮实际上是三国时代无数优秀军事家智慧的结合体,而这有如繁星的名将中,曹操无疑是其中侥侥者。

    他手下有马钧这样的发明家,因此用水力驱动机关算不上什么难事,他自己在官渡战中乌巢烧粮,善用火攻也是一时之雄。他将水力火力运用在自己的墓中,仿佛是死了也要考较后人的智慧。

    那么,这地下铜雀台中,是否真的是他在安眠?

    孟楼在那大门前略微停顿了一会儿,一种沧桑的历史感让他浮想连翩。

    “我们快些吧,晚到就没啥好东西,他们都进去好几分钟了!”胡海见他有所迟疑,便连声催促道。

    “啊,你还真把自己当作摸金校尉了?”孟楼哈哈笑了笑,心中的感慨随之消散。

    “靠,既入宝山,岂能空手而归。”胡海耸了耸肩:“这一路上的经历,如果不带些纪念品出去,怎么对得起这场出生入死?”

    “不错,有进步,你现在能比较熟练地运用成语了。”孟楼嘲笑了他一句,来到那宫阙大门前时他愣了一下,这门之所以还能保存至今,是因为它是黄铜所铸,虽然铜比铁轻些,可是这么大的门,也绝不是张许那样的女孩能推开的。

    但他看得非常清楚,张许推门时只用了一只手,而且动作非常优雅,丝毫没有用力的模样。

    他尝试着推了一下门,果然,如果不双手发力的话,他也无法推动这门。

    胡海没有想那么多,他用力一推,门带着吱吱的怪叫声打开了。两人跨进门内,因为光线明暗的变化,所以他们并没有立刻看清门里的景象,只隐约看到似乎有着许多布帘悬在半空中。正当他们要凝神仔细观看的时候,后面的铜门发出一声奇怪的声音,象是夜枭的怪笑一般,然后自动关上了。

    室内立刻暗了下来,好在两人的探灯还亮着,这种特制的探灯是张许通过朋友买到的,本身再加备用电池足以让他们在黑暗的地方不间断使用二十四小时。孟楼有时也觉得奇怪,张许是第一次来邯郸,但她似乎在这里有不少朋友。

    从外面看铜雀台已经是巍峨宏大了,进来后更觉得宽广雄伟,仅这第一层,面积就超过两百平方米,孟楼甚至觉得,这比北京紫禁城的泰和殿还要宽大。十六根巨大的柱子支撑着大梁,在这些大柱子之间,则挂着许多帘幕,将这第一层妆扮得象是电场里的场景。胡海伸手去摸了摸那帘幕,大约是什么皮质的,因为涂了漆,所以才能保存至今。

    他们无心多看,一边前行一边寻找上去的楼梯。不知道是从哪儿漏进的气流拂动这些帘幕,它们招摇摆动,象是无数只幡旗。胡海嘿嘿笑了笑:“小楼,你觉得这象不象招魂幡啊?”

    孟楼心中突的一跳,嘟哝着说道:“大海,你少说两句胡话没有人会当你是哑巴!”

    “本来就是象。”胡海撇了撇嘴:“这东西不错,我带几块回去当纪念品。”

    招魂在古中国而言有很久的传统,战国时屈原在他的诗中就有对招魂仪式的详细记载。孟楼忍不住想起屈原的那首诗,很快就想到诗中有这样一句:“蝮蛇蓁蓁,封狐千里些。雄虺九首,往来倏忽,吞人以益其心些。”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另有玄机,他们来的时候,确实见到了蝮虺,虽然不象诗中记载的那样九首,但那么多蝮虺纠集成团的时候,看上去与九个头也没有什么差别了。

    想到这里,孟楼更觉得阴气逼人,他一刻也不愿意在这里多呆,见胡海真的在撕扯那些帘幕,便转身去叫他。

    这一转身,孟楼立刻愣住了。

    挂在这儿被他们当作帘幕的,根本不是什么帘幕,而是一张张完整的人皮!

    因为探灯的光毕竟是直射的,所以阴影很重,他们从背后看过去,并没有认出这是什么。但孟楼转身看到正面时,那皮上扭曲拉扯的五官轮廓就看得一清二楚了。

    作为一个立体的人,五官在脸上有固定的位置,一般都很协调,看上去会让人觉得舒服,但现在孟楼看到的是被压扁了的人皮,那五官已经完全不在本来的位置上,显得诡异无比。

    进入地宫以来,虽然经历了不少危险,但最诡异的事情就是现在这如林的人皮了。整座大殿中挂满了这样的人皮,至少有一百多张,每一张都是背对着门,表层涂着灰蒙蒙的漆,起初没发现是人皮时已经让孟楼觉得阴森恐怖了,现在更是让他背心发凉冷汗直冒。

    胡海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后,最初也是吓了一大跳,但他神经之粗远逾常人,稍愣了会儿后就嘿嘿笑了起来。

    孟楼咽了口唾沫:“笑什么?”

    “你觉得象不象立体派的画,我记得我们一起去看过西方绘画展,你看这人鼻子不在鼻子位眼睛不在眼睛位的,象不象油画里的画的?”

    没有想到胡海会用立体派绘画来形容这些人皮,如果不是熟悉胡海,孟楼一定会认为他是一个残忍而麻木的人。西立立体派绘画的一副名作《格尔尼卡》,是大画家毕加索用充满愤怒的笔在描绘纳粹轰炸下的小镇,就象这副名画上的人一样,这些人皮脸上变了形的表情,似乎也充满了愤怒、仇恨与悲哀。它们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是孟楼却觉得自己听到了它们的呐喊,属于那个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的战乱年代的呐喊。

    “啊!”两人陷入沉默之中时,在他们的头顶,却传来微弱的含糊不清的尖叫声。象是被这尖叫声唤醒,这些人皮突然舞动起来,探灯的光照射下,它们似乎变成了上百个跳跃不止的魔影。

    “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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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五品朝请大夫

发表于 2008-12-25 11:24:37 |显示全部楼层
不知从什么方向吹来了一股夹杂着臭味的热风,在屋子里打着旋儿,象着卷着无数来自炼狱的阴魂,烘烤舐着孟楼与胡海。两人身上本来已经干了,可是被这热风一吹,一股虚汗便冒了出来,粘乎乎的让人难受。

    猛然间,一具人皮脱离了房梁的束缚,迅速鼓了起来,象是里面的血肉又重新长起来了一般,只是头部仍然扁平,然后就飘向二人。胡海毫不迟疑开了枪,那飘动的人皮带着噗噗的抽搐声音在空中乱转,然后落下地面。胡海还没来得及察看它,头顶上越来越多的人皮都鼓了起来,脱离了那房梁的束缚,幽灵般地在室内飘荡着。

    “走,快走!”虽然出了一身虚汗,但孟楼还是觉得寒冷,他颤声说道。

    “这是怎么回事?”胡海觉得自己进入地宫以来说得最多的话就是这一句了。

    “热气灌进了人皮里,它们就象热气球一样飘起来了。”孟楼拉住胡海:“别乱跑,我们快些上去,这里面实在是太……”

    他话说到这时,眼角余光突然扫到了一条人影,当他偏过头去看时,在那人影消失的地方,只有一根大柱子立在那里,在柱子之后,则露出了一段楼

    “那人影……”孟楼正在想着那人影是自己的幻觉还是真有一个人经过时,胡海催促他道:“不是说快走吗,还磨蹭什么呢?”

    不等孟楼仔细去想,从他们上方就传来了惊恐的尖叫声。

    那声音尖锐刺耳,是女子的声音,但无论是张许还是妙法八幡宫阿芸,她们的声音都不是这样的!

    “怎么回事?”胡海皱紧眉头,嘴巴里面问着,脚下却丝毫没停。他飞快地跑上石梯,以极快的速度冲了上去。

    二楼与一楼不同,没有那些人皮,但是上来后孟楼与胡海仍旧毛骨悚然,因为在他们面前看到的是堆得近两米高的头骨堆。它们一共有七堆,摆成一个勺子形状,每颗头骨都是眼眶冲着外边,似乎在注视着闯入者。探灯光照之下,这些头骨内闪烁着幽幽的磷光,象是在那空洞的眼眶中燃起了阴森森的鬼火。

    见到这七堆头骨堆,孟楼脸色更加难看,这至少有几千颗头骨,而且,它们的方位让孟楼想到他曾在一本古书残卷中见到过的东西。

    顶上又传来一声撕裂般的叫声,孟楼与胡海无暇再关注这些头骨堆,他们穿过骨堆,匆匆爬上第三层。

    第三层与第二层又不一样,这一层中放置着九只大鼎,大鼎足有一人多高,因此看不到里面是否装着东西,孟楼与胡海不想多作担搁,他们很快找到了向上的石梯,才登了几步,胡海“咦”的叫了一声。

    这时他们居高临下,因此可以清楚地看到鼎中,胡海好奇心重,无意中用探灯照了一下,发现那鼎中竟然全是白骨。白骨出现在其它地方没有什么好惊讶的,可是在这作为重要礼器的鼎中出现,则让胡海难以理解了。

    “大丈夫生不能九鼎而食,死亦当九鼎而烹?”尽管古文功底很弱,可是象这样激昂雄壮的古代名句胡海还是知道的,因此当他见到那九鼎中的累累白骨后,这句话立刻脱口而出。

    “七星祈命,九鼎烹身,上面一层应该可以看到两面镜子。”孟楼脸色很差,与胡海不同,自从他们在学生时代遭遇过一次意外后,他就曾用不少时间研究古代的风水方术,那本古书残卷就是其中之一,因此知道二层的七堆头骨与三层的九只大鼎是什么作用。

    果然,在第四层里,两扇巨大的屏风相对而立,每扇屏风中间都嵌着一块铜镜,在屏风中间,则是一座香炉。毕较诡异的是,香炉中不但还燃着九枝巨香,而且在香炉的四方各燃着一根巨烛,其中两根巨烛发出的是红光,另两根则是蓝光。

    “靠,老蚯蚓又开始点蜡烛了,什么玩意儿!”胡海咒骂了一句,这光让他觉得非常不舒服,他看了孟楼一眼,发现孟楼的脸被烛光映得半边是红半边是蓝,显得非常诡异。

    “这不是蚯蚓王点的。”孟楼摇了摇头:“三生猩红泪,千载长明灯。传说这是用东海中鲛人的油膏制成,能够在古墓中燃烧数千年之久。”

    “我知道这玩意,忘了从什么书上看到过的。”胡海有些愤然:“残忍,为这玩意,鲛人可都绝种了,去他妈的吧!”

    说到这时,他们正好从香炉旁经过,胡海一脚踹了过去,孟楼没来得及拦住他,香炉被踹翻在地上,那四根长明烛的火焰一阵狂跳,但终究没有熄灭。

    孟楼扯住准备继续去踩两脚的胡海,指着两边的镜子说道:“你看。”

    胡海向两边镜子扫了一眼,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在他左边,原来那两根红烛照着的方向,镜子里的他虽然模糊,但还算正常。可在他的右边,那蓝烛照着的镜子里,他的影子竟然成了一具骷髅!

    “幽明双镜……一楼的那些人皮悬挂的位置没注意,不过也可以猜出来了,大概就是百鬼招魂。”孟楼脸色已经难看到不能再难看了,他料想先进来的蚯蚓王、生死眼与傅德高也有同样的感觉,百鬼招魂、七星祈命、九鼎烹身和这幽明双镜,都是古墓葬中最恶毒也最凶险的诅咒,与这四者相比,陈香姬墓设下的诅咒根本算不了什么!

    而且,这些诅咒,与其说是对闯进地宫的盗墓者的,倒不如说是对墓主人自己的,这分明是玉石俱焚的咒法,即使是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在用这祸及子孙的诅咒时也会三思而行。

    “什么玩意嘛,我看象是医院里的X光机。”胡海对此一窍不通,无知者无畏,因此他根本不理解孟楼为什么那样紧张:“上去吧,管是什么诅咒,我就不相信曹操还能从棺材里爬出来吃我们!”

    他话音才落,一阵阴风卟卟地吹动着长明烛,隐约中,似乎有嘎嘎的声音传来,颇有几分象人的冷笑。孟楼与胡海猛然抬头,两道探灯光同时射上头顶方向,却是什么也没有照到。

    不等他们说话,在最顶处又传来一声尖叫,那是张许的叫声!

    两人变了脸色,也顾不上许多,迅速穿过那对屏风,快跑着冲上了楼梯。

    从石梯中出来后,孟楼呆了一呆,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白人老头荷恩靠着一个巨型石椁倒在中间地上,胸前全是鲜血,张许站在他身前,十指之上也是鲜血淋漓!

    先他们到的阿芸护在酒井忠男身边,而阎世铭则躲在他们之后,酒井忠男靠着根大柱子,满眼警惕地盯着张许。

    罗兰德则坐在地上,背靠着一根铜柱,身上是血迹斑驳,头垂在胸前,也不知道是生是死。傅德高则蹲在他身前,正在试探他的鼻息。

    让孟楼等人觉得奇怪的是,生死眼不在众人之中,蚯蚓王这资深摸金校尉竟然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而他的那个弟子则踪影全无!

    装着金匮六壬盘的布包被扔在地上,也没有哪个去注意它,孟楼立刻跑过去,将那个布包拾起,捏了捏后,感觉到金匮六壬盘还在,心中稍稍一缓。

    “怎么了?”胡海一边东张西望一边问道,他看到所有人都用惊恐仇恨的目光盯着张许,本能地往张许身边一站:“怎么回事?”

    孟楼叹了口气,他也站在张许的身边。

    “离开……离开她身边!”阿芸的声音有些嘶哑,她高举着弯刀,似乎只要张许一有动作,她就会扑上来将之斩杀!

    “到底出了什么事?”胡海双眉一拧,他身材不算高大,但当他发起怒的时候,自然会产生一股彪悍的杀气。阿芸倒不是怕他这杀气,可是从八门金锁阵开始一直到溶洞中,都见他强势惯了,被他瞠目一吼,禁不住愣了一下。

    稍怔之后,一种异样的屈辱感浮上阿芸的心头,她在日本民间被奉为神明使者,即使是雇请她来的酒井忠男也不曾用这样强势的语气对她说过话,因此她一扬眉,不耐地说道:“让开,她身上有恶灵!”

    “我……我没有!”张许看着自己手上的血,神情惶然,已经不再有往日的稳重宁静:“我……我不知道!”

    听她的声音,倒不象开始与生死眼对话时那么柔媚,恢复了正常状态。

    “我亲眼见到……”阿芸瞄了胡海一眼,一字一句地说道,但话说了一半,她突然瞪大了眼。

    她其实并没有亲眼看到张许伤害白人老头,她比孟楼等人先到一步,因此看到白人老头摇摇晃晃倒下,而张许从他胸口抽回手指。此刻张许、孟楼和胡海背对着石椁,看到不身后的情形,阿芸则清楚地看到,从那石椁之中,似乎飘出一个女人的身影!

    但是,开始她看得很清楚,石椁的盖子是关得严严实实的!

    那女人的身影很淡,几乎是一闪就消失了,阿芸用力挤了一下自己的双眸,却再也没看到什么异样。

    “王爷,你见到什么了?”生死眼仍然保有冷静,扫了周围一眼,然后一把扯过蚯蚓王,见蚯蚓王仍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生死眼便用力晃着他问道。

    “我……我……师傅……”蚯蚓王牙齿发颤,声音也走了腔调,给这阴森森的高台中平增了几分肃杀。

    “刚才……刚才有一大团人影扑过来!”阎世铭躲在阿芸身后说道:“好多……啊!”

    他猛然惊叫出声,颤抖的手指指向石梯口,孟楼回头向那儿望去,只见那儿站着几个人影,仔细一看,分明就是或死或失踪了的赖长安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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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五品朝请大夫

发表于 2008-12-25 11:26:53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大骗局
章节字数:7040 更新时间:08-01-18 15:26

    赖长安用阴森森的目光看着众人,与孟楼目光相对后,他突然咧嘴一笑,刹那间他的外形发生了变化,原本完整的形体迅速长出无数疙瘩脓疮,象是一个全身都被重度烧伤者,身上的水泡还不断地破流,滴下粘乎乎的脓水。他身后几个人也是如此,张牙舞爪地就向众人扑了过来,孟楼惊呼着举起手,手中的金匮六壬盘护住头脸。当他定神再向那个方向看过去时,赖长安等人又消失不见了。

    “幻觉?又是幻觉?”孟楼急剧地喘息着,只觉得阴风阵阵,浑身上下极为不舒服。

    “怎么回事?”生死眼似乎也看到了什么,他皱眉四处扫视,神色间警惕之意极浓。

    孟楼用力咽了口唾沫,这地宫中太过古怪了。他想起自己在岳城水库旁望气所得,又想到在铜雀台外看到的九绝之气,他心中一动,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真相。

    如果家传的望气堪地术不是骗术的话,那么一切就可以解释了。这古墓地宫之上的风水气势是聚恶,将周围的凶厄都聚集在此,起到护墓的效果。而地宫之中则是九绝闭锁,让地宫中的魂灵无法超生。所以在这地下聚集了霸下、寄身蛆和蝮虺等等邪物,所以这里面发生了那么多他无法解释的灵异事件……

    可是,难道说这世上真有风水、鬼魂存在?

    尽管孟楼是相信灵异事件,他家学渊源也让他掌握了望气堪地之术,可是对于风水鬼魂之说,他其实还是存疑的。现在看似可以用风水鬼魂说解释他在墓中遇到的一切,但多年来受到的现代科学教育,又让他总觉得这背后隐藏着某种真相。

    “我……我怎么在这?”张许在失神了好一会儿后说道:“我记得……我记得我们刚才还在甬道口,我们在看那只大铜雀,然后一道绿光射向了我……接着……接着……我就到了这儿,看到荷恩先生摇摇欲坠,我去扶他,可是他还是倒在了地上……”

    她说着说着,浑身又颤抖起来,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孟楼:“我……我没事吧?”

    孟楼心虽然沉了下去,但还是向着她一笑,然后走过去握了握她的胳膊:“放心,没事。”

    他的动作让张许有了精神上的支撑,长长吁了口气后,张许紧紧抓住他的手。胡海过来将孟楼挤开,冲她嘿嘿一笑:“尽管放心了,有我在这里,没有什么东西能伤害你!”

    妙法八幡宫阿芸瞳孔猛然收缩了一下,她视线在胡海与张许脸上转了转,神色变得更为阴冷:“真的么?”

    “妙法八幡宫乃我国著名神社,自安倍晴明时代延续至今,以‘心眼’、‘式神’二绝技驱魔除灵,向来没有认错过恶灵,你们快让开!”酒井忠男咬牙切齿地说道。

    孟楼与胡海对望了一眼,胡海伸出一个大拇指,孟楼则耸了耸肩,两人哑语般的动作别人谁也不明白。

    “不管你看到了什么,我都相信她不是坏人,你不能对她挥刀。”胡海开口说道。

    “那么……”阿芸微蹲下身躯,刀抬到了最方便出手的位置,然后凝神聚力,显然准备连胡海与孟楼也一起打了。

    “等一下!”张许突然间从胡海的背后站了出来,她张开双壁,迟疑了一会儿:“我……我脑子里好象被塞进去了很多东西……我想起一些事情了……”

    “动手,动手!”阎世铭催促道。

    “陈香姬……是陈香姬!”张许又尖叫起来:“这是陈香姬的记忆!”

    她突然的尖叫吓了众人一跳,接着她自己也呆呆站着,似乎在想些什么。孟楼只觉得事情越来越诡异,他看了阎世铭与酒井忠男两眼,发现他们眼神惶惶不安,似乎真的很畏惧张许。这让孟楼心脏突的一跳,他皱了皱眉:“你们到底看到了什么?”

    “我们在下边担搁了会儿,荷恩和罗兰德先上来,我们听到声音跟上来,然后就看到……就看到这样子了。”阎世铭颤声说道。

    原来他们也没有看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由于一路而来恐惧的积累,他们已经无法冷静思考和判断问题了。

    “墙上有字!”胡海的注意力不在这里,他不耐地打量着四周,因此发现了椁后墙上的字迹。事实上,众人进入这里后,注意力都集中在椁的周围,因为这具棺的主人很有可能就是曹操,再加上因为年代久远,那墙壁上的字迹早就黯淡了,所以没有谁注意到这一点,直到被胡海无意中发觉。

    这些字都是隶书,工工整整地书写在墙壁之上,虽然黯淡不清,但勉强还可以辨认。

    “孤始举孝廉年少自以本非岩穴知名之士……”孟楼看了开头之后动容道:“这是曹操的《让县自明本志令》,这里……这里果然是曹操最后安身的地方!”

    “不,这不是《让县自明本志令》。”张许仍然紧紧贴在他身边,她心中仍然恐惧难当,为了排遣这恐惧,她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文字上:“你再往后看,最后与《让县自明本志令》不同!”

    孟楼依言直接看到最后,那上面写道:“孤始举义兵,为筹粮饷而设摸金校尉发丘中郎将之职,孤岂不知人必有一死,今日孤发人丘他日必有后人发孤墓哉!孤自思不欲为后辈小儿所辱,故设衣冠冢于此。自恒灵而后天下散乱民百遗一,白骨蔽野……”

    他专心致志往下看,旁边的胡海却急得抓耳挠腮,心中隐隐觉得就在后面的记载文字中会隐藏着天大的秘密,似乎这段时间以来所遇到的种种诡异,似乎都可以在曹操所留下的这段遗言中找真相答案。

    然而这边胡海的古文功底很差,不要说看懂墙上的文章,就是那些隶书繁体字,十个里面他也只认识两三个。他好奇心又重,见众人都看得投入,所以忍不住问道:“写的是什么,写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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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五品朝请大夫

发表于 2008-12-25 11:27:44 |显示全部楼层
“哦,这是衣冠冢,也就是说,这还是疑冢,只埋了曹操的衣服而已。”孟楼一边继续看一边说道:“啊!……不会吧,曹操根本没有真正的墓穴,他最后竟然秘密将自己的尸体随随便便就埋进荒野乱之冢中?”

    “孟楼这段更有意思,曹操说他昔年在兖州收编黄巾军时,得到了黄巾军首领大贤良师张角的《太平清领道》,那里面有很大一部分内容是关于上古流传下来的风水与墓葬的密法,而曹操作为一代枭雄,自然认为这里面所记载的内容全都荒诞不经,不过是邪教用来愚弄百姓的诈术而已。然而事后他又仔细一想,却想到足以利用这种诈术来欺骗世人,以维持自己和后代们的霸业。特别是对那些有能力争霸天下的世家,豪族们来说,可以骗得他们一代接一代人耗费大量的财力和精力,去营造墓室,收集陪葬品,完全寄托于死后那所谓“永恒的荣华富贵”,也就没有能力以及心思再有起兵割据,成为天下动乱的诱因了。并且还可以同样用来蒙骗那些跟随曹操打江山的文臣武将们,让这些人找到死后的精神寄托,从而能一直忠心为曹操及其后人卖命,蹈死不悔。正因此,在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曹操开始让管辂等一批方士大力推广墓葬风水之术,以实行这个惊天的大骗局……”

    张许成功地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墙上的文字中,因为这段铭文实在是太让人震惊了。

    后人奉如圭臬的风水墓葬术,竟然只是当初曹操所布下的骗局?难道说这两千年来那么多风水大师,能臣名士,最终都被那个小名叫阿瞒的男人瞒了过去,在身死后却不得不落入这个男人所设计的局中?

    如果墙上的铭文全是真的话,就难怪曹操的这座衣冠冢会座落在最凶险的地方,也难怪他的墓中会有百鬼招魂、七星祈命、九鼎烹身和阴阳双镜这样的凶咒,归根到底他根本不相信这个,很有可能这些凶咒,魔阵根本就是他编造出的谎言!

    “我靠,曹操真不愧是曹操!”胡海听得津津有味,他咋咋呼呼地喊了起来:“我就喜欢这样的,要算计,那就把全天下人都算计进去!不光如此,还要把从古到今的那些个大名人,大财主,大军阀都?一并算计啦。”

    “你喜欢才怪,满脑子都是肌肉的家伙。”孟楼在心中暗骂了他一句,不过,转念一想,这种行为倒是挺符合演义中曹操“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的行事风格的。

    “别再夸曹操了!如果墙上文字真是曹操所留,那么……我们不就白来了一趟吗?”阎世铭瞠目结舌了好一会儿:“我花这么多时间和精力,最后是空欢喜一场?”

    “那也未必,虽然曹操很可能并未葬在这里,但你看看这周围的器皿,随便搬两件回去也是价值连城的了。”酒井贪婪地看着周围的器皿,然后又将目光投向了石椁:“如果椁中不空的话,我们更是会满载而归的!”

    他们窃窃私语如何不空手而回的时候,孟楼与张许仍在看着那段文字,再往后看,却发现上面又提到了方士左慈。在孟楼印象中,这人在作为正史的《后汉书》与《三国志》中都有记载,倒不象南华老仙那样是小说家杜撰的人物。铭文中详细讲到左慈善于炼丹和幻术,是先秦时代修道的方士们的传人,当年就是他把金匮六壬盘献给了曹操;曹操再将之交给管辂,他也极力向曹操推销方士们的风水玄学之说,曹操却很不以为然,在铭文里称他“每大言以哗众”。但左慈炼丹所炼出的一些东西却“颇堪所用”,只可惜数量极为稀少,比如说涂在金属之上使之不至锈损的油漆、令人发狂的毒水,机关重重的迷魂阵等等,这些东西由于制作艰难,数量极为稀少,所以在曹操看来对于治国发展和争霸天下没有什么帮助,却正好当做道具,放在墓中做为致命的机关,再辅以各种诡异传说,以从侧面来推广风水墓葬术的骗局,好让天下人能更加安心地大肆建造墓室,并且把财宝带入其中,而不怕被外人来取走……

    “原来陈香姬墓中那些让人疯狂而死的尸液竟然是左慈炼丹的附带产品。”看完这一段后孟楼恍然大悟:“难怪检查不出是什么病毒了,很有可能就是某种在古代才存在的神经毒素!”

    “还有这地宫里的机关,虽然年代这么久了,仍然在运转!”张许接口说道。

    “你们这样说的话,我可以理解成——左慈这群古代的方士在炼丹修仙时顺带发明出了不少“高科技”产品,而曹操老爷子又把这些“高科技”?放在了墓里吓人,或者是举办了一个长达两千年的“高科技产品展示会”以夸耀自己的业绩?”胡海在那边挠头叫道。

    “嘿嘿,古代的高科技么?可是害得我们好苦啊。”孟楼喃喃自语。

    张许却咬咬嘴唇:“其实你们说曹操用风水墓葬术骗了世人千百年,也不是完全对的。因为在之后那么多年里,有那么多的聪明才智之士都在不断的?这门学问添入很多新的注解和各个时代所特有的新的内容,这才成为了今天我们中国人所认知的“风水墓葬术”,如果说这只是一场骗局的话,还不如说这就是自古及今的无数代人共同用智谋和血汗编造的一个梦吧……嘶,到底是好梦还是恶梦呢。”

    孟楼,胡海听张许如是说,都默然无语,三人各怀心事,继续看接下去的铭文。

    “能入深入此间墓室者,必为有非常手段之非常人也。”

    孟楼看到此处,笑着对大家说,看来曹操是在夸奖咱们呢。

    “然以子之能,不思上报社稷,下拯黎庶,扫定宇内,芳泽百世,而行此鼠盗之事。劳苦钻营,翻山掘土,以动亡者之器物,泻先祖之灵骸,则尚不知自悲,大缪矣。”

    几人看到此处,都不禁脸上发烧,露出惭愧的神色。心想曹操做为摸金盗墓的祖师爷之一,竟然早就预料到无论把自己的墓隐藏的多好,在里面布置多少的机关暗算,到最终却也逃不了被后人盗掘的结局……

    那壁上的铭文接下去写道“老夫曹瞒,虽曾设”摸金校尉“等职,遣人盗发墓丘,盖因其时天下板荡,欲救黎庶无门,不得已而为之矣。及至暮岁,对此常怀愧疚之心,亦深知人生朝露,来去乘风,既今日盗掘他人之丘,殊不料孤死之后残躯于墓中终为何人,何时所辱?念及此,遂遗命将孤之尸身深埋于战乱丧没者之万人荒冢中,素衣草席,不殉他物。想此万人冢中枯骨,皆黄巾,董卓之乱时疫没者,向时老夫实无能哉,不及拯其于倒悬,坐看丧乱,白骨盈野,方才定志奚招摸金发丘之众,筹措资费,以整军阵,尔再建太平!老夫此意此心,却不知为后世来此者,能解得几许哉?

    众人看罢这段曹操自述的铭文,唏嘘不已,张许低眉轻轻叹了一声:“曹操。”

    孟楼也感叹:“好一个曹孟德,枭雄胸怀,自是与别不同。”

    而胡海也在后面跟着:“啊,好一个曹阿瞒,算你老头狠哇。”

    “这是我的!”

    “是我的!”

    他们的注意力仍在铭文上时,其余的人已经开始争抢起室内放置的各种器皿来。

    孟楼回头望了他们一眼,正想继续把铭文接下去看完,突然间一声异样的声响让他心中发麻,那种冰冷的感觉再度袭来,而且瞬息间就席卷他全身!

    “唉……”那是轻微的叹息声,问题是这叹息声竟然传自石椁之内!

    铭文中分明说,这只是曹操的衣冠冢而已,椁内怎么会传出叹息声?难道说这是自己的错觉吗?

    一阵炽热的卷着刺鼻气味儿的气流从楼梯口卷了上来,但这丝毫没有缓解孟楼身上的寒意。

    那声音再次响了起来,正在拼命往包里塞着器皿的酒井等人也听到了,他们都收了手,脸上露出惊疑的神情。

    有某种危险仍在他们身边!

    这个时候众人才想起荷恩与生死不知的罗兰德,还有仍然陷入混乱中的蚯蚓王。

    “不对……捂住口鼻!”那种冰冷的感觉虽然让孟楼眉宇间结上了寒霜,但也让他头脑清醒了许多,他猛然间意识到,进了这里之后,众人的神志似乎都有些恍惚。

    清冷沉默的阿芸为什么会只凭借一眼所见就向张许挥刀,张许为什么到了这儿后正常了些,蚯蚓王为什么会到现在还神情恍惚,生死眼、酒井为什么表现出这么明显的贪欲……甚至自己与胡海,刚才也找不到两人间的默契。

    一定是有种无形的力量在影响着众人!

    其余人仍然站在那儿,有些愣愣地看着孟楼,对于他喊的捂住口鼻没有做出什么反应。

    他们进入地宫时准备做得非常充分,甚至都带了简易的防毒面具,因此,孟楼从胡海的背包里替他拿出简易防毒面具后给他戴上,再为自己戴上了面具。胡海似乎对此还是不适,他有点想摘下面具,孟楼将半瓶纯净水倒在他的头上,然后大喊道:“别摘下来!”

    众人虽然精神陷入不稳定状态,但倒没有失去意识,这时也都反应过来,纷纷给自己戴上防毒面具。

    胡海用力摇了摇头,皱眉说道:“我觉得脑子里似乎有些晕沉沉的……”

    “空气有问题!”傅德高沉声说道,他看了仍陷在迷糊中的蚯蚓王一眼,想了想还是给他戴上面具,在这墓中,虽然蚯蚓王已经数次算计他们,可还是有必要借助他的经验。正这时,突然间那石椁中再度传来一声轻叹。

    傅德高手颤了一下,防毒面具几乎掉在了地上。

    “那里面是什么?”胡海踢了石椁一脚:“打开来看看?”

    仿佛是回应他这一脚,石椁中再次传来声响,这次声响明显要大些,所有人都确信这并不是他们的幻觉。

    “师傅……师傅在里面!”蚯蚓王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戴上了防毒面具,说出的话来却仍来没头没脑。孟楼觉得颇有些感慨,在他眼中蚯蚓王是一个狡诈无情的人,却没有想到当面对他的师傅时会变得如此失态,听说他是他师父土龙孙从野狗嘴中救下的,看来此言非虚。

    “靠,那就把这大棺材打开!”胡海眼睛闪闪发光,露出兴奋的神色:“虽然那墙上的文字说曹操没把自己埋在这,但谁知道那是不是曹操撒谎呢,嘿嘿,既然来了,那无论如何就要打开来看看!”

    阎世铭看了看众人,期期艾艾地说道:“万一……万一里面有什么东西,该怎么办?”

    “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什么东西?”胡海捋起衣袖:“这不比外边,我们总是被偷袭,在这里有了准备还怕啥?而且,这么大棺材,里面陪葬的宝货肯定不少,比起外边这些大件恐怕会更贵重,你们就不想带几样回去?”

    他这番话将众人彻底说动了,酒井用日语嘀咕了一句什么之后说道:“开!”

    石椁非常大,要打开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胡海将荷恩的尸体搬到一边,傅德高与生死眼拿出撬棍、绳套和短杠等一堆工具,他们将一切准备好之后,正准备发力将棺盖移开,突然那石椁“砰”一声,竟然自动从石床基座上移动了几步!

    这突如其来的异变让众人心惊胆战,蚯蚓王与生死眼甩了工具跳到了楼梯口处,众人屏息凝神看着那石椁,那石椁晃了一下,又移回到原位上去了。

    “这……这……”蚯蚓王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来:“竟然会遇到这种事情!”

    听出他话中有话,孟楼问道:“怎么了?”

    “我师傅曾经说过,他当年与孙大帅一起挖开乾隆的裕陵时也遇到了这种事,乾隆的棺椁会自动移位堵住大门,我师父亲口所说绝不会错,没想到今天我也看到了!”

    那石椁的移动让众人吓了一大跳,但这一次惊吓反而使得蚯蚓王正常了些。听了他的话后,胡海撇了撇嘴:“既然是这样那就没啥好怕的,继续继续!”

    他胆子大,因此直接回到了石椁前,一脚踏在石椁上,那石椁又左右摇了摇,却再也没有移动了。胡海哈哈大笑:“看来它怕我了,快动手吧!”

    众人将信将疑地靠了过去,才将那工具拾起,石椁中再次传来了异样的声音,险些把众人又吓跑了。见除了那诡异的声音外没有什么其它的事情发生,蚯蚓王与傅德高才将棺盖撬起移开来。

    让众人失望的是,椁中空荡荡的,除了内棺什么都没有,只是在椁底,积着一层黑褐色的类似于干涸了的血迹的沉积物。胡海用枪拨拉了一下,众人都戴着防毒面具,因此没有嗅到什么味道。

    “我靠,一定在内棺里面。”胡海有些失望地说道。

    仿佛是在回应他的话,内棺中又传来了细长的声音,象是一个久居深宫的怨妇,发出惆怅郁愤的叹息。胡海砰一脚踢过去,那内棺纹丝未动,里面也没有再发出什么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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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2-25 11:28:23 |显示全部楼层
间:08-01-18 15:26

    “打开它!”

    蚯蚓王终究是有着多年经验的老摸金校尉,在经过开始的慌乱后,他已经恢复镇定,他的目光扫过这内棺,略一沉吟后制止胡海准备蛮干的行为,而是将内棺推到了石椁的一端。内棺相当重,他和傅德高两人动手还是显得很吃力。完成准备之后,蚯蚓王拿出一根长长的红绸布绳,将之打了两个活套,一头套在自己的脖子上,另一头则拿在手中。

    “这是做什么?”胡海奇怪地问道。

    “这是江西派的破棺盗墓法。”张许说道,防毒面具下看不到她的脸色,但从她微颤的声音可以判断出,她相当紧张:“生死眼最善长这个,蚯蚓王……蚯蚓王怎么也用这方法了?”

    蚯蚓王用撬棍和几样小工具,仅费了二十来秒的时间,就将内棺大的那端顶板给拆了下来,众人都向后退了几步,却又忍不住好奇,借着探灯的光向内棺里看过去。内棺里堆了不少东西,最重要的是,他们发现那儿有一具人体!

    “不是衣冠冢!”胡海嘿嘿笑道:“果然,曹操在墙上的话是骗人的!”

    “嘘!”蚯蚓王不满地对也嘘了声,眼色非常严肃,他慢慢俯下身去,猛然间将抓着绳套的那只手伸进了内棺中。他动作非常迅速,众人都没有看清他手中的动作,只知道他将那红绸绳套套在内棺尸体的头上。然后他迅速一退,那尸体带着一阵金玉交鸣声,被他从棺中拖出半截身来,然后霍然坐起!

    “啊!”张许禁不住发出尖叫声,身体无力地靠在孟楼身上,孟楼可以感觉到她在瑟瑟发抖。

    就在张许尖叫的同时,蚯蚓王出手了,他一拎那红绸绳套,将尸体拉得离自己最近,然后挥掌就掴了那尸体一个耳光:“前世欠我,今生来讨!”

    他一系列动作熟练无比,当看到这里,孟楼才恍然大悟,无论是从顶部横板开棺,还是套红绸绳套,甚至连掴耳光说上这一句话,都是生死眼所属的江西派盗墓者的习惯仪式。蚯蚓王这一派本来善用洛阳铲与镇魂烛,但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里却改用起江西派的手法来了。

    “发了,发了!”在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那具尸体靠在外椁上,蚯蚓王还在慎重地摸索时,阎世铭突然叫了起来。他如此失态并不意外,事实上所有人都如同他一样,为自己所见而震惊。

    金缕玉衣,竟然是金缕玉衣!

    那具被拖出的尸体,之所以会发出金玉之声,就是因为它套着一副完整的金缕玉衣。象这样的金缕玉衣,绝对是无价之宝,如果连这具尸体一起带出去,恐怕世界上任何一家大博物馆都愿意用天价将之购去,更何况那些钱多得烧手的富豪收藏家!

    “这金缕玉衣应该是墙上铭文说的,左慈炼制出来献给曹操的宝物……”张许也为这些亮闪闪的东西而倾倒:“实在是太漂亮了,铭文中说穿了这个就能让人不生不灭,徘徊于阴阳两界之外,曹操试穿过,却没有任何特殊感觉,所以认定左慈是在骗人!”

    墙上的铭文字数实在太多,这短短时间里发生的事情让众人根本没有什么时间去看,而张许为了不让自己回忆开始神智不清时发生的事情,将注意力集中在这些铭文上,因此她对这铭文知道得最多。胡海听了后笑道:“我看也是骗人的,如果能徘徊于阴阳两……”

    他话还没有说完,蚯蚓王突然怒咤一声,将另一只手准备好的黑驴蹄塞向那尸体面部。与此同时,傅德高也大叫起来:“血!”

    那具金缕玉衣中的尸体,从全身向外渗出鲜血来,无论这具尸体是不是曹操,但都应有一千八百年的历史,怎么可能有血?

    从神农寨到岳城水库的中上,孟楼等人没少听到蚯蚓王谈起古墓中的种种可怕之外,象这种隔了多年仍鲜血如泉的便是其中之一。蚯蚓王将这玩意称作血尸,据他说常在一些杀人不眨眼的古代将军墓中发现,这些古代的将军生前杀人过多积怨太深,因此进不了轮回,便在地下受那血流不止之苦,只有将他们生前残杀的无辜者偿尽了,他们才能得到安息。因此,这种血尸往往怨气冲天危险至极,它们也极为凶悍强大,一般的盗墓者遇上了,就只有死路一条。

    曹操当年杀人如麻,仅以为父报仇为借口攻打徐州,就杀害了数十万平民百姓,他变成血尸,没有人会觉得奇怪。

    黑驴蹄没能塞进尸体嘴中,尸体脸上罩着的黄金面具将之挡住了,它的血一滴滴落在椁内那黑褐色的泥垢上,迅速被吸收进去。那尸体发出含糊的声音,象是呻吟,又象是咒骂,然后向蚯蚓王伸出了手。

    蚯蚓王猛地向后一窜,可是他忘了那红绸还套在自己脖子上,因此不但没有摆脱那尸体,反而将它拉得更近了些。在蚯蚓王的大叫声中,那尸体的手轻轻抹过蚯蚓王的脸,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五道殷红的血印,然后缓缓滑过他的胸膛。蚯蚓王只觉那冷冰冰的手在自己胸口摸索,似乎在寻找下手的地方,他想起荷恩似乎就是这样被开了膛,不由得魂飞魄散,人站也站不稳,软瘫着倒了下去!

    孟楼他们同样被吓得不清,他们见着那穿戴着金缕玉衣的尸体扑到蚯蚓王身上,伸手在蚯蚓王身上一抹,蚯蚓王便倒了下去。

    “鬼啊!”

    失声叫出来的不是张许,而是阎世铭,他几乎崩溃地喊着,撒腿就要向外跑,才跑两步,却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下,一跤跌倒在地,这让他更为惊恐,鬼哭狼嚎般在地上翻滚着。

    这座地下铜雀台的五楼中,回响着阎世铭的哀嚎,震得人心一个劲地猛抽。

    众人不敢大意,这个时候谁也无暇去顾及阎世铭,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地上的血尸身上。那血尸伏在蚯蚓王身上乱嗅,看起来似乎在寻找下口的地方,蚯蚓王则一动不动僵在那里,也不知是生是死。

    突然间,血尸被拱了起来,蚯蚓王目光发直地翻身而起,他一把推开血尸,用沾满了血迹的手摸索着自己的身体,嘴中还喃喃道:“没事……我没事?我真的没事?”

    “我靠,吓我一大跳。”胡海是第一个缓过劲来的,他走过去踢了那血尸一脚,血尸在地上抽动了几下,面具后面又含糊不清地嘟哝了几声,虽然仍让人觉得怪异,可是开始带给众人的恐怖却没有了。胡海一时好奇,蹲下身去揭开血尸脸上的黄金面具:“我倒要看看是什么玩意儿。”

    血尸的面具被揭开了,众人一看之下,不由得惊叫了声。

    这哪里是什么血尸,分明是蚯蚓王那个不见了的徒弟!

    “小九……小九,你怎么会进去的?”蚯蚓王在一怔之后,立刻抱住了自己的弟子,他这人虽然凶残狡诈,可对自己的师傅徒弟却是一片真心。

    那个蚯蚓王的弟子用无神的眼睛看了蚯蚓王一眼,喃喃说了声:“师父带我走,女鬼!”

    说到这,他的头便歪了过去,蚯蚓王用力摇着他的身躯,却发现他已经气绝。从他那苍白的脸色来看,他应当是失血过多而死,蚯蚓王放下他的身体,用力抹了把泪水。

    众人悬着的心并没有因为金缕玉衣里的不是血尸而放下来,相反,更大的疑惑让他们百思不得其解,蚯蚓王的弟子原本落在他们一行的最后,他是什么时候上了顶层,又是怎样在没有打开外椁内棺的情形下进入金缕玉衣里面的,他为何会弄得自己全身流血不止,他提到的“女鬼”又是指什么?

    这些疑点中的任何一个,都足以让众人意识到他们呆在这里并不安全。

    “看看里面还有什么。”蚯蚓王用凌厉的目光扫了又聚过来的众人一眼:“这金缕玉衣谁都不许动,我要让它给小九陪葬!”

    “然后等下一伙摸金校尉进来带走么?”胡海嘟哝了声,他倒不是对这金缕玉衣起了什么贪念,只不过本能地要与蚯蚓王唱反调而已。

    本来已经在摸索着金缕玉衣的酒井忠男与阎世铭对望一眼,他们心有不甘,但两老头都是老奸巨滑的角色,因此暂时隐忍了下去。

    众人的注意力又转移到那棺中,除了这套金缕玉衣外,棺中还会有些什么样的宝贝?

    在探灯照射下,棺里确实有一堆什么东西,而且数量不少,蚯蚓王码把撬杆伸进去想将那堆东西扒出来,就在这个时候,众人听到一声“喀”的轻响。

    因为众人都安静了下来,所以这声音虽然轻,却很清晰。不知道为什么,孟楼的心随着这声响猛地跳了一下,他循声望过去,声音是从棺椁之下传来的。

    蚯蚓王将内棺里的东西扒了出来,却发现竟然是一堆散乱的书简,虽然东汉时就已经发明了纸,但直到三国时还未普遍使用,因此有许多书籍仍是竹木简。这些书简在考古学者与收藏者眼中是无价之宝,但对于摸金校尉而言,不但难以保存带出,也难以估价出手,因此蚯蚓王不免有些失望了。

    就这时,一声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放我出去……”

    在这阴暗的地下铜雀台中,为了节约电力,所以只有两只探灯亮着,能照亮的范围非常有限,他们刚经过蚯蚓王弟子的事情,正心有余悸的时候,突然间听到这一句“放我出去”,禁不住魂飞魄散。

    “谁,是谁?”就连胡海也握紧了枪,他原地转了一圈,那声音似乎是从面八方传出来,即使是傅德高也无法判断准确的方位。

    猛然间,那具棺椁又动了一下,蚯蚓王吓了一大跳,他退了两步,胡海却不信邪,一脚踹在棺椁上:“让你乱动!”

    “放我出来。”那声音再次响了起来,这次众人听清楚了,虽然有些变调,但这是生死眼的声音。

    “眼爷……你在哪?”蚯蚓王猛然想起他们三人中,他是走在最前的,生死眼次之,而他的弟子小九则在最后,自己在这看到了已经失踪多年的师傅土龙孙,小九莫明其妙地进了棺中还穿上了金缕玉衣,而原本应在二人中间的生死眼却无声无息地消失了。这让他惶惶不安,象他这样的摸金校尉原本就迷信多疑,这时更是忍不住念叼道:“眼爷,如果你已遇了不幸,在天之灵千万不要不得难我们,你也知道我们摸金发丘的苦处……”

    “我还没死!”生死眼吼了一声,随着他这声音,那棺椁再次抖了一下,胡海这不信邪的立刻反应过来,他用力将棺椁推开,然后,在棺椁下的基座现出一个一人深的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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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2-25 11:28:54 |显示全部楼层
“我靠,眼爷,你放着楼梯不走钻起洞来了?”伸手将灰头土脸的生死眼拉了出来,胡海嘴巴却不放过挖苦的机会。

    生死眼脸色没有丝毫变化,他用锐利的目光扫了张许一眼,不知道为什么,接触到他的目光之后,张许心中猛然一跳,仿佛自己没有穿任何衣服,就这么赤裸裸袒露于他眼前一般。这种不舒服的感觉让张许退了一步,有意无意地躲在了孟楼的身后。

    “这铜雀台里有些机关……”生死眼又扫了地上的尸体一眼,他只说了一句,然后目光发直地盯着棺椁:“那……那……”

    为了让他能从基座下钻出来,胡海将棺椁移开了两米左右,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生死眼身上,因此忽视了棺椁中发生的变化。就是这短短的时间里,那棺椁中生出了几根乌黑的茎杆,在茎杆顶端还有几片小小的墨绿色叶子。就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这茎杆迅速长高,很快由只有几分米长到近一人高,那顶端的墨绿色夜子也展开变大,竟然和莲叶一般团团如扇!

    “我靠,这是变戏法么?”胡海看得毛骨悚然,不禁出声问道。

    生死眼凑过去看了棺椁中一眼,脸色变得更加可怖,他指着椁中说道:“血池莲?”

    孟楼也伸过头去,发现那原本积在椁底的泥垢现在已经变成了一滩有如鲜血的液体。探灯的照射下,这些液体轻轻地荡漾着,即使有防毒面具,可是孟楼还是感觉到一股血腥气息扑面而来。

    “什么是血池莲?”胡海不解地问道。

    “这东西就是血池莲……原本应生长在血池地狱中的东西,见之者……必死,必死!”蚯蚓王梦呓般地说道。

    “胡说九道,哪有那么邪乎的东西。”胡海抓起了工兵铲:“看我把它铲掉。”

    “别动,剧毒!”生死眼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将他的莽撞行为制止住。

    “啊!”张许轻轻低呼了声,就在胡海与蚯蚓王简单的对话里,又一根茎杆从棺中的液体里长了出来,与其余茎杆顶端顶着墨绿色的莲叶不同,这根茎杆的顶端是一个鸡蛋大小的苞苞,随着茎杆的迅速长高,这苞苞也迅速变大,当茎杆停止生长时,它已经长得有如篮球大小,很明显,这就是血池莲的花了。

    众人几乎是屏住呼吸看着眼前诡异的变化,胡海咽了口口水,轻声问道:“接下来会怎么样?”

    生死眼没有回答,也无须回答,众人看着那花苞一瓣瓣打开,最后彻底绽放。这血池莲花如其名,颜色是鲜血般殷红,花苞中间的***非常长,探灯的光照射下,闪烁出半透明的光泽,与他们在那怪物的肚子里看到黑毛尸吸血时的管子倒有几分相象。一想到这个,孟楼就觉得身上发冷,淡淡的白霜再次结满了他的眉角。

    血池莲的***很快就褪下,露出里面的“莲蓬”来,与其说那是“莲蓬”,倒不如说是一颗人头,而且,这人头有须发有五官,一开始五官还显得模糊,随着***的完全褪落,迅速变得清晰起来。

    蚯蚓王失声喊道:“小九!”

    这血池莲中结出的人头,正是他那已经断气了的徒弟“小九!”

    仿佛是听到了他的叫声,那莲蓬侧着颤了颤,将面部正对着他,众人心中一阵发紧,因为他们似乎看到那人头莲蓬的脸上动了动,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来。这诡异的微笑,正是孟楼和胡海所熟悉的,他们在去神农寨的一路上多次见过的笑容!

    孟楼正惊恐的时候,一只血淋淋的手轻轻搭上了他的右腿,他啊的一声,一脚将那只手踢开,仔细一看,却发现是荷恩。

    这老头还没有死?

    荷恩是唯一一个没有戴防毒面具的人,他慢慢站了起来,胸脯动也不动,似乎没有任何呼吸。他突然苏醒吓了众人一跳,因此两三只探灯都照在他的脸上,孟楼发觉他的眼神发直,那么强烈的探灯直射下,他竟然不伸手护眼,甚至眼睛里还反射出血红的光芒。

    “他……他……”

    孟楼刚想警告众人,就听到蚯蚓王与张许同时叫出声:“小心!”

    几乎是不假思索,孟楼侧身闪开,在他身后,一阵金玉交击的声音响起,那已经气绝了的小九竟然站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孟楼被吓得心脏狂跳不止,他刚才也试过小九的鼻息,他确实是断了气的,难道说真的发生了“尸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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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2-25 11:29:31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崩塌
章节字数:5230 更新时间:08-01-18 15:26

    “那莲蓬……莲蓬!”张许说道:“可能有很强的电磁波!”

    她的话提醒了孟楼,此前他们也多次探讨过一些诸如“尸变”之类的事情,比如传说中死者不能见黑猫,否则会尸变,那是因为黑猫之类小动物身体里带有极强的静电,而死者身上也同样带有静电,两种不同的静电相吸,所以导致死尸发生坐起、跳跃等动作。人的大脑原本就是依靠生物电流来支配全身运动的,当人死后虽然生物电流已经不存在了,但传导生物电流的渠道还在,血池莲的人头莲蓬如果真能发射出电磁波,在一定程度上控制死者的身体,倒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只有荷恩与小九受到了血池莲的影响,这玩意对死人有效,对于脑电波正常的活人而言,影响就没有那么大了。

    但是,孟楼很快就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昏沉,一股难以遏制的怒气从内心深处涌出,破坏、杀戮和鲜血,他内心中对此产生了极度的饥渴。

    “该死……离开这里,快离开!”

    生死眼咆哮起来,他第一次表现得失去了冷静,看上去似乎马上就要对违背他命令的人动手。

    “滚,少来吵老子,再嚷嚷老子就把你们全毙了!”胡海根本不理会他,他双眼也是赤红,紧紧握着枪。

    “疯了!”见到就连一象温婉的张许也目露凶光,孟楼心中惶然,从张许出声警告到现在,不过是短短半分钟的事情,结果众人就开始受那血池莲的影响,眼见就要自相残杀了。

    “只有破坏了那血池莲才行,可那两具尸体护住了血池莲,我根本无法接近……为何我受到的影响比较小?”心中惶惶无计的时候,孟楼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虽然他也感觉到了对血腥的嗜求,可很明显,他不象其余人,离失去理智只有一步之遥。他的头脑还很清醒,还能控制住自己的意识,甚至还能在思考解决的办法。

    “金匮六壬盘,对了,一定是金匮六壬盘!”想到自己与其他人唯一不同之处就在于自己手中抓着金匮六壬盘,张许找来检测的人说过,金匮六壬盘可以释放出对人体无害的电磁波,而自己又对这电磁波敏感,所以才能在血池莲的干挠下支持下来。

    想到这里,他举起金匮六壬盘,想要将它贴上胡海的脸。谁知道胡海一偏头,用枪口指着他道:“你要做什么?”

    “大海,是我,我是小楼!”

    被枪口指着,孟楼虽然明知这不是胡海本意,可也不敢轻举妄动,他大声呼唤,试图让胡海恢复理智。

    “我知道是你……你要做什么?”胡海用力眨了眨眼,似乎有些困惑,枪口也垂了下来。

    “你看看……看看金匮六壬盘,我发现它似乎有新的变化了!”

    孟楼心念电转,这个时候用强显然不是办法,而且他并不知道对自己有用的金匮六壬盘对其他人是否也有用,因此,他大声说道。

    果然,不仅仅是胡海,其余人也慢慢靠拢过来,虽然众人之间仍然相互戒备,甚至颇有剑拔弩张的味道在里面,但有了件事情让他们分散注意力,比起刚才的混乱还是稍好了些。

    孟楼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一步,接着又退了一步,无论那血池莲是靠电磁波还是气味甚至花粉影响众人,只要距离越远,那么受到的影响也就会越轻。他一步又一步退到了楼梯口处,众人已经明显露出烦躁的神情,他才停住了脚步:“你们看!”

    众人凑齐了过来,呆呆盯着金匮六壬盘好一会儿,也没有看出什么问题来。胡海忍不住问道:“小楼,哪有什么问题?”

    见他眼中的红光已经消失了,孟楼算是松了口气,他现在有些明白为什么生死眼与蚯蚓王如此畏惧那血池莲了,这东西根本防不胜防,一不小心就会让潜入的盗墓者自相残杀,特别是在古墓中,如果墓主尸体保存得好,也会被这玩意控制。不过,他们这次似乎还算幸运,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小九和荷恩的尸体始终护在血池莲身前,并没有乘机对他们下手。

    很快,胡海意识到自己受到那血池莲的控制,甚至对孟楼举起了枪,这让他异常恼怒。他有些愧疚地望了孟楼一眼,然后愤怒地吼道:“我靠,那个鬼曹操,死了两千年还留下这祸害!”

    “这倒不是曹操留下的……血池莲是陈香姬留下的。”张许在旁幽幽地说道。

    孟楼心中一惊,他看向张许,这种事情,张许怎么会知道?

    生死眼也恢复了神智,他的目光再次变得犀利如剑:“张家小姐,你身上的那个影子究竟是谁?”

    “我说过,她身上有恶灵!”妙法八幡宫阿芸冷笑了一声。

    没料到事情转到现在,又回到了他们最初上来的时候,孟楼与胡海对望了眼,然后再次站在张许的身边。张许感激地望了二人一眼,然后悠悠然一叹:“我身上的影子……应该就是陈香姬吧。”

    听到她承认了,孟楼与胡海吓了一大跳,尤其是胡海,虽然没有从她身边离开,可也侧着身躯上下打量了她半天:“你……你被鬼上身了?”

    “呸呸!”蚯蚓王听到他口出这样不吉的话,用力地吐了两口唾沫。

    “也可以说是鬼上身……还记得我们刚出甬道见着这铜雀台时的情景吗,那个时候,我看到铜雀台前的铜雀上闪出了一团绿光,那团绿光飞进了我的身体,然后……我的意识就一直处于很恍惚的状态中。”张许娓娓道来。

    可她才开始说起,那边血池莲却不给她这个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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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五品朝请大夫

发表于 2008-12-25 11:30:17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机关算尽章节字数:7473 更新时间:08-01-18 15:26
    这小洞并不深,只有三米左右,胡海就看到了众人。

    他们现在呆的地方是一间人工开凿出的耳室,只有四五平方米大小,挤进他们这些人后就显得满当当的,空气也相当混浊。挤在这小耳室中的众人大眼瞪小眼了一番之后,都不由得长出了口气。

    外头的震动仍未停止,他们喘息已定,开始寻找新的出路。由于大崩塌的发生,他们想要从来路退出的可能性已经没有了,不过众人对此倒不是很在意,因为他们现在藏身的耳洞显然就是建墓的工匠为自己留下的退路。

    但众人的心情无论如何也好不起来,这一路上人手折损了一大半不说,刚才逃命要紧,铜雀台里堆积如山的宝货,竟然一样都没有带出来。

    “你们说那些建墓的工匠是不是顺利脱身了?”胡海非常讨厌这种沉默,因此无话找话地说道。

    “恐怕没有,曹丕不会给他们机会……”孟楼回答道,他想到铜雀台中的人皮、头骨和骨架,那些工匠们大多数都应该在这里了。

    从这耳室西北侧,有一条小小的甬道可以通往斜上方,可供众人半弯着脚行走。甬道很狭窄,即使是侧着身子,也难免会有胳膊大腿擦着的时候,他们从这向上行了约有三十多米,甬道到了尽头,在他们面前的是另一条溶洞。

    这条溶洞远没有黄龙洞那么大,洞里水声淙淙,一条小溪依着地势蜿蜒转折。众人此时又累又渴,特别是孟楼等人,身上的粘液虽然干了,经过几次冷汗后却让人更觉得不舒服,因此在溪边停下来,准备寻找干净的水清洗一下身体。

    “这水好凉。”胡海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跳进水中,但立刻又跳了出来。

    “水的颜色不对……看,水里有那种绿藻,这水脉应该与黄龙洞相通,顺着水我们一定可以找到出路!”

    “等一下,有血腥味……”蚯蚓王突然说道。

    众人心中一惊,刚经历过那么多危险,好不容易可以喘口气,难道说又要遇上麻烦了?

    顺着血腥味,他们缓缓向前,孟楼心中隐隐觉得不安,但此刻为了寻找出路,他们也不得不如此。越是向前走,血腥味越浓,他们在血腥味中间,还嗅到了一种腐臭的味儿,象是腐烂生蛆的死老鼠。

    洞越来越狭窄,渐渐就同他们进来的甬道一般,需要侧着身子贴着洞壁经过。那洞壁湿漉漉的,上面似乎还结着许多青苔,摸上去滑滑腻腻,让人很不舒服。

    “对了,张许,你开始说的那团绿光的事,说了一半就被那血池莲打断了,现在继续说,我觉得挺有趣的。”众人手中的探灯如今只剩下两只,而且电力也已经不足,为了节约,所以只有走在最前的生死眼用了一只,一片昏暗中,胡海觉得非常无聊,因此向张许问道。

    张许紧紧拉着孟楼的一只胳膊,听到胡海的问话后,她略组织了一下思路,便将自己的设想说了出来。她认为所谓的“鬼上身”实际上是陈香姬留下的脑电波,金匮六壬盘原本就有记忆脑电波的能力,所以孟楼才会被怪梦所困扰,而铜雀台前那青铜玄鸟,便是左慈用炼丹所得的合金混杂普通青铜铸成,这合金与金匮六壬盘接触之后,就将存储于其中的陈香姬的脑电波释放了出来。而张许的脑波频率与之相合,于是那电波就进入了张许的脑中,影响了张许的思维,所以张许在经过铁锁时才表现得那么怪异。

    在恢复正常之后,张许便得到了一些零散的陈香姬的记忆片段,刚才她发呆,正是在“读取”这些记忆。这种得到别记忆事情虽然说出来令人难以置信,可是却绝非仅此一例,有些人一夜之间突然有了“前生”的记忆,往往就是得到了别人脑电波中传来的记忆片段而成。

    在张许得到的记忆片段中,陈香姬本是为救父兄而成为曹操小妾的,她颇通文理,加上曲意奉承,所以甚得曹操宠爱,渐渐连军国大事也渐渐不避开她,有时甚至令她代署政令。最初她只想让为曹操修建陵墓的父兄不至于被殉葬,可到后来她渐渐觉得离不开这权力在握的感觉,可曹操终究老去,如何能继续控制这权力便成了她日思夜想的问题。

    想来想去,她便想到了血池莲,她父亲不仅善于建墓,同时也善于盗墓,是曹操手下最出色的摸金校尉,因此知道这血池莲的厉害。如果能用血池莲控制曹操,哪怕是控制了曹操的尸体,她也仍可以借此来发号施令,掌握天下权柄,与曹丕分庭抗礼。

    为此,她便暗中与负责为曹操建墓的父兄传递消息,不但得到了这最有可能是曹操真实墓穴的地宫位置,而且还在这铜雀台中布下种种机关暗道,利用这机关暗道可以象小九、生死眼那样进入棺椁,并且在棺椁中留下了血池莲的种子,从而可以摆布曹操的行尸走肉。

    可是尽管她机关算尽,却也没有算到曹操会将自己的尸骨葬入因战乱而死去的百姓们的荒冢之中,更没有想到曹操当年让管辂大肆宣扬的风水玄学连曹操自己都不信,而她和她的家人却将这些术数都奉做了金科玉律,并为此耗尽了一生的光阴与心机。

    在曹操死后,陈香姬不得不象其余小妾那样被曹丕打入冷宫。从手握大权的丞相妾室,到一名孤灯野草间的弃妇,巨大的反差让她郁郁而终而,强烈的怨念使得她为自己留下了一个极为不吉的墓。

    曹丕掌权时她不敢泄露关于曹操真实墓址的秘密,却留下了有关那个疑?墓地的线索,并让被她所解救的隐者村人守护着这条线索。她的本意是在她的后代传人中间自然会有胆大包天的摸金校尉,可以替她挖开曹操疑?,把一切真相曝光?天下世人知晓,也算是报了她自己生前所受到曹操愚弄的种种怨恨吧,却没有想到这场复仇一等就等了将近两千年。

    “我靠……”胡海听得头昏眼花:“弄糊涂了,你说那陈香姬到底是个好女人还是个坏女人?”

    “人不是只分好人坏人两种的。”孟楼插进话来:“就象曹操,他一面能写出‘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这样关怀百姓的诗句,另一面在战场上却心狠手辣甚至屠戮平民,这样复杂的人物怎么能以好人或者坏人来轻易加以区分呢。”

    沉吟了一会儿后孟楼又说道:“曹操是好人还是坏人是说不清的,但是他至少是一代枭雄,至于陈香姬嘛,我觉得她只不过是个野心过大手段却又不足的女人,正应了小说里那句——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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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五品朝请大夫

发表于 2008-12-25 11:30:59 |显示全部楼层
“咯咯……”他话才说完,似乎听到了一个女人阴柔的笑声响起,孟楼悚然而惊,猛地停下了脚步:“谁在笑?”

    众人都听到了这笑声,也禁不住胆战心惊,他们当中只有张许与阿芸两个女子,可这笑声既不是张许也不阿芸的。傅德高超强的听力,也没有分辨出这笑声从何处传来,被这笑声所扰,众人又安静了下来。

    “到了……”生死眼打破了沉默,他似乎是唯一未被那笑声干扰的人。

    血腥味越发地浓烈了,孟楼听到在他前面挤出那道裂缝的人先后发出惊呼,他出来之后一眼看到了众人惊呼的原因——那只在黄龙洞中被炸烂的霸下。

    这只巨大的淡水龟被卡在一个岩洞中,它的脖子从半空中垂下来,头部被炸得几乎完全碎裂了,从鼻端还偶尔有一两滴带着浓重腥味的血滴下来,落在地上一处小池中。那小池几乎被血积满了,灯光下也不知道有多深,在这一池鲜血中,有着密密麻麻的三角形的头颅,正是地宫中的蝮虺!

    这一发现让孟楼几乎也大声惊呼了,五六平方米的血池之中,至少有好几百只蛇头在攒动,而在血池之里,还有多少蛇尚不得而知!

    惊恐中,即便是胡海也不敢靠近血池,他贴着岩壁想绕过去,但身上背着的东西太多,在岩壁上挂了一下,让他失足几乎摔倒,幸好他伸手卡住那湿漉漉的长满了青苔的岩壁,这才稳住了身躯。

    “我靠,什么东西卡住了我的手,眼爷,用灯照一照。”站稳之后,胡海觉得自己卡在墙中的手感觉不太对,便向生死眼说道。

    探灯照在他手上就没有移开,众人再次惊呼起来,卡住胡海手的哪里是石壁,那玩意有眉有眼,虽然已经变形并长满了绿毛,但众人还是可以一眼认出,那分明是一个人头!

    而胡海的手指头,正卡在这人头的嘴里!

    岩壁上原本爬满了青苔,这人头象是嵌在墙中一样,被青苔遮住了。胡海摔跤时为了稳住身躯,在岩壁上抓了一把,将这青苔全部掀开,这才露出里面的人头来。

    胡海吓得心怦怦直跳,他用力想抽回手,偏偏那人头咬得还很紧,弄了好一会儿,他不得不用东西将人头下颌撬开,这才收回了手。

    如果说血池里万头攒动的蝮虺让众人恶心的话,那么这里的人头就真正让众人恐惧了。

    “我靠,你们仔细看,不只一个……一、二、三、四……”胡海毕竟神经粗,恢复得快,仅仅是一下子就又开始胡说八道:“我估计会有一个班。”

    虽然青苔将石壁掩得严严实实,但众人还是隐约可以看到一些人的形体,正如胡海所说,至少是有八九具。

    “陈香姬的父兄应该在这里了,他们躲过了大屠杀,没有被封死在地宫中,却死在了这里。”张许幽幽地说道。

    胡海撇了一下嘴,了解了整个事情之后他对陈香姬的好感已经荡然无存,他这人原本就有些大男人主义,他正想发表自己的评论时,突然间又听到了那阴森森的女人笑声。

    “谁,滚出来!”胡海握紧枪厉声喝道。

    果然有一个人踉踉跄跄地“滚”了出来,那人没收住脚步,一头栽进了满是蝮虺的血池之中,让众人吃惊的是,血池里的蝮虺不但没有去咬他,而是象炸了窝一样纷纷从血池中爬了出来。几乎就是眨两下眼睛的时间里,他们看到至少几百条蝮虺潮水般地离开了血池,它们似乎还有些舍不得这满池的鲜血,结成一团后在外围徘徊,恰好堵住了孟楼他们的来路。

    “糟!”

    生死眼与蚯蚓王同时叫苦,紧接着,众人看到仆倒在血池中的人转过脸来,他一脸血污,一双眼睛散发着绿油油的光芒。

    “罗兰德?”

    看衣服和身形,他应该是跟荷恩来的罗兰德,在铜雀台时众人以为他已经死了,所以就没有顾上他,没想到他不但醒了而且还追了上来。

    可是他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发出那女子一般的诡异笑声?

    “咯咯……”罗兰德缓缓扫视众人,再次发出了那种怪笑,他的眼睛里闪着绿莹莹的光,张许见了一怔,这光与她在青铜玄鸟上看到的绿光一模一样!

    “你们都得死!”不等张许反应过来,罗兰德开口了,他的声音尖锐而短促,象是针一样扎入众人心中,随着他的话落,那血池里猛然间长出一丛丛血莲来!

    “该死的,他……他被那血池莲控制,把血池莲搬来了!”

    众人意识到他为何会一头扎进血池之中,然而现在想要破坏已经晚了,那血池莲的生长速度极快,几乎一秒钟就能长起一厘米,而且想到击烂后冒出的毒雾,众人不禁都束手无策!

    霸下的血可能比人血更为滋养,在铜雀台的棺椁中只长出一朵血池莲,而在这小血潭中,众人眼见着三朵血池莲迅速地开花落蕊,三枚人头莲蓬转了过来,那面孔惊人的一致,依稀是一个美艳的女子,与他们在神农寨里看到的陈香姬神像有七分相似!

    “快走,快走!”

    三颗人头莲蓬一转过来,众人就觉得气血翻涌眼前一阵模糊,他们知道那是血池莲制造的幻觉,如果不想被血池莲控制发狂而死,那么他们就必须尽快离开。

    血池莲虽然恐怖,但作为无法移动的植物,只要脱离了它的影响范围就行了。

    来路虽然被蝮虺堵住,但在这石洞的一角,还有一条水道,溪流从这里淙淙流入。胡海当先跳进这溪水中,虽然寒冷澈骨,但也让他原本已经觉得狂躁不安的情绪得到了缓解。他贴着石壁顺着溪流前行了几步,生死眼打着探灯跟在他身后,猛然间,他听到砰一声,接着生死眼啊的叫了声,探灯脱手掉入水中,洞中唯一的光源消失了,众人陷入一片黑暗中。

    无边的恐惧也随着这黑暗降临了,一路上来,生死眼做事沉稳镇定,几乎没有出现任何失误,众人在黑暗中只听到他挣扎的声音,却不明白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因此张许不由得尖叫出声,连妙法八幡宫阿芸也发出了低低的惊呼。

    胡海转过身去刚要问话,他听到耳畔也“砰”一声,接着一对冰冷僵硬的铁钳一般的东西夹住了他的喉咙,将他用力勒住。胡海尽管有很强的爆发力,可猝不及防下被拉离了地面,再大的力气也无法用出来。他觉得自己喉咙象是被铁钳钳住一般,无法喘过气来,他越是挣扎,胸口就越是发闷,额头也疼痛欲裂。朦胧中,他听得惊呼连连,似乎所有人都遇到了袭击,他心知不妙,但越是焦急,却越无法脱身。

    这时传来了孟楼的怒吼声,紧接着,探灯的光再次亮了。胡海这时才看清扼住他咽喉的是什么,那是从他身边洞壁伸出的一双肿胀变形的手爪,上面还长满了青苔!

    “那些死尸,靠,怎么把这些家伙忘记了!”

    孟楼一只手拿着探灯,另一只手抓住金匮六壬盘,剧烈地喘息着。他和众人一样,也都受到了袭击,慌乱中他用手中的金匮六壬盘重重敲在那死尸的头部,金匮六壬盘果然对血池莲的影响有遏制作用,那死尸应声而倒,也松开了他,他才拿出探灯判断形式。发现众人几乎都被死尸扼住之后,他立刻开始行动,先是一盘将抓着张许的死尸击倒,又冲过去给了将蚯蚓王按在水中的死尸一下。

    与此同时,阿芸的咤声响起,死尸袭击时她反应极快,虽然也被吓了一跳,可还是及时地闪过了。她的长刀经过妙法八幡宫的密法处理,对于这些亡者有安魂镇魄的作用,因此在灯亮了之后,她先是一刀将酒井身上的死尸劈开,又冲过去劈断了扼住胡海喉咙的那双手爪。

    “不要小看女人!”

    胡海掉在地上,他一面剧烈咳嗽着一面将松开一些的手爪从自己咽喉揪下来,耳中却听到阿芸这样一句话。他先是一怔,猛然想起自己曾经大声喝斥过她,这才明白这个日本女孩还一直记在心里。

    “快走,快走!”脱身后的蚯蚓王惶惶然催促道:“湿粽子,快走!”

    胡海终于摆脱了那断手,他一边咒骂一边对着这些尸体猛扫,然而,微冲的子弹打在这些尸体身上,竟然没有多少杀伤力。这时洞中爬出的尸体已经越来越多,足足有二三十具,蚯蚓王的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快走啊,这都是千湿粽,子弹没有用的!”

    在那水道之中,众人跑的速度终于有限,阎世铭与酒井年纪大了,又不象蚯蚓王这样常年练出来的体魄,自然而然就落在后头。阎世铭跑了几步,突然间怪叫了一声,声音凄厉无比,却只叫出一半就嘎然而止,孟楼回头本想去拉也一把,但看到盘在他肩上一口咬住他喉部的蝮虺,他不得不改变主意:那些蝮虺也追上来了。

    几乎就是在他这一转头的功夫里,阎世铭的皮肤就变成了惨绿色,蝮虺之毒由此可见。

    “带……带我走!”阎世铭向众人伸出一只手,用非常诡异的声音说道,接着,他就向后倒了下去。

    看到在自己身后的阎世铭倒入水中,酒井吓得大叫起来,脚下禁不住一软,险些滑倒在地。阿芸一直护在他身边,急忙掺住他:“酒井先生,快走,快走!”

    酒井喘息着回头,恰好见到一只湿粽子向他扑了过来,在这湿粽子身边,还有好几只蝮虺在蜿蜒游动,他心中一惊,几乎是本能地一把将阿芸推向那湿粽子,自己爬起来再次狂奔。

    没有想到自己的忠诚换来的竟是如此结果,阿芸被他推得踉跄了一步,仆倒在水中,刀也不知落到了哪儿。那只湿粽子猛扑过来,一把扼住阿芸的喉咙,阿芸只觉得颈部剧痛,似乎连喉骨都要被捏碎了。

    这剧痛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孟楼与胡海同时扑了回来,胡海怪叫着扣动扳机,子弹在水面上织成一张火力网,将那逼近的蝮虺与阿芸隔离开来,顺便还将三朵血池莲全都打烂。孟楼用金匮六壬盘几乎将那只湿粽子的头都敲飞了,阿芸觉得喉间一松,呼吸又变得通畅起来,可是不知为何,她的脚下发软,一时间竟无法站起。

    一只强健有力的胳膊扯住了她:“快走!”

    阿芸深深看了胡海一眼,在胡海的帮助下,她终于撑了起来,三人又快步向前奔去。

    这条水道盘旋向上,没有延续多远,众人也就只跑了不到二十米,便到了尽头,这竟然是一条绝路!

    “完了!”生死眼绝望地拍打着石壁,这石壁完全是天然形成的,根本不可能藏有什么机关,难怪那些工匠最后还是遗尸于此,上下都被封死之后,他们藏身之所根本就成了绝地。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蚯蚓王不敢相信这一切,他疯狂地喊。

    酒井忠男失魂落魄地坐在了水中,他一言不发,脸色也灰白有如死人。孟楼追上来后用探灯照了他一下,原本准备斥骂他的,这时也骂不出口了。

    “外边有水声,挖开它我们就能出去!”傅德高贴在石壁上听了两秒高叫道,可是背后就是大群的湿粽子和蝮虺,他们哪有时间去挖。

    “我来,靠,炸出一条路!”

    众人都束手无策的时候,胡海咬牙切齿地冲了上来,他身上还带着防水的塑胶炸药,此刻也顾不上许多,便贴在了石壁上。众人又退了回去,躲在了拐角之后,好在血池莲被打烂后还在重新生长,那些粽子蝮虺暂时都没有追上来。

    随着轰的一声剧响,胡海刚笑道“成了”,接着又变了脸色:“糟糕!”

    隔着那石壁,原本应是地面,但是岳城水库蓄水之后,水面恰好漫过这里。胡海虽然炸出了通道,可是也炸来了洪水。洪流滚滚而来,冲得他们几乎站也站不住,而且还在不断上升,片刻间就从他们的膝盖漫到了腰部以上!

    洪水以洗涤一切之势冲了下为,自然之威在这一刻展露无疑,如果不是他们的位置好,仅这冲击力就可以将他们全部卷走。孟楼一手紧紧抓住石壁,另一只手则拉着张许:“不能呆在这,我们爬上去!”

    逆流而上,谈何容易!他们手足并用,花尽力气才爬到了胡海炸出的洞口,到了这儿,水已经漫过了他们的脖子!

    酒井终究是年老力衰,不知何时他已经昏死过去,阿芸一只手拉着他,另一只手抓住突出的岩石,在洪流中汲汲可危。胡海一边帮她托住酒井,一边愤愤然说道:“这老家伙刚才还把你推向那粽子,就该让他淹死的好!”

    他话音未落,阿芸看到酒井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眼中闪烁着慑人的绿芒!

    “都留下来陪我……留下来!”从酒井的嘴中,阴森森地吐出这样一句话来,声音阴柔尖锐,根本不象是个男子的声音,相反,倒与开始罗兰德吐出的声音十足相似!

    紧接着,阿芸看着他伸出手,用力去扼胡海的喉咙。在这激流中,人根本闭不住气,这一扼,胡海一口气上不来,身体软倒在水中,立刻便要被水流卷走!

    “呀!”

    阿芸想也不想松开了抓着酒井的手,一把拉住了胡海的胳膊,酒井被激流从胡海脖子上冲了下去,恰好孟楼用探灯照过来,众人看到酒井那绿莹莹的眼眸,浪花声中,似乎还听见他用女声在喊:“留下来陪我……”

    而此刻,众人前方的水势不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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