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 dickd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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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五品朝请大夫

发表于 2009-1-30 02:31:02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卷 玩在江州 十一、立志当红娘

周宣脑海里响起泰坦尼克号沉没时那悲怆的旋律,他用一种感伤的、悠缓的语调说道:“——这时,我的爱人吃力地对我说,周宣,你答应我一件事。我说好,我什么都答应你。她说你一定要活下去,你会活得很久,起码要活八十岁,你会有很多孩子,记住我的话,你一定要活下去。我那时脑子很迟钝,好象脑子也冻僵了,不明白她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就在这时,她的手突然一松,从船板边沿滑落,人也沉进了海里,我大叫起来,想要抓住她,可是我的手脚非常僵硬,只划了几下就划不动了,眼睁睁看着她沉入冰冷的海底——”

    小茴香已经是泣不成声。

    周宣说:“我本来想和她一起死,可是想到我答应过她要好好活下去,我就奋力回到那块船板边上,抱着船板漂流,在第三天时终于遇到一艘唐国商船,我获救了,当时我手里还紧紧抓着她唯一留下的东西,手提袋和牛仔裤——小茴香,你是不是看我整天笑嘻嘻不象是有伤心往事的人?其实呢,我是在履行我的诺言,我要好好活着,我要快乐地活着,这样,我才对得起为我牺牲的未婚妻,小茴香,你说对不对?”

    “对对!”小茴香突然把头抵在周宣膝盖上,好象要温暖周宣似的抱着周宣双腿,大声痛哭起来。

    周宣没想到小茴香这么多情善感,心里汗汗的,没骗到小姐先骗到丫头,只是这丫头也太小了点,才十三岁,暂时没兴趣。

    周宣挣开腿,扶小茴香坐直,说:“别哭了小茴香,快去洗把脸,哭肿了眼睛就不好看了,记住,别对秦小姐说我的事,免得她又说我是骗子。”

    小茴香一边抹眼泪一边坚定地说:“周公子你放心,谁要是再敢说你是骗子小茴香第一个和她争辩——”停顿了一下,又说:“小茴香一定会帮助周公子的。”

    小茴香走了,周宣端起茶来喝了一大口,讲故事讲了那么久,好渴,心里很欣慰,付出的努力有了回报,小茴香对他的看法是彻底挽回了,她最后那句话的意思是表明要当机智勇敢的红娘,撮合张生与崔莺莺。

    周宣独自坐了一会,理了理穿越一天以来的思绪,觉得自己又是车祸又是雷劈来到这个世界,其实比《泰坦尼克号》还惨,所以更需要乐观向上,那个子虚乌有的未婚妻说得没错,我要快乐地活下去,还会有很多孩子——

    “孩子?不入洞房哪来的孩子?”周宣看着内院过厅,秦小姐住在内院东侧,可周宣在这里,秦小姐就一直闭门不出,实在是太伤自尊了,这个面子一定要挣回来,总有一天要让秦小姐仰视他。

    老婆看不到,那就找小舅子玩去,那小家伙刚才还骑着竹马兴冲冲跑来跑去呢。

    周宣问一个仆妇:“晓笛少爷呢?”

    仆妇满脸堆笑说:“回姑爷的话,晓笛少爷在做功课呢。”

    行过贿就是好哇,这仆妇对周宣简直比对秦老爷还恭敬。

    “做功课?做什么功课?”

    周宣来到过厅的一侧,那里有个小书房,掀开遮蚊竹帘走进去。

    一张乌木小方桌,一个绣墩圆凳,扎着冲天鬏的秦晓笛坐在圆凳上,两手托腮,盯着乌木桌上的棋盘,棋盘右上角犬牙交错摆着十余枚黑白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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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五品朝请大夫

发表于 2009-1-30 02:32:22 |显示全部楼层
“咦,晓笛你还会下围棋,干嘛呢,做死活题?”

    周宣看到围棋就来劲,在大学读书时他曾经和一个棋友两天两夜不睡激战四十七局,周宣净胜十三局,一局棋一百块,周宣赢了一千三,那棋友下到最后完全晕了,业余五段连两眼做活都搞不清了,而周宣还是神采奕奕,那棋友说:“周宣,平心而论,我棋力比你强,可你小子能磨呀,熬夜熬不过你,算你狠!”

    秦晓笛看到周宣,小嘴一扁,带着哭腔说:“姐夫,姐姐说我解不开这道死活题的话就不让我玩玩具,我解了三次,姐姐都说解错了。”

    周宣瞪眼说:“你姐姐把你管得这么严就不对了,她这是在摧残祖国的花朵,下棋本来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可是被强迫就不好玩了——晓笛别哭,有姐夫在呢,姐夫教你。”

    周宣朝棋盘上那个死活题瞄了两眼,微微一笑,他是业余强四段,这种死活题对他来说太简单了,不就是一个“猪嘴势”嘛,这种棋形有个急所,白棋走到那个急所,就是劫活,否则都是死棋。

    周宣将变化摆给晓笛看,晓笛很聪明,一点就透,高兴地说:“那我告诉姐姐去。”兴冲冲去了。

    周宣跟出去,就见晓笛钻进秦小姐房间,然后听到里面有棋子敲击的声音、晓笛清脆的童音、秦小姐低低的说话声,过了一会,晓笛出来了,小脸红扑扑的,大声说:“姐夫,我们玩去。”左手一把弹弓,右手一个陀螺,无比开心。

    周宣笑道:“好,姐夫带你去玩。”一把将晓笛举起来,骑坐在他肩膀上,朝前院走去。

    房里的秦雀听到周宣带着她弟弟走了,这才掀开斑竹帘子走了出来,仰头看着高大的槐树长长舒了口气,一个下午都闷在房里好难受,那个讨厌的家伙一直在她门前晃来晃去,唉,都怪表哥,害得她现在这么尴尬,表哥什么时候来呢?来了又怎么打发这个人呢?这个人好象不缺钱呀——

    秦雀对着槐树出神,没发觉周宣驮着晓笛蹑手蹑脚又转回来了,秦雀还是低估了这个登徒子的狡猾程度,中了他声东击西、调美离屋的奸计。

    晓笛现在是周宣的死党,早已得到周宣叮嘱,一声不吭,任凭姐姐被周宣看了个饱。

    秦雀大约出神了五分钟,周宣就在她身后一米的地方看了她四分钟,看她那优雅的反绾乐游髻、看她发丝微乱的雪白脖颈、看她衣裙包裹下的腰和臀,看得个不亦乐乎。

    秦雀幽幽一叹,搞不明白周宣到底是想干什么,如果不是为财的话,难道真的是想娶她?这是不可能的,她一点都不喜欢这个笑嘻嘻、浓眉白牙的家伙,她心里只有表哥。

    秦雀转过身要回房,却看到一大一小两个人叠着一动不动竖在她面前,差点撞上,这下子真吓得不轻,再怎么淑女也要尖叫起来,随即看清是周宣驮着她弟弟晓笛,一颗心还是“怦怦怦”乱跳。

    秦雀毕竟不是一般的深闺小姐,她是女名医,抢救病人见识过风浪,很快定下心神,眼睛看着弟弟秦晓笛,微怒:“晓笛你干什么!”完全无视周宣,好象晓笛不是骑在周宣脖子上,而是浮在半空。

    周宣眼睛盯着比林青霞还纯美的秦小姐,说:“晓笛说还要带荷叶灯出去玩,现在还没到夜里,荷叶灯有什么好玩的,走吧。”这回是真走了。

    两个人出了府门,秦夫人赶紧让家丁来福跟着侍候,其实还是不放心周宣,怕这个落难王子其实是拐卖儿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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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五品朝请大夫

发表于 2009-1-30 02:33:04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卷 玩在江州 十二、无价口琴

秦府地处江州城西南部的九莲坊,这里居住的是家境殷实的中产阶级,家家户户青墙黑瓦、斗角飞檐、门庭广大、庭院深深。

    周宣驮着晓笛漫步向东,脑子里还在想着秦小姐受惊的那一瞬,一边走一边笑。

    晓笛跨骑在周宣脖子上,两手扶着周宣的脑袋,听到姐夫“嘿嘿”的笑,就问:“姐夫,你是不是在想我姐姐?”

    “咦,你怎么知道?”

    “晓笛知道,姐夫想做真姐夫。”

    周宣有点汗,我这是司马昭之心小孩皆知了,哥们掩饰的功夫有待加强呀。

    “什么真姐夫假姐夫,我现在就是你真姐夫。”

    “现在还不是。”

    “你怎么知道不是?”

    “姐夫没有和我姐姐睡在一起,就不是真姐夫。”

    周宣巨汗,这才多大的小孩呀,就知道这个!

    晓笛又说:“别看晓笛小,晓笛什么都知道,我爹和我娘就是睡在一起的,是真夫妻,姐夫和姐姐还不是。”

    周宣问:“那晓笛想不想姐夫做真姐夫?”

    “想!”晓笛毫不犹豫。

    周宣说:“可是你们不是有个表哥吗,那个表哥也想要当真姐夫,怎么办?”

    晓笛两手抱着周宣的脑袋怕别人抢似的说:“晓笛就要你当真姐夫,别的都不行,那个表哥晓笛只见过一次,不陪晓笛玩,晓笛不喜欢他,他要敢到我们家抢姐夫当,晓笛就拿弹弓打他。”

    周宣放声大笑,拍着晓笛垂在他胸前的小腿说:“有晓笛给我撑腰,我很有信心了。”

    跟在身后的家丁来福捂着嘴“咕咕”的笑,象只超级大蛤蟆。

    周宣扭着头斜着眼问:“怎么,来福,对我当真姐夫有意见?”

    来福赶紧说:“没,没意见,来福衷心拥护姑爷成为真姑爷。”

    主仆三人来到附近一座石拱桥边,这桥叫明月桥,明月桥边上有个菜市场,不限于菜,卖什么的都有,这黄昏时分,人来人往的还挺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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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五品朝请大夫

发表于 2009-1-30 02:34:43 |显示全部楼层
周宣问:“来福,江州城买卖蟋蟀的在什么地方?”

    来福说:“在老鹤塘那一带,快到长江了,有一条街叫半闲街,全是买卖蟋蟀的,从这里过去有十多里,今天是来不及了,小的明天陪姑爷去转转。”

    周宣点点头,一边闲逛一边教晓笛玩弹弓,往河边老树上弹射着玩,有一粒弹丸从树上反弹落在一个少年的脑门上。

    那少年十四、五岁,灰色直裰,黑色布鞋,一看就知道是个平民家的孩子,揉了揉脑门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着对晓笛说:“小弟弟,这里人多,不要乱弹,弹到别人会挨骂的。”

    少年还有一个同伴,年龄装束都差不多,手里捧着一个瓦盆,两个人转身要走。

    “等一下。”周宣指着少年手里的瓦盆问:“这里面有什么?”

    “蟋蟀。”被晓笛弹中脑门的少年说:“是我们在幕阜山下捉到的,这只蟋蟀很厉害,斗败了村里的三只蟋蟀。”

    “哦,让我看看,不管好坏我都买。”周宣对这个少年印象不错。

    两个少年从老远的山村赶到这里,想把这只蟋蟀卖掉,也有几个人来看,却嫌蟋蟀个头小,不要,这时听周宣说买,大喜,捧过瓦盆,揭开上面遮着的一片南瓜叶,说:“公子请看,这蟋蟀虽然个子不大,但真的很能斗,我们给它取一个响亮的名字叫猛将张飞。”

    南唐人也这么喜欢三国吗,蟋蟀都取三国大将的名字?

    周宣仔细看瓦盆底那只乌黑色的小虫,一般来说,看虫先看颜色,青色的是上品,黄色的次之,红色的再次之,黑色的又次之,白色的最差,扔在地上都没人要。

    少年捕得的这只蟋蟀乌头黑脑,个子偏小,也就是士官级的,少尉都算不上,还敢叫猛将张飞,真是好笑,难怪没人买,当陪练都不够资格,乡下小孩子玩玩可以,上不了台面。

    “这蟋蟀不错,你们准备卖多少钱?”周宣问。

    两个少年互相看看,被弹了脑门的少年鼓起勇气说:“五十文?”

    周宣头一歪,吩咐来福:“来福,给他们一百文。”

    来福心想:“姑爷傻呀,人家要五十你给一百!”不敢怠慢,赶紧掏出一串铜钱给那两个少年。

    两个少年看着手里的钱发呆,好一会才醒悟过来,喜形于色,连声说:“谢谢公子,谢谢公子。”把瓦盆交到来福手里。

    周宣笑道:“不用谢,你们以后抓到好虫也可以来卖给我,我就住在那边的秦府,门前有三棵大槐树的,我叫周宣。”

    两个少年惊喜交集,找到固定的主顾那真是太好了,而且这主顾又特豪爽,齐声说:“好,我们一定给周公子抓来好虫,夜里就去抓。”

    周宣心想:“现在处暑过了,野外蟋蟀越来越多了,你们抓来一堆没品的蟋蟀叫我买,把我当有钱无脑的冤大头。”说:“我教你们两个捉虫的诀窍,一是选地方,最好是古建筑废墟,碎砖硬石呀,那里出的蟋蟀一般都不会太差,还有就是听声音,蟋蟀的鸣声要洪亮刚强最好,一般好蟋蟀不会叫个不停,要隔好久才叫一次,而且特别警觉,稍有动静就哑口无声,找都找不到,所以说你们要捉的话要小心,还得有耐心。”

    两个少年钦佩地看着周宣,点头说:“我们记住了,我们夜里去甘棠湖上的周瑜点将台那边守着,一定要捕到好虫来献给周公子。”

    两个少年一个名叫汤小三,另一个叫胡统,汤小三就是脑门挨弹丸的那个。

    看看天色不早,周宣牵着晓笛回家,家丁来福捧着一个瓦盆跟在后面象个要饭的,很搞笑。

    有辆马车停在秦府门前,这不是秦府的那辆单辕马车,而是阔气的双辕马车,秦府来贵客了?

    来福的同事,家丁宋大春在门前探探脑,看到周宣三人回来了,赶紧跑过来说:“姑爷,有个人找你,等了好一会了。”

    周宣觉得稀罕,这世上除了秦府的人还有谁认得他,会来找他?走进去一看,一个戴乌纱襥头,穿浅蓝色衫子的粗壮中年壮汉正在庭前踱步,似乎心神不宁,咦,这不是上午斗蟋蟀时遇到的那个中年壮汉吗?肯定是要买口琴,都追到这儿来了!

    那中年壮汉一见周宣,笑着迎过来,施礼道:“周公子,在下林岩字黑山,冒昧登门,打扰了。”

    周宣呵呵笑道:“原来是林先生,来来来,天热,喝杯茶再说。”

    周宣这人一向好客,喜欢交朋友,虽然知道这个林黑山是冲他口琴来的,口琴他是肯定不会卖的,但何妨交个朋友,买卖不成仁义在嘛。

    宾主坐定,仆妇上茶。

    林黑山显然是个很沉得住气的人,一盏茶慢慢的喝了大半才开口说:“周公子想必也知道林某的来意,林某对公子的八音宝琴是爱不释手,所以恳请公子割爱,价钱方面都好说,外面的马车上就有白银三千两,不知公子意下如何?”说着,眼睛盯着周宣,一脸的期盼。

    周宣说:“林老哥——”

    周宣是人来熟,两次见面就称兄道弟,“——兄弟不是不肯出让,冲老哥这份锲而不舍热爱音乐的精神,兄弟就是白送也是应该,但是,这宝琴对兄弟我的意义那是非常重大,是我祖传之物,我从海外流亡到这里,一度钱尽粮绝,三天三夜没吃上一粒米饭,饿得前胸贴后背也没想过要出卖宝琴,林老哥可明白兄弟的苦心?”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人家还能不明白吗!

    林黑山抿着嘴、皱着眉、点着头表示理解,虽然被拒绝了,但对周宣的观感反而更好了,说:“周兄弟原来是海外归侨,怪不得有这样的奇珍异宝,不过上午赌蟋蟀时周公子是不是太冒险了,输了你怎么办?”

    周宣微笑道:“不是冒险,是判断,我早看出林老哥那只虫是厉害的勾头了,如果不是有十成把握,我怎么会用祖传宝物冒这个险!”其实他哪有十成把握,最多五成,不过既然赌赢了,那自然由得他吹,强者运强嘛。

    林黑山眉毛一挑:“原来周兄弟是虫道高人,林某还以为你是行险侥幸呢,我们节——我府上秋凉之后也要举行斗虫大赛,到时一定邀请周兄弟参加,还有,周兄弟如果要出让这宝琴,我是说万一,万一要出让宝琴请一定找我,就到上午斗虫的沐风楼找那个老板,他会立即通知我的。”

    周宣说:“这个不用说,要转让的话,林老哥肯定优先。”

    林黑山带着一脸的遗憾离开秦府,家丁来福和宋大春两个人更遗憾,眼看着那载着三千两白银的双辕马车远去,恋恋不舍呀,他们几辈子加起来也没见到这么多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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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30 02:35:41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卷 玩在江州 十三、好心有好报

秦晓笛一直惦记着刚买来的那只蟋蟀,晚饭一吃完就说:“姐夫,我们去看猛将张飞吧?”

    周宣对低等级蟋蟀没什么兴趣,不忍拂小孩子的兴致,就让来福把瓦盆端来,在烛光下看,这虫弓身撑腰,前腿伸到脑袋上,伏在盆底一动不动。

    周宣心里一动:“这姿势不简单,一般是善斗的蟋蟀才会摆出这架势。”就让晓笛去拿一只长锋羊毫来。

    周宣拔下一根羊毫,伸进瓦盆在蟋蟀尾部轻轻一扫,这蟋蟀迅速掉过头来,两根长须翘着,露出白色大牙,翅膀摩动,“嘟嘟嘟”鸣声大作,好不威风。

    “咦,这虫很不错呀,难道是我看走眼了?”

    周宣让来福赶紧找一些浮萍草来捣烂,绞出汁液来给这只蟋蟀洗澡,清洗之后,赫然看到这只蟋蟀的背部黑里透黄,显然与一般的黑蟋蟀不同。

    周宣惊喜道:“这是一只还没有长大的乌背黄,哈哈,我拣到宝了。”

    晓笛见周宣这么兴奋,赶忙问:“姐夫,乌背黄很厉害吗?”

    周宣说:“乌背黄很上档次了,虽然还不是将级的名虫,但如果训练得法的话,有上校级的实力。”

    晓笛自然不知道上校级是什么级,问:“上校级有没有张飞厉害?”

    周宣笑道:“张飞是西蜀的五虎上将,这虫还称不上张飞,当张飞的儿子好了,叫它小将张苞吧。”

    来福问:“姑爷,这小将张苞有没有打败了东吴甘宁的无名猛将厉害?”

    周宣说:“无名猛将是少校级的,只不过经验足一点罢了,战斗力达到了中校级,但和我们上校级的小将张苞差了一个级别,估计三个回合就能分出胜负。”

    来福张大了嘴,心想无名猛将都能让姑爷赢三十两银子,那这只高了一级的“小将张苞”岂不是赚翻了?

    “姑爷,你的运气太好了,一百文就买来了这么好的蟋蟀,好运哇。”

    “这叫好心有好报懂不懂,记住,以后要多做好人好事。”

    来福牢记姑爷教导:“记住了,小的再看到没人要的东西就一定抢着买下,而且要给他双倍价钱。”

    周宣翻了个白眼说:“随你了,好心没好报也是常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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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五品朝请大夫

发表于 2009-1-30 02:37:07 |显示全部楼层
这时,府门外车马嘈杂,秦博士回来了,还来了一大伙人,就是医署的蒋助教和那十四个医生,医署的学生简称医生,闹哄哄说秦小姐昨天结婚仓促,他们没来得及贺喜,今天补上。

    秦博士已经在州衙欢迎唐宫选秀使的晚宴上喝得半醉了,被蒋助教还有那些医生一怂恿一起哄,大着舌头叫秦雀和周宣来给各位敬酒。

    周宣自然是求之不得,满面春风与医生们寒暄,言谈举止都很得体的样子,是个很称职的女婿。

    秦雀本不愿意出来,经不起她爹秦博士三番五次叫丫环催,没办法,只好戴上那种叫作“透纱罗”的面纱盈盈走了出来,她以前在医署坐诊也是戴面纱的。

    医署十四个学生,除了已婚的五个,其余九个有七个暗恋秦小姐秦医生,这时见秦小姐和周宣联袂而立,秦小姐看不到表情,这周宣却是眉花眼笑,一副情场得意的样子,看着就让人生气,很想整一整周宣,只是秦博士是署里的领导,他们不敢造次。

    可是今晚的蒋助教有点奇怪,都快五十岁的人了,却带头起哄要求新郎新娘给他们敬酒,这也就罢了,还要求新郎新娘手挽手喝交怀酒,反正很起劲,周宣心里嘀咕,莫非闹洞房的习俗就是这家伙开创的?

    周宣是很愿意配合的,不要说交怀酒,当众接吻也不怕,不过秦小姐受不了啦,恩爱的假夫妻演不下去了,突然将手里的酒杯放下,扭身进了内庭,再不肯出来。

    周宣笑道:“拙荆不胜酒力,来来来,我们喝,不醉不散。”

    秦府家酒就是甜米酒,酒精浓度很低的,对周宣这种能喝十几瓶啤酒的人来说真可谓是千怀不醉。

    喝到中途,周宣上厕所,蒋助教跟了过来,两个人并排着撒尿。

    蒋助教忽然问:“周公子知不知道秦小姐有个表哥?”

    周宣斜了这个白脸微须的家伙一眼,心里有点奇怪,问:“知道,怎么了,蒋大人有什么要说的?”

    蒋助教说:“听说秦小姐和她表哥是有婚约的。”

    周宣说:“有婚约怎么了,不可以反悔吗,蒋大人你没看出晚生和秦小姐才是天生一对吗?”

    蒋助教敷衍说:“哦,是是,是天生一对。”率先撒完尿出去了。

    周宣皱着眉头,这姓蒋的明显是想套他的什么话,这老家伙想干什么?是不是想找机会扳倒我老丈人然后他来当卫生局局长?很有可能,不过为了不当秀女而临时结婚的人家很多,官府禁不了这个,姓蒋的没办法在这事上告发秦博士。

    医署一帮人走后,周宣想问问秦博士这姓蒋的平时为人如何,但秦博士已经酩酊大醉,早早架到床上睡觉去了。

    这时大约夜里十点,对于早睡早起的古人来说是应该休息了,但周宣这经常通宵玩游戏、通宵下赌棋的夜猫子来说正是精神抖擞的时候,好无聊啊,想读点古书吧,又没有红袖添香,想生很多孩子吧,面对的是一张空床,搔首踯躅,望月兴叹,这时真有了诗兴,朗诵道: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唯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秦小姐这时还没睡,执一卷医书在灯下看,小茴香坐在矮凳上想心事,这时听到周宣的吟诵,立马支起头来看秦小姐反应,看到小姐也是一副凝神倾听的样子,故意问:“小姐,那个周公子在念叨什么?”

    “一阙词。”

    “写得好吗?小茴香是听不懂。”

    秦小姐沉吟了一下说:“很好,不过不见得是他写的。”

    小茴香立即为周宣辩护:“一定是周公子写的,周公子真的很有才。”

    秦小姐淡淡一笑,没再说什么,自从周宣给府中上下都送了礼后,仆妇丫环们都是有意无意在她面前说周宣的好话,这个说周公子英俊慷慨,那个说周公子仁爱仗义,反正是各种美德集于一身,听得她耳朵都快起老茧了,心里对周宣更没有了好感。

    院子里的周宣看到秦小姐房里有灯光,还有庞大的影子映在窗棂纸上,决定继续自己的才艺表演,掏出那支价值一百五十万人民币的布鲁斯口琴吹奏起来,吹的曲子是《泰坦尼克号》主题歌《我心永恒》,那真是如泣如诉、如怨如慕、摧人泪下、感人肺腑呀。

    秦小姐没听过《泰坦尼克号》故事,虽然觉得这曲子悲怆深情,感触倒不是很深,那小茴香下午都是哭了一鼻子的,这时听到这首曲子,小丫头音乐感悟能力还真不低,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秦小姐奇怪地看着小茴香,心想这死丫头中了什么魔了,问:“小茴香,你哭什么?”

    小茴香很想对小姐讲《泰坦尼克号》的故事,想起周宣叮嘱过不让她讲,费了好大力气才忍住,说:“小姐你听,周公子是用那支八音宝琴吹的曲子,这宝琴有人出三千两银子——银子都拉到府门口了,周公子就是不肯卖,就因为这宝琴是周公子祖传之物,小姐你说周公子是不是一个很重情义的人?”

    秦小姐脾气再好这时也忍不住了,这死丫头绝对是被姓周的收买了,有这么一个整天为姓周的说好话的贴身丫头真是要命,受不了啦,明天打发她到母亲房里去,我不要这丫头服侍了。

    小茴香是孤儿,五岁就到了秦府,一直服侍秦雀,主仆两人关系很好,这时因为周宣的缘故要把小茴香赶到母亲那里去,秦雀心里也不好受,这都怪周宣,秦雀有点恨周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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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30 02:38:06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卷 玩在江州 十四、嚣张吴胖子

又是一天的清晨,周宣一早起来调养“小将张苞”,秦晓笛也起得很早,蹲在边上看姐夫养虫。

    小茴香过来说:“姑爷早——晓笛少爷,小姐让你去背诵《诗经》。”

    晓笛翘着屁股看得津津有味,说:“不,我要看姐夫喂张苞。”

    周宣大包大揽地说:“嗯,今天不背书,放假了,就说是我说的,小姐不服,让她来找我。”

    秦晓笛觉得这个姐夫真是好到了极点。

    一个仆妇匆匆进来说有两个少年找姑爷,还哭哭啼啼的,来福正和他们说话。

    周宣大步出到前院,果然是汤小三和胡统两个,汤小三额角肿起老大一个包,胡统半边脸通红,印着五个清晰的手指印,这一耳光可打得够狠的。

    周宣怒问:“怎么回事,谁打你们了?”

    汤小三口齿比较伶俐,含着眼泪说:“周公子,我和胡统在周瑜点将台守了一夜,捉到一只黄背蟋蟀,比昨天卖给周公子的那只个子大不少,叫声很洪亮,所以我们连早饭都没吃,一早赶了二十里路送来给周公子,走到金风坊,遇到一个胖公子,听到我们竹筒里有蟋蟀叫声,就说要看看,我们心想看看就看看吧,哪知这胖公子一看就说要买,说给我们二十文,我们不肯卖,说是周公子预订了的,那胖公子说管你什么粥公子饭公子,丢下几个铜钱夺了装蟋蟀的竹筒,我们死活不肯,要去夺回来,那胖公子就狠狠打了胡统一巴掌,他手下一个家丁推了我一跤,脑袋撞成这样,呜呜呜。”

    周宣安慰说:“别哭,我会给你们作主的,宋大春,去厨房拿些馒头给小三他们吃——来福,你知不知道他们说的那个死胖子是谁?”

    来福想了想说:“金风坊那边胖胖的公子有好几个,都喜欢斗蟋蟀,现在哪个有钱家的子弟不玩蟋蟀的,不过这么蛮横的只有一个,应该就是吴功曹的儿子吴宽。”

    周宣问:“吴功曹什么官,儿子这么猖狂?”

    来福懂得还不少,说:“功曹是州刺史的属官,管的是州境治安,是正七品的官哪——”压低声音说:“我们老爷才是从九品,差了好多级呢,姑爷,这人咱们惹不起。”

    周宣心想,原来是市公安局长呀,果然是横着走的人物,我要为汤小三出头得小心点,哥们虽然会两下散手,但毕竟不是高来高去的大侠,又没有大人物罩着,盲目牛逼会被人劈,所以一定要讲究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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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30 02:39:24 |显示全部楼层
周宣又向汤小三问那只蟋蟀的形状,皱眉想了一会,让来福把“小将张苞”端上,和汤小三、胡统一起去金风坊,汤小三找到蟋蟀被夺的地方,一看正是吴府门前。

    周宣让汤小三两个先回秦府等着,他带着来福来到吴府求见吴公子。

    来福有点害怕,说:“姑爷,你不要乱来啊,吴府的家丁都是有武功的,来福不是他们的对手。”

    周宣笑笑:“我们又不是来打架的,本姑爷讲究以技服人。”

    吴府家仆见周宣气宇不凡,并且说是来和吴宽吴公子切磋虫技的,不敢怠慢,请到门厅坐下,不一会,一个披着大红袍的胖子出来了,身后跟着两个身高体壮、如狼似虎的家丁。

    胖子二十多岁的样子,眼睛都快被肥肉挤得睁不开了,一走动,全身的肉都在颤,努力睁大眼睛打量着周宣,随便一拱手:“这位兄台面生,找我有什么事?”

    周宣满面含笑:“听说吴公子新得一好虫,特来鉴赏,有意相约斗一场。”

    吴宽吴胖子一听斗虫,浑浊的眼神立马清亮了三分:“哈哈,我才得到的好虫你怎么就知道了?好,好,要斗就斗,你是哪只虫出战?”

    周宣一挥手,来福趋步上前,一手托盆,一手揭开盖子。

    吴宽看了两眼,干笑一声,回头说了一句:“请涂帮闲来看虫。”

    看来吴宽有人专门替他养虫,不知技艺如何?

    不一会,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手里捧着个青翠欲滴的越窑瓷罐,瓷罐时传出蟋蟀的刚烈鸣叫。

    “小涂,这人要和我们斗虫,你来看看他这虫怎么样?”

    这姓涂的帮闲摆出一副高人的姿态,踱过来瞄了来福手里的瓦盆两眼,冷笑一声说:“可笑,这种劣虫也敢上门来挑战?赢了也没兴头。”

    周宣笑道:“什么叫赢了也没兴头,我看你们是怕输不敢斗吧?”

    吴宽小眼一瞪:“这是什么话,本公子是江州城响当当的人物,风流倜傥,敢作敢当,你说吧,怎么斗,赌什么?”

    这猪头模样还风流倜傥哪,是抽风流油吧。

    周宣指着涂帮闲手里的青瓷罐问吴宽:“这就是吴公子新得的好虫吗,也让我看看对手。”

    涂帮闲傲然揭开盖子,周宣一看,没错,是汤小三说的那只黄背蟋蟀,的确是只好虫,和“小将张苞”同属上校级,不过个头比“小将张苞”大,如果现在开战的话,“小将张苞”赢不了。

    周宣问:“这虫取了名字没有?我这个叫小将张苞。”

    吴宽得意地说:“我这个叫大将徐晃,哈哈,张苞怎么可能是徐晃的对手!”

    周宣摇摇头,这些人都是瞎取名,光想着名头响亮,完全不顾蟋蟀实力等级,至少是少将级以上的青背蟋蟀才能称得上徐晃这样的英名。

    周宣故作随意地说:“涂帮闲,这徐晃已经是壮年,你得给它配一只雌蟋蟀,阴阳和谐才行呀。”

    涂帮闲冷笑一声:“无知!用来相斗的蟋蟀是不能交配的,好比战士,迷惑于温柔乡会消磨它的斗志,就是要憋它,让它满腔欲火,战斗起来才能凶猛狂暴——”

    涂帮闲正说得起劲,突然闭口,歪着头斜瞅着周宣:“好哇,你想套取我养虫的独家秘法,你好卑鄙。”

    周宣嗬嗬一笑,心里有数了,便不再和这个涂帮闲啰嗦,问吴宽:“吴公子,你赌得了多大,该不会是以几文、几十文来算的吧?”

    吴宽怒道:“你说赌多大就多大。”

    “我大约可以出得起三千两赌银。”周宣如果开口卖口琴,林黑山三千两白银立马送到。

    “三千两?!”

    吴宽吓了一跳,江州城虽然赌风极盛,但一场蟋蟀赌三千两银子似乎还没有过,也许节度使林大人的都护府里会有这样的豪赌。

    “你,你拿得出三千两赌银?你是谁?还没请教尊姓大名。”吴宽不知周宣何方神圣,既然敢口出大言,说不定很有来头,说话还是小心点为妙。

    周宣嘴一呶,家丁来福上前一步,自豪地大声地说:“这是我家姑爷,姓周名宣字杰伦,我家老爷就是医署秦博士。”

    来福见不是来打架,而是斗蟋蟀,立即胆气倍壮,声音洪亮,他现在对这个姑爷是无限崇拜。

    吴宽哈哈大笑,周宣看着他笑,担心的是这胖子脸上的肉会不会笑得掉下来。

    “原来你就是秦老头拣来的那个女婿,你小子运气真不错,平空得个美娇娘,皇上选秀女,却便宜了你这小子!怎么,你拿得出三千两银子?搬出来给我看看。”

    得知周宣是九品小吏秦博士的女婿,吴宽言谈举止彻底放开了,轻狂子弟的嘴脸露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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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五品朝请大夫

发表于 2009-1-30 02:40:38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卷 玩在江州 十五、豪赌三千两

周宣不紧不慢地说:“银子自然有,只要你有本事赢,我们要请个中间人,不然到时你耍赖怎么办?沐风楼知不知道,就去那里,先把这两只蟋蟀体貌形状登记一下,两天后正式开战,敢吗?”

    吴宽气吼吼地说:“这有什么不敢,何必要等到两天之后,要斗现在就斗。”

    周宣笑道:“我要筹措赌银,需要两天时间,就是吴公子你,难道现在就搬得出三千两银子来?”

    南唐时负责治安的州功曹和千年后的市公安局长的地位相差不少,油水更是远远不如,吴宽一月的零花钱只有五十两银子,就是现在整个吴府,一时三刻要筹齐三千两银子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吴宽说:“那好,两天后就两天后,现在就去沐风楼登记。”想想有点不放心,问涂帮闲:“小涂,有没有必胜的把握?”

    涂帮闲信心十足地说:“有。”

    金风坊离小浔阳江边上的“沐风楼”更近,步行十多分钟就到。

    “沐风楼”是江州城三大虫社之一,有资深级虫友上百,整个秋季和早冬都是蟋蟀的活动期,“沐风楼”总是高朋满座,赌虫的、切磋虫艺的、下注的、闲聊的,十分热闹,所以周宣和吴宽一到,听说是三千两银子的豪赌,立即引起轰动。

    周宣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整个江州城都知道才好呢,这样吴胖子就不敢耍赖了,这叫舆论。

    “沐风楼”老板姓冯,当即命虫社伙计给两只虫登记在册,描述外形,还要称量体重。

    周宣说:“我这虫还在成长期,两天后体重肯定会有所增加的,不要到时说我换虫舞弊。”

    冯老板笑道:“这怎么会,就算会长大一些,基本体貌不会变的,我们都是证人。”

    填赌金画押时,周宣是毫不犹豫。

    吴宽见周宣这副志在必得的样子,倒有点心虚了,三千两呀,他爹吴功曹的年俸才不过四百两,当然了,外快很多,而且吴家还有田庄,但三千两还是太恐怖了。

    “且慢,”吴宽对围观者拱拱手说:“我吴家还是有点家底的,三千两赌银也拿得出,不过这姓周的是个倒插门女婿,来历不明,他拿得出三千两赌银吗?如果拿不出,我赢了我找谁要银子去?谁能为他担保?”

    来福抢着说:“不要小看人,我家姑爷有八音宝琴,有人出三千两他还不肯卖。”

    “宝琴?”

    围观者当中不少人昨天见过周宣用这宝琴抵押了十两银子后来赢了三十两,可是什么时候又价值三千两了?这小小的琴值得那么多吗?

    周宣向冯老板施礼说:“在下想请冯老板为我担保,没错,就是以那支宝琴做抵押。”

    “什么宝琴,我看看?”吴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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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五品朝请大夫

发表于 2009-1-30 02:41:48 |显示全部楼层
这价值一百多万人民币的宝贝周宣当然是随身带,当即举在手里让吴宽看。

    “哇!”吴胖子大叫起来:“这么个小玩艺你要抵押三千两银子,你就是金子铸的也值不了这么多,你当别人是白痴吗!”

    周宣斜了他一眼,嘴角挤出两个字:“无知。”

    吴胖子瞪起绿豆眼:“说我无知,那好,你问谁愿意出三千两买你这破玩艺?”

    冯老板开口了:“冯某虽然买不起这宝琴,但愿意为周公子作抵押,只要吴公子赢了,冯某保证三千两银子一两都不会少你的。”

    这下子吴宽傻眼了,愣了好一会,提起笔来要签名画押,手有点抖,忽然放下笔,再次问涂帮闲:“小涂,我们这大将徐晃到底有没有把握?”

    “我再看看,我再看看。”涂帮闲也紧张起来,三千两呀,如果输了,吴大公子非剥了他皮不可。

    涂帮闲左看右看,看了好一会,终于笃定地说:“有十足把握。”

    吴宽一咬牙,把名签了,并画押。

    没事了,各自回去,就等后天的巳时(上午10点)“小将张苞”与“大将徐晃”的决斗了。

    周宣带着来福要走,却被冯老板叫住:“周公子,冯某承担风险为公子做担保,公子是不是先把宝琴留在冯某这里?冯某情愿先兑三千两白银给周公子。”

    周宣笑道:“银子我先不要你的,你把林黑山林老哥找来,我这宝琴可以先给他赏玩两天,千金易得,知音难求呀。”

    冯老板一听,赶紧叫过一个小伙计,耳语几句,那小伙计急匆匆匆匆去了。

    大约过了半个钟头,楼板“噔噔噔”响,林黑山赶到了,冯老板将事情说了,林黑山喜形于色,接过口琴说:“要不要立个字据?”

    这林黑山绝对是个人物,怎能不结交!

    周宣故作不悦地说:“林老哥说的哪里话,老哥光明磊落,兄弟我岂有信不过的道理,我又不是市井商贾,要立什么字据,这宝琴先拿去玩两天就是了。”

    林黑山又是高兴又是惭愧,握着周宣的手说:“周兄弟,我们真的是一见如故,不瞒周兄弟,刚才听说周兄弟要用宝琴作赌,老哥我竟冒出希望周兄弟输的可耻念头,和周兄弟的坦荡胸怀比,老哥真是太惭愧了。”

    这林黑山真是实诚,这话都说出来了,而且一副内疚的样子。

    周宣安慰说:“老哥不必自责,这是人之常情,换了我起先也会这么想,但随后就会念及你我乃是一见如故的知己,那不良的念头自然就消失了,是不是?”

    林黑山连连称是,看周宣的眼神无比温暖。

    周宣本以为林黑山马上要提出和自己结拜为兄弟,等了一会没见动静,心想《水浒》时代还没到来,这时不兴纳头便拜结为兄弟那一套。

    林黑山听周宣说了吴宽强买汤小三他们的蟋蟀,还把人打伤,怒道:“一个功曹小吏之子就敢如此横行,真是气人,要不由老哥我出面把你那蟋蟀要回来?”

    这林黑山果然有来头,周宣笑道:“多谢了,不过蟋蟀要回来那不就没得赌了吗,哈哈。”

    林黑山笑问:“周兄弟确定能赢?”

    周宣道:“不敢说十分把握,九分差不多。”

    在一边微笑倾听的冯老板这时也忍不住好奇了:“冯某也算阅虫千万了,以冯某拙见,周公子的小将张苞比那大将徐晃的确是略逊一筹,九分把握从何而来?”

    周宣道:“这个这个,暂时不能说。”

    冯老板赶紧致歉:“冯某鲁莽了,差点坏了虫社的规矩。”

    周宣笑着说:“没事没事——对了林老哥,兄弟想向你借那只勾头用一下,训练训练张苞。”

    林黑山一口答应,说傍晚亲自送过来。

    辞别了林黑山和冯老板,周宣和来福离了沐风楼回秦府。

    家丁来福对姑爷没有要银子却先把宝琴借人一事耿耿于怀,他很想看到大锭大锭的银子叠在一起的激动人心的景象,虽然不是自己的,看着也痛快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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