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 dickdai

皇家娱乐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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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五品朝请大夫

发表于 2009-2-17 01:18:55 |显示全部楼层

二十五、正义地猥亵少女

“知道吹口琴的正确姿势是怎么样的吗?”

    一曲吹罢,周宣说:“口琴在唇间滑动就行,脑袋不要摇来摇去。”

    林涵蕴看周宣的眼神有点佩服了,问:“这是支什么曲子,真好听,比你上次吹的好听。”

    “《红豆曲》,以后有空教你,不过这宝琴我还是不能卖,你先吹着,等你玩厌了就还给我。”

    “不行,你如果卖给了我,是我的东西了我可能会玩厌,但借来的,我就永远玩不厌。”

    周宣笑了起来:“好,随你玩到什么时候,这总行了吧。”

    林涵蕴还要强买,听得外面林黑山的大嗓门叫道:“宣弟,还赌银的来了。”

    周宣把口琴往林涵蕴手里一塞,牵着晓笛的手来到二楼大厅,就见吴功曹领着两个仆人抬着一担银来了,三千两银子两百多斤哪,沉重的脚步踩得楼板直颤,这银子是吴功曹向附近一大商贾借来的,所以来得这么快,怕儿子受委屈。

    吴功曹拱手道:“林大人,这是纹银三千两,请点收。”

    林黑山说:“我点什么收,这是我义弟周宣的银子。”

    吴功曹又陪着笑脸说:“请周公子点收。”

    周宣摆手说:“不用点了,在下还能信不过吴大人吗。”

    既然赌银交清,吴功曹就领着吴宽走了,半句话也不多说。

    周宣从银担里取出五绽二十两的银锭,送给冯老板,说:“本次斗虫,冯老板秉公办事,给了晚生很多帮助,这点银子聊表谢意。”

    还没等冯老板拒绝,周宣又取出二十两银子,向在场虫友团团施礼说:“多谢诸位虫友捧场,支持晚生,今天中午晚生做东,请诸位虫友小酌两杯。”

    众人哄然叫好,对周宣的好评如潮。

    林黑山掀髯微笑,觉得这个豪爽的义弟很对他胃口。

    这时已经临近午时,“沐风楼”的虫友五、六十号人嘻嘻哈哈、浩浩荡荡向附近的“醉香楼”进发,周宣对“醉香楼”的“羊方藏鱼”印象深刻,又觉得那里位置比较宽大,所以就选了“醉香楼”。

    林涵蕴因为还没有举行束发及笄之礼就算还未成年,所以不怎么遵守《女训》,到处玩,和野小子一样,欣然接受侄孙的义弟的邀请,来到“醉香楼”雅座单间坐定,笑得那个灿烂。

    这个单间雅座摆的一桌酒席最为丰盛,列席的是周宣、秦晓笛、林黑山、林涵蕴、冯老板,本来周宣要叫汤小三、胡统和来福一起坐这里的,但来福得知林黑山是一位正五品的守备大人,惊得说话都不利索了,拉着汤小三和胡统到别的酒桌去了,说在这里战战兢兢,吃得不香,喝得不爽,不自在。

    酒过三巡,气氛融洽。

    冯老板向周宣敬酒说:“周公子,冯某敬你一杯,冯某玩虫二十载,但和周公子一比,真是自愧不如,冯某当初也是看好吴宽的徐晃,真是有眼无珠。”

    小姑婆林涵蕴吃得嘴唇油滋滋的,说:“对呀,说说,你那虫子怎么能赢的?”

    周宣微笑道:“我那虫子和吴宽的虫子级别相当,因为还没成年,所以体型略小,很多人就因为张苞个子小而不看好它,其实这样判断也没错,如果不是吴胖子喂养不得法,小将张苞要想获胜会很难——”

    “吴宽怎么喂养不得法了,他可是有专门的虫客替他养虫的呀?”冯老板问。

    周宣大笑:“我能赢就是因为吴胖子那个不学无术的虫客涂帮闲,第一次看到涂帮闲时,见他用新出窑的青瓷养虫,我就知道这家伙是个骗饭吃的,哪里会养什么虫,新瓷有残留的火气,养出来的虫暴躁冒进,对阵不如它的虫子的确很凶猛,一口就能解决,但对级别相当的虫,它就缺乏耐性和韧劲,很容易脆败,当然,仅凭这一点,小将张苞最多也只有六成赢的把握,最重要的一点是涂帮闲不知道给徐晃配偶,这点致命——”

    林涵蕴也喜欢斗虫,这时问:“什么意思,斗虫要配偶吗?”

    周宣看看冯老板,冯老板也露出疑问的神色,哈哈,敢情南唐人不知道给虫配偶是普遍现象,我这独门秘笈还是不要全部暴露为妙,给蟋蟀选择配偶的学问可大着呢,含糊说:“是要配偶的,不然虫子发挥不出全部战斗力,我那张苞还小,暂时不需要配偶。”

    林涵蕴还要问,被周宣眼睛一瞪,说:“你一个女孩子羞不羞,老问配偶配偶的!”

    林涵蕴小饮了两杯,脸本来就红,这时面不改色地说:“什么女孩子,我是你姑婆,黑山,教训教训你这义弟,让他知道长幼有序。”

    林黑山“嗬嗬”的笑,举杯说:“侄孙敬小姑婆一杯。”自己先干了,又满上。

    冯老板知道周宣不可能把养虫绝技合盘托出,奉承说:“周公子虫才无双,估计整个江州城没有比你更高明的了,后生可畏呀。”

    周宣拱手说:“过奖过奖。”心里那个汗呀,虫才无双,这算什么话!

    “醉香楼”的琥珀香烧酒比较烈,林涵蕴才喝了两小杯,就有点醉了,小脸绯红、口齿不清地说:“周宣侄孙莫得意,我府上养虫能人多得很,随便找个出来就吓死你,下次我来和你斗虫,我有青背大将军,非让你输成个穷光蛋不可。”

    周宣一笑,说:“你既然要做姑婆,那就是长辈,晚辈输得没钱了就向你要,是吧,山哥。”

    林黑山咧着大嘴笑:“说得是,小姑婆人很好的,从不会小气。”

    周宣让冯老板陪着,端着酒杯去各桌敬酒,顺便认识一下各位虫友,玩虫需要有闲又有钱,所以这些虫友都是有点身份的,什么文吏武士、仕子商贾都有,道士也有,僧人原先也有一个,斗虫时下了注的,只是没来赴宴,毕竟饮酒戒还是要守的,就算不饮酒,一个香疤光头杂在酒席间也太醒目。

    酒桌上最容易联络感情,一轮酒敬下来,周宣的人气就出来了,众人对他的印象都极好,豪爽大方、不拘小节、谈吐诙谐、酒量惊人,对嗜虫如命的虫友来说,周宣的虫技更是让他们敬服。

    敬过酒,周宣回到雅座单间,却看到林涵蕴趴在桌子上,把面前的杯盘扫得一片狼藉,这小妞醉了,撒酒疯呢,一边的林黑山不停地挠头,拿这个小姑婆没办法。

    周宣说:“林小姐醉了,山哥送她回去吧。”

    林黑山伸了伸手,却又缩回去,说:“还是宣弟扶她吧,老哥我去叫车夫。”

    看来林黑山对这个小姑婆相当敬畏,不敢动她,周宣就管不了那么多了,扶了一下见她软耷耷的迈不动步,干脆一手抄在她膝弯下,一下托着她背脊,横抱起来,大步下楼。

    林涵蕴身子真轻,一米五左右的个子体重大约八十斤都不到,细胳膊细腿没有发育呀。

    林涵蕴闭着眼睛哼哼唧唧,脑袋转来转去,家丁帽掉到了地上,一头青丝披垂下来,给周宣的感觉顿时就不一样,实实在在是个少女了,眉毛细长,闭着的眼痕也细长,睫毛不时闪动,欲睁还闭,樱桃小嘴透出一阵阵酒气,脸色红扑扑的很有诱惑力。

    晓笛拾起林涵蕴的家丁帽,追着叫:“姐夫,姑婆的帽子掉了。”

    周宣伸手指夹住晓笛递过来的家丁帽,出了“醉香楼”大门,那辆精致的油壁车已经停在楼下,林黑山等在车边,见周宣抱着林涵蕴出来,赶紧撩开车帘。

    周宣左脚踩上车厢,将这醉酒的少女放在车上,家丁帽遮在她脸上,回身说:“山哥先送她回去,回头我们哥俩再好好喝个痛快,兄弟我的酒量还不错吧,哈哈。”

    林黑山翻身骑上黄骠马,大声道:“好,明天老哥来找你喝个一醉方休。”

    周宣看着一车一马拐过街角不见,拍了拍手,觉得手上还留有林涵蕴身体的柔腻,刚才把林涵蕴放到车上抽手出来时,顺便在她屁股上拧了一把,以示对她好充长辈的惩罚,哈,这就叫正义地猥亵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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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五品朝请大夫

发表于 2009-2-17 01:20:09 |显示全部楼层

被孤立的秦小姐

周宣向各位虫友告辞,冯老板派虫社的马车送他回秦府。

    马车上,来福抚摸着装银子的红木箱,一个劲傻笑。

    周宣说:“来福,跟着本姑爷好好干,我保证让你娶上一房媳妇,还有良田三十亩,这就叫农妇、山泉、有点田,包你小日子过得滋润,喏,这是二十两银子,你先拿着,不要感激,这是你的劳动所得,回府上不要多说,不然宋大春他们会嫉妒你的。”

    来福拍胸脯哽咽着说水里火里都要跟着姑爷去。

    周宣笑道:“什么水里火里,又不是去抢劫——小三、胡统,你们两个以后也跟着我,我打算成立一家虫社,为发展江州蟋蟀娱乐业作贡献。”也一人给了他们二十两银子。

    两个纯朴的农家少年都是胀红着脸,感激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马车驶进九莲坊,天气热,车厢里人多,个个都喝了酒,空气浑浊难闻,周宣抱着睡着了的晓笛,把头探出车窗外呼吸新鲜空气,忽然看到一个熟人,正腆着肚子从街边一家酒楼走出来。

    “宋大春——”周宣拍着车窗叫道,马车也停了下来。

    来福的同事家丁宋大春听到有人喊,东张西望看了一会,看到马车里的周宣,不知为什么脸色突然一僵,有点尴尬地走过来,陪笑说:“原来是姑爷,你们回来了。”一边说着,一边扭头向他刚才出来的酒楼方向看着。

    周宣问:“你在这里干什么,是夫人叫你来找我们?”

    宋大春神色慌张地说:“不,不是,小人在这里遇到一个朋友,陪着喝了两杯,这就回去,马上回去。”说着,也不等周宣他们,自己小跑着往秦府去了。

    周宣有点奇怪,这宋大春没有来福诚实,有点滑头,他和什么朋友喝酒,这么鬼头鬼脑?

    周宣多喝了几杯,头有点晕,也没往深里想,叫车夫继续前进,回秦府。

    周宣没有想到的是,他的马车刚驶出上百米,那酒楼就走出一个白净面皮、瘦削面孔的中年人,这人周宣也认得,是他老丈人的副手——州医署的蒋助教。

    周宣回到秦府,先把晓笛抱给岳母大人,然后让来福和宋大春把装着银子的红木箱子抬进去。

    秦府上下都知道姑爷赌蟋蟀去了,是三千两银子的豪赌,这时见抬了箱子进来,阖府轰动,都知道姑爷赢了,姑爷发大财了。

    周宣取了八百二十两银子放在自己房间里,把剩下的二千两连同红木箱一齐抬到秦夫人房前,恭敬地说:“小婿托岳父、岳母两位大人之福,这次斗虫侥幸赢了,三千两赌银除了请客开销外,还余二千八百两,小婿留了八百两备用,这里是两千两,全部交给岳母大人作家用。”

    秦夫人正和义女纫针扯闲谈,听了周宣的话,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好一会才润了润干燥的嘴唇说:“周——呃,贤婿呀,这银子还是你自己保管为好,这是你挣的钱,我们秦氏怎好生受!”

    周宣说:“岳母大人说的哪里话,周宣在秦府一天,就是秦府一天的女婿,挣的钱自然要交给长辈,这礼数不能缺。”说着,拱手而退,那谦恭的样子堪称南唐女婿的楷模。

    秦夫人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发呆,思来想去,完全忘了义女苏纫针还在边上。

    纫针呢,刚才一直冷眼旁观周宣和秦夫人的表情,心里非常奇怪,她原以为周宣是为了秦府的钱才答应假婚,但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这个周宣到底是为了什么,世上真有这么孝顺的假女婿吗?

    纫针默默想了好一会,明白周宣的苦心了,周宣喜欢秦雀,他想当真女婿。

    这样一想,纫针心里突然空空落落。

    秦博士父女下午四点半下班回家,得知周宣赢了吴功曹儿子三千两银子,秦博士是惊喜,秦雀虽也惊诧,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喜悦,只是偷偷对纫针说:“针儿姐姐,雀儿说得没错吧,他挺能挣钱的。”

    秦夫人让丫环来请老爷和小姐去她房间商量事情,纫针很识趣,知道这个小姐指的不是她,悄悄避开。

    本次家庭会议由秦夫人主持,她首先通报了周宣献银的事,指着墙角那只红木箱子说:“二千两银子就在那里,你们说该怎么办?”

    秦博士摇头晃脑地感叹:“好孩子,好孩子呀,那日老夫在茶摊外第一眼看到他,就知道他不是等闲俗人,全身上下散发着王子的高贵气息,虽落难而不掩其光芒——”

    秦雀听爹爹夸得太过分,忍不住说:“好了,爹,他是金子铸的呀,还闪闪发光!”

    秦博士也笑了起来:“不说了,这事你们母女俩决定,反正老夫是说不上话的。”

    没想到秦夫人这次却一定要他表态:“老爷,你是一家之主,这事自然是你拿主意,你畅所欲言吧。”

    秦博士觉得夫人的态度有点奇怪,捻着胡子说:“依老夫说,这银子就收下何妨,都是一家人——”

    “嗯,是一家人,等周公子娶了纫针姐姐处就真正是一家人了。”秦雀听出爹爹话里有话,赶紧说出纫针的事来做挡箭牌。

    “咦?”秦博士并不知道秦夫人母女的让纫针易嫁的计划,非常诧异,得知原委后,气愤地说:“你们就瞎胡闹吧,老夫不管了。”站起身就要退出会场。

    秦夫人拉住说:“老爷,纫针的事只是说着玩玩的,这样的大事还不得老爷你拿主意吗。”

    秦博士心想夫人今天怎么回事,几次三番放权,当下也就不客气:“老夫的意思是,周公子这样的俊才是可遇不可求的,你们硬要推给别人,那老夫无话可说——雀儿,你想想,如果小卢真的很在乎你,他怎么会连婚期也赶不上,连个报信的人都没有?”

    秦雀的眼泪顿时夺眶而出,呜咽说:“表哥一定是有急事,不然他肯定会赶来的——”

    秦博士一看女儿哭泣,慌了手脚,说:“老夫多嘴,老夫多嘴,老夫洗脸去。”赶紧走了。

    秦雀渐渐的停止了抽泣,房子里非常安静。

    过了一会,秦夫人问:“雀儿,你说这事怎么办?”

    秦雀是多么聪明的女孩子,母亲今天说话古怪她早就注意到了,含泪说:“母亲你怎么了,这事不是早就说好的吗,难不成看到姓周的二千两银子,母亲就改变主意了?”

    秦夫人老脸一红,说:“你这孩子说得什么话,娘是那种贪财的人吗,娘是觉得这个周公子人品真的不错——”

    “母亲你不要说了。”秦雀打断母亲的话:“周公子就是人品再好一万倍,雀儿心里也只有表哥,雀儿会等,表哥也一定会来娶雀儿的。”

    秦夫人叹息一声,拍了拍秦雀的手背,温言道:“雀儿,娘也是为了你好嘛,既然你拿定了主意,娘也不说什么了,只盼小卢快点来,到时娘一定揪着他耳朵皮让他给你赔礼道歉,害我家雀儿受了这么多委屈。”

    秦雀“扑哧”一笑,走过去给母亲按摩肩膀,母女俩亲密如初,但秦雀心里却是闷闷的,连一向支持她的母亲现在也为周宣说话了,整个秦府,她真正成了孤家寡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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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五品朝请大夫

发表于 2009-2-17 01:21:26 |显示全部楼层

夜半裸画风波

周宣并不知道自己给秦夫人母女关系造成了不和谐,他在呼呼大睡,周宣是醒着不想睡,睡着了那得等他睡够了自然醒,这一觉从下午三点多开始睡,晚饭也没起来吃,等睡够了爬起来一看,床前妆奁台上一盏纱灯昏黄照耀,窗外黑漆漆一片,还是半夜呀。

    醒了,就不想再躺回去,除非床上有秦小姐。

    正YY着,床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姑爷,你醒了。”

    周宣吓了一跳,随即听出这是小茴香的声音。

    小茴香揉着惺忪的睡眼从床后走出来说:“姑爷晚饭还没吃呢,小茴香去叫人给姑爷热一下饭菜。”

    周宣睡的雕花绣床后面有一张小床,原先就是小茴香睡的,今晚秦博士见周宣没来吃晚饭,怕他醉坏了身体,还来给他搭脉,知道没事,就让小茴香陪着,侍候个茶水什么的。

    周宣摇头说:“不要去,半夜三更惊动大家睡不好,你给我拿些点心来吃就行了,再要一大杯凉开水,本姑爷生活很简朴的。”

    小茴香一笑,从门边拿起一盏小灯笼,点亮里面的蜡烛,提着出门去,过了一会一手提灯笼一手拎着个竹编方形篮子回来。

    篮子里有熟牛肉、千层饼、糯米糕,还有一大杯水。

    周宣吃东西一向胃口很好,狼吞虎咽,不过五分钟,篮子就空了。

    小茴香笑眯眯看着姑爷吃东西,说:“小茴香再去给姑爷拿些糕饼来。”

    周宣摆摆手,将杯时的水一饮而尽,说:“不用了,已经很饱了,小茴香,现在几点了,什么时辰了?”

    小茴香说:“刚刚敲过四更鼓,离天亮还有一个时辰,姑爷是不想再睡了是吧,那就给小茴香讲故事好了,讲姑爷以前在澳国的事。”

    周宣头皮微微发麻,前面撒了一个谎,后面就需要无数个谎去圆,这可不行,早晚露破绽,说:“那都是伤心事,我不想再回忆了,这样吧,小茴香,我来给你画张像,保证漂亮,怎么样?”

    小茴香两眼放光,指着床头手提袋上的林志玲说:“是这样的画像吗?”

    周宣看着林志玲说:“要画得这么精致逼真,需要我们澳国的一种特殊画笔和颜料,唐国肯定没有,不过我可以保证把小茴香画得很像,并且很可爱。”

    小茴香兴奋得小脸泛红,说:“姑爷去晓笛少爷的小书房看看,那里有笔和颜料。”

    两个人提着灯笼来到小书房,小茴香先用火摺点亮书房里的灯,然后麻利地找出毛笔、颜料和上等的泾县纸。

    周宣让小茴香给他找来一截木炭削尖了充当碳素铅笔,把泾县纸固定在一块木板上,让小茴香摆出一个扶门侧身回头的姿势,他要开始素描了。

    周宣读过的三个大学分别是景德镇陶瓷工艺美术学院、南昌大学中文系、上海服装设计学院,在陶瓷美院他学过画画,学的是在泥坯上画工笔仕女,而且还没毕业就被开除了,所以他的画技平平,只会画女人,而且还得是美女,不过呢,他成才基本靠自学,临摹过很多西洋裸女画,对女性身体结构有相当的了解,而且以前那个美腿女友在他的甜言蜜语下羞答答给他当过裸体模特,有力地促进了周宣唯美而淫荡画风的形成。

    “嗤——嗤嗤,嗤嗤——嗤——”,木炭划过纸面发出的细微声响在这静夜里格外清晰。

    小茴香的脖子那么向后扭着,扭了好久,脖子好酸,不过还是硬撑着一动不动,大约坚持了一刻钟,脖子已经不觉得酸痛了,麻木了。

    又过了好一会,只听“嗒”的一声,周宣把只剩一点点的炭头丢在地上,拍拍手说:“哈哈,小功告成,接下来就是画衣服、渲染上色,小茴香你可以歇着了。”

    小茴香僵硬的身体放松下来,转身想走过来看画像,坏了,脖子扭不过来了,身子转向周宣,脑袋却朝向门外。

    “脖子扭到了,头转不过来了。”小茴香带着哭音把背部朝向周宣,脸才能照面。

    “啊!”周宣赶紧放下画板,去看小茴香的脖子。

    门外突然有人说话:“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说话的是秦小姐,云鬓蓬松,披着一件宽大的白麻交领睡裙,赤足趿着木屐,因为夜里没戴抹胸,所以一只手抓着衣领,怕春光外泄。

    小茴香说:“小姐救我,姑爷给小茴香画像,那姿势摆久了,现在脖子扭不过来了。”

    秦雀看着小丫头那拧着脖子愁眉苦脸的怪样子,忍不住想笑,走过去双手抓住小茴香左右“肩井穴”轻轻揉动,拇指交叠按压“大椎穴”。

    小茴香的脑袋慢慢就转正了,喜道:“谢谢小姐。”

    周宣也歪着脖子说:“秦小姐,秦医生,我脖子也扭到了,你也给我治治。”

    秦雀斜了他一眼,轻声说:“没病不要装病——起居有时,饮酒适量,自然身体康健。”

    这是责备周宣饮酒过量、半夜不睡呢,有点医生的味道了。

    周宣梗着脖子好象跟人吵架似的:“我给小茴香画像来着,手平举着好久,现在肩膀酸痛,是不是肩周炎,秦医生?”

    这人装病还装得这么象,秦雀不禁有点好笑,不再理周宣,对小茴香说:“你不要在这里瞎闹了,跟我回去。”

    小茴香说:“好的小姐,小茴香先看一下画像就走。”碎步走过来,捧起画板一看,顿时一声惊叫,小脸霎时通红。

    秦小姐觉得奇怪,移步过来看。

    周宣这才醒悟不妙,他只是用线条勾勒出小茴香侧身回眸的大致体形,因为不打算画小茴香现在穿的小婢衣裙,准备给小茴香穿上千年后的时髦夏装,所以只画人体,没画衣裙,说白了,就是裸体画!

    秦小姐只是看了一眼,脸先是一红,随即泛白,看周宣的眼神极度鄙夷,拉着小茴香手说:“我们走。”

    被美女恨没关系,最受不了的是这种极度鄙夷的不屑一顾,半夜三更勾引未成年的小丫头在这画春宫图,太猥琐、太下流、太没品味了,周宣绝不能让这顶龌龊的帽子戴在自己脑袋上,一天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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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2-17 01:23:14 |显示全部楼层

二十八、胸部象牛屎

“都不许走!”周宣闪身拦在门口,“我有话说。”

    秦雀吃了一惊:“你想干什么,我会喊人的,到时脸面不好看。”

    周宣问:“小茴香你说,我为你画像,可曾有半句调戏轻薄的言语?”

    小茴香摇头说:“没有。”

    周宣又问:“秦小姐,你再仔细看看这画像,你看出猥亵了?人的身体就是猥亵?你的闺房里不也挂着裸体男子全身经络图吗?”

    秦小姐冷冷道:“你不要强词夺理。”

    周宣说:“我不是强词夺理,我只想让你明白一个道理,并不是画人体就是猥亵,就是下流,这种素描术是我们澳国普遍流行的画法,为了的增强立体感,让画像感觉活生生,你们看——”

    周宣指着画板上的裸体小茴香画像说:“我只是勾勒出小茴香身体的大致轮廓,对臀、胸这些敏感部位都是一笔带过,如果我是下流坯,那我就会在这些部位大费笔墨,可我不会那样做,我的笔法是高洁的,而且这只是初稿,接下来我会为小茴香画上我们澳国的服装样式,以寄托我对故国人物的思念,”

    秦小姐松开小茴香的手,看周宣的眼神柔和下来,说:“入乡随俗,周公子在唐国可不能这样画,我们不误会你,别人也会误会你,好了,我们先走了。”

    周宣知道渡过了难关,微微一笑,说:“请两位不要走,看我把画像画完,你们会看到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小茴香。”

    小茴香拉着小姐的手摇了摇,秦雀也对周宣的画法感兴趣,说:“那好,周公子你画,我们在边上看着。”

    周宣来劲了,他属于竞赛型选手,心理素质好,越到关键时刻越能发挥能力,围棋就不用说了,以前在大学里参加体育运动会跳高比赛,平时训练只能跳一米八,有人围观能跳一米八五,有美女围观喊加油他就能跳一米九,甚至一米九五,周宣不无得意地想:“要是有个绝色美女来为我鼓劲,估计我能破世界记录,哈哈。”

    周宣用小号狼毫对画像进行细致加工,渐渐的,衣服出来了,是浅蓝色的无袖吊带装,裤子穿上了,是鹅黄色的低腰七分裤,脚丫子套上半高跟缠丝水晶凉鞋,完全裸露的脖子系着蓝黄两色相间的流苏项链,头发呢,还来点小波浪。

    不知何时,苏纫针也站到了周宣身后,睁大了丹凤眼惊奇地看着周宣作画。

    此时的周宣非常专注,并没有因为美女在后面就三心二意,一个做事专注认真的男人是最能打动女人心的。

    三个少女静悄悄不发出一点声音,看着周宣不停地调试着颜料,画笔在纸上涂涂抹抹,一个越来越清晰的小茴香画像凸现出来,那么鲜明,那么光彩,神态活泼可爱——且慢,这是小茴香吗?

    秦雀和苏纫针都看看画,又看看小茴香,看得小茴香不好意思起来。

    天亮了,周宣给画像上的小茴香涂红了最后一个脚趾甲,将笔插到笔筒里,站直身子把指节压得啪啪响说:“大功告成,两位美女看看——哦,纫针妹妹也来了,你们看看,画得怎么样?”

    苏纫针压抑着心头的兴奋,问:“周公子,这画上的服饰是哪个国家的,纫针怎么从来没见过?”

    周宣说:“是我海外故乡的服饰,好看吗?”

    苏纫针说:“非常好看,可是这上衣象是亵衣哦,只能穿在衣裙里面的。”

    周宣笑道:“在我的故乡,女孩子们比较胆大,穿着这些都是满大街走的,夏天不就是图个清凉吗,这种服装简约方便,是最合适的。”

    小茴香呆呆的看着画像,问:“姑爷,这是小茴香吗,姑爷是不是画错人了?小茴香丑死了,哪有这么好看!”

    周宣哈哈大笑,他水平有限,只能画个四、五分相象,而且还要进行美化,所以和真人的差别就更大了,只能依稀看出有点相似。

    秦雀说:“画的正是你小茴香呢,你看,把你嘴边那颗小痣都画出来了。”

    小茴香突然撒腿往外跑,很快拿了一面铜镜回来,一面照镜子一面看画像,对照了好一会,还是说:“不象小茴香,小茴香没有这么好看。”

    这小丫头太啰嗦,给你画得好看还不好吗!

    周宣说:“这叫神似,小茴香过两年就有这么好看了。”

    小茴香笑了:“是吗,小茴香能变得这么好看?不过姑爷这里画得太夸张,小茴香没有这么大。”小茴香手指的是画像上胸部的位置。

    秦雀和苏纫针两个俏脸通红,想走,又觉得太着痕迹,好生尴尬。

    周宣板着脸说:“小丫头懂什么,这叫作艺术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好比表现田园生活的画,有田、有农夫、有牛,牛要不要拉屎,一大坨牛屎在田埂上,作画时难道要把牛屎画进去?当然是自动过滤掉了——我这里把你画得稍微大点,是为了展现曲线美,身材不是棍子,需要跌宕起伏嘛。”

    小茴香不是傻丫头,刚才话出口就害羞了,不过听到姑爷用牛屎来比喻她的胸部,觉得好委屈,胸脯小就这么难看吗,象牛屎?再看看小姐和苏小姐,的确比她大好多,在衣衫下高高的鼓着,高低起伏得很好看。

    小茴香自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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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2-17 01:24:17 |显示全部楼层

又要扮女婿

裸画风波结束后,周宣去喂养“小将张苞”,这是摇钱树呀,大功臣,不过再想赢三千两银子可就难了,吴胖子那样的傻瓜不可能常有的,而且也多亏了义兄林黑山,不然吴胖子铁定要赖帐,古代社会也不是这么好混的,没个强有力的帮手可不行。

    汤小三和胡统两个蹲在周宣身边,听周宣给他们讲蟋蟀的习性,如何捕捉、喂养,一边听一边点头,他们本来就喜欢玩蟋蟀,自然领会得快。

    早餐时,秦夫人对周宣说:“贤婿呀,你纫针妹妹是东门外三十里幕阜村人,可怜父母早亡,兄长也去世了,她想回村里看看,到父母兄长的坟头祭拜一番,你岳丈有公务在身,所以还得请贤婿陪她去一趟。”

    周宣自然是一口应承,想起义兄林黑山说今天要来找他喝酒,就请岳母大人吩咐下人们留心一下,如果他义兄来找他就代他告罪,就说一回来就去找义兄。

    既然一去一回有六十多里的路,那就要抓紧动身了,周宣让来福去租马车,这年头,没辆车还真不方便,现在经济条件允许,得考虑自己买辆车了。

    来福挺能办事的,一刻钟就叫来了一辆单辕马车,又按周宣的吩咐租来一匹马,周宣要学着骑马,这种用来出租的马脾气都是很好的,但你要它跑得很快那也休想,用来学骑最合适。

    汤小三和胡统都是幕阜村附近少阳村的人,汤小三好几天没回家了,周宣让汤小三陪他去幕阜村顺便回家看看,胡统留在这里照看“小将张苞”。

    汤小三问胡统要不要把昨天周公子给的二十银子交给他带回去?胡统不肯,说要亲手交给他爹。

    周宣哈哈一笑,胡统的感受他懂,那是种成就感、自豪感,等于是衣锦还乡呀,当然要自己带着银子回去。

    周宣骑着老马,汤小三帮他牵缰绳,苏纫针坐在马车里,来福坐在车夫身边,一行人出了江州城东门。

    周宣头脑灵活,身体敏捷,胯下的马又比较老实,骑了一程就初步掌握了骑马的技巧了,让汤小三也坐到车辕上,加快前进速度。

    秋初天气,第二季禾苗刚种下不久,田野里绿油油一片,上午太阳还不太烈,清风徐来,让人以为是春天。

    出东门时周宣看到城门边有小贩卖新鲜的枣子和梨子,就两样都买了五、六斤,在护城河里洗净了,让大家吃,特意挑了几个薄皮水灵的好梨和一把枣子递给车厢里的苏纫针。

    出城二十里,进入幕阜山地带,路就没那么好走了,崎岖不平,马车颠簸得厉害,车厢“咣咣”响。

    苏纫针撩开车帘对周宣说:“周妹夫,这车晃得我头晕,我想下来步行。”

    纫针之前都是称呼周宣“周公子”,这会叫起妹夫来了,也许是因为有外人在的缘故吧。

    周宣跳下马,让车夫停下,右臂伸着好让纫针扶着下车,这都是很自然的动作,源于他现代人意识,并没想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纫针稍一迟疑,就轻轻在周宣手臂上扶了一下,跳下车来,南唐女子尚未流行裹小脚,所以并不会那么弱不禁风。

    周宣说:“纫针妹妹,你来骑马,这马很稳,不会颠动得厉害。”

    纫针说:“你骑你骑,我走走就可以。”

    汤小三、来福就一起下来陪周宣和纫针步行,车夫驾着空车缓缓而行。

    大约走了两里多路,纫针虽然不是小脚,但这三年来在宫里也养得有点娇气了,这山路又不好走,跟不上周宣他们的步子了。

    一阵山风吹来,路两边的树木“唰唰”的响,天上有黄灰色的云在聚集,似乎要变天了。

    周宣说:“纫针妹妹,上马,不会骑没关系,我拉着缰绳,这样能走快点,你看这天可能要下雨。”

    周宣把马牵到一块大石头边上,让纫针先站在石头上,然后扶着她的手,让她踩着马蹬分腿上马。

    裙角飘起落下的一刹那,周宣看到了纫针“胫衣”上端露出光光的一截大腿,白晳浑圆——

    周宣愣神了,他今天为了骑马特地穿上了那条西裤,纫针可没有那种裤子,这这这,光屁股骑马吗!

    “妹夫,走啊。”纫针双手紧紧抓着鞍荐,第一次骑马,有点害怕有点兴奋。

    周宣晃了晃脑袋,想把这香艳的念头甩掉,牵着缰绳在前走着,不时回头瞄一眼端坐在马背上的苏纫针,光屁股骑马的念头挥之不去。

    又走了三、四里,汤小三指着左边一条岔路说:“周公子,从这里进去就是我们少阳村,公子和苏小姐都到小三家里歇一会吧?”

    周宣问:“纫针妹妹累不累?要歇一会吗?”

    纫针摇头说:“我急着给父母上坟呢。”

    周宣就说:“小三那你先回去,11点半——就是午时二刻在这里等我们,一起回城。”

    汤小三答应一声,兴冲冲往岔路去了,那马车已没法再进去,就停在这里等,周宣、纫针和来福三人继续赶路。

    幕阜村是个小山村,山坳里高高低低错落着二、三十户人家,山村少有外人来,一见周宣他们,村里的老老小小就都围上来。

    纫针撩起遮面的透纱罗,一一叫着这个伯那个叔,泪流满面。

    村里人一看,原来是纫针回来了,纫针可是他们村最美的女子,三年前被选入宫,村里人都自豪地说纫针这回出息了,要当皇妃娘娘了,可惜一去三年没有音讯,父兄先后去世,嫂嫂改嫁他乡,家里三间茅房也贱卖给了邻居。

    有个村妇比较冒失,指着牵马的周宣问:“纫针,这是你夫婿吗,倒是好人才。”

    周宣正要解释,纫针从马背上俯身在他肩头轻轻拍了一下,楚楚可怜的眼神透露着央求,周宣就闭了嘴,冲大家笑了笑,表示默认,心想:“什么意思,又要我扮女婿?嗯,也是,当宫女三年,回来什么也没有,太凄凉太没面子,让我扮她男朋友,表示她有了归宿,免得这些父老乡亲同情心泛滥,可怜个没完。”

    纫针问:“各位叔伯婶婶,我爹爹和和哥哥是和我母亲葬在一处吗?”纫针的母亲在纫针入宫之前就去世了。

    村民们纷纷点头,说就在后山。

    周宣把马系在山脚下的杂树上,陪着纫针上山,来福提着香烛纸钱跟在后面,见姑爷遇到难走的路还不时扶纫针小姐一把,来福在后面偷着乐,家丁和主母不谋而合,周宣这秦府女婿当定了,娶不到嫡系的二小姐,那就娶螟蛉大小姐。

    三座坟茔比邻而建,修得都比较草率,苏纫针哭倒在地,周宣想起千年后的父母和哥哥,也是凄然,当下郑重地拜了几拜。

    祭拜过后,周宣说:“纫针妹妹不要伤心了,回去吧,明年清明我陪你来这里,找几个工匠把坟重新修一修,立块好点的墓碑。”

    苏纫针猛地抬头来,睁着一双哭肿的丹凤眼定定的看着周宣。

    周宣没觉得刚才那话有什么不对劲,在附近一汪山泉洗了洗手,和纫针慢慢下山,扶她上马踏上归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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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2-17 01:26:06 |显示全部楼层

三十、有美同车

天完全阴了下来,乌云越聚越多,长风呼啸,林木震响,预示着一场大暴雨即将到来,周宣三人急急赶路,要在大雨落下来之前赶到少阳村口。

    来福担忧地看着天色说:“姑爷,我们怕是要淋雨了,这雨就要下了。”

    周宣大步走着,笑道:“怕什么,雨中漫步是一种雅兴嘛,病了也没关系,家里有女神医呢,哈哈。”

    纫针和来福受周宣乐观情绪感染,都笑了起来。

    雨有时是这样,看着马上就要落下来,可就是拖着不下,周宣三人赶到少阳村口时,天还是那副山雨欲来的架势。

    汤小三和他爹汤大彪,还有胡统的爹老胡头,在路边等候好久了,一见周宣,两位老爹都卑躬地上前感谢周公子。

    周宣说:“两位大叔,你们不要谢我,这是你们儿子的本事,小三和胡统都很聪明,对我的帮助很大。”

    汤小三挺起瘦弱的胸膛说:“爹爹,你们现在放心了吧,儿子是靠本事挣钱,跟着周公子就有出息。”

    周宣谢过两位大叔去村里做客的邀请,带着汤小三继续赶路,车夫驾着空马车跟着,还没出山区,暴雨猛地抽打下来,马车顶篷“噼哩啪啦”象鞭炮响。

    周宣赶紧扶纫针下马钻进马车,汤小三和来福反应都很快,已经一左一右坐到车夫两侧了,只有周宣淋雨。

    纫针说:“妹夫,来车厢里避雨吧。”

    周宣没有那么多顾忌,把老马的缰绳丢给汤小三,抬腿进了车厢,盘腿坐着,看车窗外,那雨越下越猛,山道间浮起一片白濛濛水气,云层压得很低,四下里昏暗得几乎象夜里。

    这车厢不宽敞,马车一颠簸,周宣的腿就碰到纫针的腿,搞得周宣有点心痒痒。

    纫针缩在车厢一侧,忽然说:“周公子,谢谢你。”

    雨大,周宣没听清,大声问:“你说什么?”

    雨声壮胆,纫针身子凑过来加大声音说:“谢谢你,我不想让那些乡亲认为我是无依无靠的孤女,我不想他们可怜我。”

    周宣说:“这有什么,你现在本来就不是无依无靠,秦博士夫妇都是善良的人,他们不是对你挺好的吗。”

    纫针心想:“他们对我好是没错,可也是别有用心的,不过这个别有用心我喜欢。”

    周宣见纫针没吭声,又安慰说:“纫针妹妹,别再伤心了,你父母哥哥如果泉下有知,也不愿意看到你悲伤的,肯定希望你快快乐乐的活着。”

    纫针坐在车厢里侧,周宣靠车门,借着阴暗的天光,纫针能看清周宣面部的轮廓,自恃隐在黑暗里,纫针就大胆地盯着周宣看,越看越着迷,她想:“既然雀儿妹妹有她的表哥,连这么好的夫婿都不要,那我纫针就一定要抓住,记得以前在宫里听过这样的传言,小周后娘娘有一次酒醉后开玩笑地对宫女们说,女子呀如果遇到心爱的男子就不要放弃,一定要抓住,想方设法嫁给他——所以,小周后娘娘嫁给了她的姐夫皇帝李煜,而我纫针却要嫁给自己的妹夫,莫非这是天意?”

    驾车的车夫这时叫起屈来:“苦也,这雨太大,马都被雨水迷糊了眼,得找个地方先避一下,等雨小一点再赶路。”

    汤小三叫道:“我知道有座山神庙,就在前面不远处,绕过一片枫树林就到,马车可以驶到庙门前的。”

    “山神庙靠左边还是右边?”

    一个冷厉的声音突然问。

    “左边。”汤小三回答。

    就见一条人影“唰”地从马车边掠过,眨眼消失在山道前方,溅起的雨水飞洒到周宣脸上。

    “咦,这是什么人,跑得这么快,百米速度突破八秒了吧!”

    周宣问汤小三看清是什么人没有?小三说:“没看到,只看到一下背影,戴个宽沿竹笠,好象还背着把阔剑,一下子就没影了,鬼一样。”

    “背着剑,莫非是剑侠?这世上还真有剑侠?跑这么快,肯定是轻功。”

    周宣兴奋起来,催促车夫赶紧去山神庙,剑侠在那躲雨呢,一定要去结识一下。

    山路边那片枫树林红黄的树叶在大雨冲刷下宛如没有热量的火焰在燃烧,马车从树林左侧绕过,就看到一座小庙依山而建,这庙近年修葺过,黄墙黑瓦的不显破败。

    马车停在庙门前,一伙人下了车,用最快的速度蹿进庙门,露天不过短短几秒钟,身上衣衫就湿了一小半了,可见雨之大。

    庙正中塑着一尊一丈多高、手抓大蛇的山神像,神像前的香案上盘腿坐着一个人,竹笠搁在一边滴水。

    周宣仔细看这人,鼻梁挺直,眉目冷傲,三十五、六岁的样子,个子比他略矮一些,一米七二左右,虽说是中等身材,但往香案那一坐,腰背挺拔,没理由的给人高大压迫的感觉,背上果然斜背着一口阔剑,剑鞘饰纹古朴,缠丝剑柄露在肩头耳畔,反手一抓就能拔出剑来砍人。

    周宣走过去拱手说:“这位老哥请了,兄弟——”

    “别烦我。”剑侠打断周宣的话,一点面子都不给,自顾低头看着香案。

    剑侠脾气有点大,会武功了不起呀,周宣很反感这种没礼貌的人,对剑侠的好奇心立减,扫了一眼他面前的香案,发现剑侠原来是在独自下棋,一块小小的可折叠式榧木棋盘,小巧玲珑的黑白棋子,做工很细致。

    周宣对剑侠的看法又改观了,一个正在下棋的人的确不喜欢别人打扰。

    周宣朝棋盘看了两眼,乐了,这位冷傲的剑侠原来和晓笛一样,是在做死活题,周宣原来有本厚厚的《围棋珍珑大全》,那本书把中国古代各种围棋死活题一网打尽,周宣熟读多遍,对各种死活题了如指掌,死活题古称“珍珑”,难度不一,剑侠正在苦思的这道死活题属于中高级死活题,名叫“孙膑陷庞涓”,是要黑棋想出办法杀死白棋,和晓笛那天的“猪嘴势”不可同日而语,比较复杂,看来剑侠棋力不低。

    周宣轻轻说了一句:“大飞杀不死。”

    剑侠霍地抬起头来,眼睛盯了周宣一下,问:“你会下棋?”

    周宣不答,施施然踱到纫针身边,关心地问纫针妹妹肚子饿不饿?冒雨冲到马车里把梨子和枣子拿来,分给大家吃,剑侠当然不给。

    剑侠听周宣说了那句“大飞必活”,心头一震,解这道难题第一步不应该大飞吗?那又有什么更好的手段?

    剑侠等了一会,见周宣不理他,耐不住性子了,又问:“你能解开这个珍珑题?”

    周宣“嘎吱嘎吱”吃梨,漫不经心地说:“太简单了,可笑有些人想半天还想不出来!”

    剑侠倒没有勃然大怒,只是站了起来,说:“那你来解解看。”

    周宣说:“我为什么要教你解!”

    剑侠轻蔑一笑:“原来是吹牛。”

    周宣也轻蔑一笑:“算我吹牛好了,你要是大飞能解开这题,我给你当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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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2-17 01:26:58 |显示全部楼层

三十一、赢了剑侠的剑

剑侠已经被这道“孙膑陷庞涓”的珍珑难局困扰了一整天,尝试了“夹”、“尖”、“点”等多种手段,都没用,现在尝试“大飞”,似乎有点眉目,但听周宣的意思,这“大飞”也是错的。

    “你如果解得开这个珍珑,我可以答应帮你做一件事。”剑侠开出条件了。

    周宣问:“你能做什么事?”

    不出所料,剑侠的回答是两个字:“杀人。”

    来福、车夫、汤小三都吃了一惊。

    纫针走过来扯扯周宣袖子,示意他不要惹这种亡命之徒。

    周宣拍了拍纫针的手背,表示不用担心,笑道:“我不喜欢打打杀杀,这社会很和谐,五湖四海皆兄弟,我没有要杀的人。”

    剑侠一愣,多少人为得到他这样一个承诺不惜花费万金,这狂妄小子竟然拒绝,真是岂有此理,冷冷说:“只要你解得开这道题,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但你若是解不出,那就休怪我不客气。”

    刀剑为证,剑侠的威胁是赤裸裸的,周宣却不怕,微笑道:“我知道你不把杀人当回事,但你既然爱棋,那表明你也是个懂规矩的人,知道遵守规则,不然的话下个屁棋呀——我的条件不苛刻,我如果解开这道题,你背上的阔剑就是我的了,解不开,我这大好头颅就给你练刀。”

    周宣真可恶,要赢人家剑侠的剑,这是人家吃饭的家伙呀,剑侠没了剑,成何体统!

    剑侠见周宣这么有胆色,敢拿命赌,显然有恃无恐,剑眉一皱,问:“你以前见识过这个珍珑?”

    周宣哈哈大笑:“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问,这样吧,我也出个珍珑局让你解,如果我们两个都解开了,或者都解不开,那就算平手,拍拍屁股各自走人,如果我解开了而你没解开,你的剑就是我的了,反之,我的脑袋就给你踢着玩,怎么样,敢赌吗?”

    剑侠沉声道:“赌。”

    周宣问:“你先来还是我先来?”

    “你先来。”剑侠右手朝小小的榧木棋盘一摊,他要看看周宣怎么解这道难题。

    周宣走到香案边,拈起一枚小小的黑子,发现这黑子竟然是用极品和田墨玉琢磨成的,单这一枚指甲盖大小的棋子就价值数千人民币,白棋呢,隐隐有彩光流转,仔细一看,老天,这是最名贵的羊脂玉呀,我靠,这穷文富武也太过头了吧。

    周宣有点后悔,要是把剑侠这副棋子赢过来那就发大财了,一万两银子也买不到呀,不过话已出口,反悔不得,当下凝了凝神,手中黑子“啪”的一声落在棋盘上。

    “小飞!”

    剑侠微微一惊,这手棋他也不是没想过,总觉得不象手筋,所以他采用更深入的“大飞”。

    周宣来破解,剑侠自然得应招,白棋应了一手,周宣不假思索又是一子落下,黑白交错,妙着纷呈,二十手一过,白棋大块无法做出两个眼,愤死。

    剑侠呆了呆,说:“刚才那一手我可能应错了,重来。”

    周宣说:“按规矩,你有三次机会。”麻利地把解题的这些棋子拣开,然后又重复开头那招“小飞”,看剑侠想得出什么新招。

    剑侠想了一会,剑眉一挑,换了一招应手,单靠。

    周宣对这些变化都很熟悉,见招拆招,好似身负独孤九剑绝学的令狐冲,潇洒应对,白棋再次被杀死。

    剑侠收了棋子,第三次变招,招数相当的精奇,周宣也暗暗佩服,他如果不是熟知正解,也难应得滴水不漏。

    白棋又死了,剑侠微微摇头,说:“你解开了,你赢。”双手一抹,棋盘上的数十枚黑白棋子自动两色分开,这不经意展露的功夫就很神奇。

    剑侠抱臂退后一步,等周宣出题。

    周宣记忆力好,对棋形敏感,凭记忆把一个复杂的大型死活题摆了出来,绵延四、五十个棋子,说了一声:“白先,白活。”就是说这个死活题是白棋要想办法如何做活。

    这道题出于日本最经典的死活题著作《不断樱》,又名《围棋发阳论》,成书于公元1713年,作者是当时的日本围棋第一高手——名人井上因硕四世。

    在当时,《不断樱》是一部真正的独门秘笈,是日本围棋四大门派“井上家”的传家宝,不要说别派看不到,就是本门的弟子也是只知书名不知内容,只有掌门和掌门大弟子才有权学习。

    这部书里收集的死活题到底有多难,举个例子来说,中国的罗洗河九段以思路敏捷、局部计算精准著称,但对《不断樱》里的死活题却要在棋盘上不断试演,好半天才能解开一道。

    周宣绝不相信剑侠的棋力能够超过罗洗河,而且能在仅有的三次机会中找到隐秘而且复杂的活棋妙手。

    剑侠一看这么大型的珍珑局,脸色顿时就变了,南唐时的围棋研究怎么能和千年后比,这么复杂的题他是听都没听说过。

    剑侠半天不落子,周宣不耐烦了,说:“大哥,你不会拖到晚上吧,这雨一停我就要赶路回城呢。”

    剑侠迟疑着落下了第一手棋,周宣随手而应,走了十来手,剑侠就知道不行,说:“再来。”

    连试三次,剑侠都没办法把白棋做活,额头的汗涔涔而下。

    周宣他们在山神庙已经呆了小半个时辰了,瓢泼大雨变成了秋雨绵绵,看来这雨一时是停不了啦。

    周宣看剑侠还对着棋盘流汗,咳嗽一声说:“这位大哥,这珍珑棋你慢慢看,兄弟我可是要赶路了。”

    剑侠抬起头来,问:“公子贵姓,家住何方?”

    周宣坦然道:“姓周,暂时在江州城中九莲坊安身。”

    剑侠点点头,慢慢解下背上的阔剑,双手递给周宣,有力地一躬身,说:“请周公子保管好此剑,不要卖给别人。”

    周宣一笑:“我知道你想赢回来,哈哈,下次来找我时记得把这副好棋子带上。”

    周宣赢了剑侠的剑,还惦记着赢人家的名贵围棋子,心可真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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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2-17 01:27:50 |显示全部楼层

三十二、又见选秀姻缘

蒙蒙细雨中,马车出发了,山神庙只剩下剑侠一个人对着棋盘发呆,冷冷清清。

    周宣还是和纫针坐在车厢里,沉甸甸的阔剑压在他腿上,手指轻轻叩击剑鞘,嘴里哼着“路见不平一声吼呀,该出手时就出手——”

    纫针笑着说:“妹夫,你胆子怎么这么大,拿命和人家赌这剑,真让人担心,呃,这剑很好吗?”

    周宣笑嘻嘻说:“我不知道这剑好不好,我只知道我不会输。”说着,右手抓住剑柄,将剑抽出半截,但见一泓幽碧,闪闪烁烁,照得车厢里的周宣和纫针两个人脸都绿了,更有一股肃杀之气让周宣毛发直坚。

    剑阔十公分,长大约有一米一,车厢里狭窄,周宣没敢全抽出来就又推剑入鞘,啧啧说:“似乎是把好剑,赚了。”

    纫针吃吃的笑,她这时已经取下透纱罗面纱,笑起来嘴角上翘,丰润的双颊显出娇憨的样子,让周宣觉得她有点象后世的那个演员舒畅。

    老婆象少女林青霞,大姨子象舒畅,周宣忍不住呵呵笑起来。

    纫针以为自己脸哪里搞脏了,赶紧取手帕擦拭,周宣笑得更大声了。

    纫针红着脸、壮着胆说:“你笑我没擦掉污迹是吗,那你帮我擦。”说着将手帕递过来。

    周宣一愣,接过手帕,纫针调子已经稍微靠过来一些,仰起脸,眼睛闭上,睫毛闪得很快。

    这架势,周宣不陌生,他以前有个女朋友索吻就是这个样子,周宣心里有点跳跳的,大姨子这是怎么了,不对劲呀。

    周宣只好捏着手帕一角,在纫针左边眉毛上轻轻抹了一下,说:“好了,干净了。”

    纫针坐正身子,脸颊一阵阵发烫。

    车厢里气氛有点暧昧,周宣就说:“纫针妹妹,说说你在宫里的事,那个才子皇帝李煜有什么趣事?”

    纫针睁大了眼睛:“妹夫,不能这样直呼皇帝陛下的名讳的。”

    周宣赶紧说:“对对,我一定注意。”

    纫针说:“皇上才华横溢,工书善画、能诗擅词,而且精通音律,欣赏有才华的人,妹夫这么有才,日后如果有机缘到京都见到皇上,一定能得到皇上的赏识。”

    周宣心想:“这李煜是一定要见的,现在还早,江州城我还没玩熟呢,美貌无双的小周后也是一定要瞻仰的,看看究竟美成什么样,竟让宋太宗赵光义那么痴迷,不过现在历史走进了分岔,赵光义那个流氓是没机会强暴小周后了。”嘴上说:“我这点小才哪敢进京,得靠纫针妹妹引荐才行。”

    纫针说:“妹夫又取笑我,我一个小小的景旭宫宫女有那么大的本事引荐才子吗,而且我现在也不是景旭宫的人了。”

    “景旭宫住的是谁?”

    “清乐公主呀,是我们唐国唯一的公主,皇上只有一子一女,太子李坚和清乐公主李斛珠,都是小周后娘娘生的。”

    这时,那个车夫又叫苦了:“苦也,一大早到现在,三个多时辰了,只吃了几个枣子,甩鞭的力气都没有了。”

    周宣探头一看,原来路边挑出一面酒旗,酒旗插在大樟树上,树下有个小酒店,车夫是看到了酒店所以叫苦,希望周宣请他吃一顿。

    现在大约是下午三点钟,离城还有十五里路程,大家肚子都饿了,水果不能当饭吃。

    周宣说:“别叫苦了,我请你喝两杯。”

    车夫“吁”的一声勒住马,喜道:“多谢周公子,多谢周公子。”

    小店有四张方桌,车夫、来福、汤小三坐了一桌,纫针当然不能和他们坐在一起,另坐了一桌,周宣呢,很大方地就和大姨子面对面坐了。

    这小店酒菜单调,只有甜米酒和黄牛肉,苦瓜、丝瓜、南瓜倒是不少,摆了一桌显得很丰盛似的。

    周宣看到酒店板壁贴着簇新的喜字,随口问:“谁还在这里举行了婚礼呀,四张桌子够摆婚宴吗?”

    店家过来了,二十来岁,斯斯文文的倒象是个读书人,只是眉头不展,好象挺郁闷,压低声音说:“新婚的就是在下,唉,不都是让皇宫选秀给闹的吗。”

    周宣一听又是一桩选秀促成的姻缘,大感兴趣,笑道:“怕被选到宫里去的一定是美貌贤惠的,老板有福气呀。”

    店家正要开口说话,忽然闭了嘴,因为后堂走出一个红裙女子,也是二十来岁的样子,一张银盆大脸,蒜鼻两侧生满了麻子,发髻上还插着一枝花,笑容倒是可掬,给两桌端上热腾腾的米酒,神态亲热地对店家说:“小银,这大雨天生意倒好,好生侍候客人哦。”

    店家喏喏称是,等那女子进了后堂,就愁眉苦脸地对周宣说:“公子看到没,这位就是拙荆,她爹以前几次提亲我都婉拒了,可六天前突然借口选秀女,硬把女儿送到我家里来,我没有父母兄弟,势单力薄,没办法,就被招了亲,这小店原来就是她爹开的,现在我继承了,可我不想开店,我想读书考功名呀。”

    周宣目瞪口呆,选秀、选秀,这世上多少婚姻假汝之名以行。

    纫针把头快低到桌子底下去了,她忍不住呀,她想笑,尤其是看着周宣那愣愣的样子。

    周宣站起身拍了拍店家的肩膀感慨地说:“老板,你比我强呀,有喜欢你的的女子为妻也是福分,我看老板娘那样子就知道是个会疼丈夫的,是不是?”

    店家点头说:“那倒是。”

    周宣说:“那就行了,好好过日子,读书没意思,这太平:(      开个小店更自在。”

    “公子见识不凡,这样一开导,在下心里舒服多了,请问公子高姓大名?”

    “周宣,就住城里九莲坊,有事尽管来找我,我喜欢交朋友。”

    “在下廖银,能结识周公子真是太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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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2-17 01:29:04 |显示全部楼层

三十三、创业第一步

纫针抿一小口甜米酒,夹一小片苦瓜,牛肉碰都不碰。

    周宣大口吃着牛肉,说:“纫针妹妹,这黄牛肉挺好吃的,你怎么不吃些?”

    纫针说:“牛肉吃多了会发胖的。”

    啊,这时候的女孩子就知道减肥了,南唐不是喜欢学大唐吗,不以丰腴肥白为美了?

    纫针说:“唐国的女子都以小周后娘娘为楷模,娘娘绰约窈窕,自然是举国以纤细苗条为美了。”

    周宣点头道:“嗯,楚王好细腰,宫中多有饿死者。”

    纫针笑道:“那倒不至于,纫针可不想饿死。”

    周宣瞄着纫针淡青色襦衣下隆起的胸部,说:“纫针妹妹匀称,不胖不瘦,这样的身材穿衣服最好看。”

    纫针又羞又喜地说:“是吗,以前在景旭宫时,清乐公主就喜欢裁制各种奇装异服,常让纫针试穿,纫针也因此学得——”

    马蹄杂沓,一伙人骑着快马从店门前驰过,周宣瞥眼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赶紧跑到门外看,果然是林黑山的背影,带一张弓、插一壶箭,随从中还有架鹰牵犬的,一个个全身湿透,看来是打猎遇雨,现在急着赶回去。

    周宣大叫“黑山哥,山哥,我宣弟呀。”

    林黑山已纵马奔出一箭之地,扭头看到小店前的周宣,连忙放缓马步,对身边一个锦袍公子说了一句什么,那锦袍公子一点头,林黑山勒马掉头,朝周宣奔来,到店前一勒缰,胯下黄骠马前蹄高高举起,落下时堪堪到周宣身前五步。

    周宣赞道:“山哥好俊的骑术。”

    林黑山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问:“宣弟,你怎么在这里?”

    周宣说:“我陪我大姨子——呃,我娘子的姐姐进山扫墓,归途遇雨,就在这小店歇一会,山哥快进来喝碗甜米酒吧,这村酿味道不错,另外我还有一样好东西给山哥看。”

    林黑山也不下马,说:“不了,老哥今天被抓差,陪选秀使大人打猎,明天再来找你喝酒,现在选秀使大人急着回去。”说完,掉转马头,追队伍去了。

    周宣回到店里胡乱又吃了些东西,看看车夫、来福他们也吃得差不多了,就叫廖老板结账。

    廖银跑进后堂去一阵嘀咕,出来说:“周公子,你我一见如故,这顿酒钱我请了。”

    周宣知道他刚才进去是向老板娘请示,看来老板娘也挺依他,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廖兄弟以后进城就来找我玩,九莲坊秦府,对了,以后万一有个头痛脑热、上吐下泻什么的毛病,尽管来秦府找我,我那娘子就是个医生,你是我朋友,医药费全免。”

    廖银一愣:“秦府,秦医生,莫非是州医署的秦小姐秦医生?啊,真的是,周公子就是那位幸运的秦府女婿,周公子才真的是好福气呀,秦医生不但医术精妙更且医德高尚,江州百姓无不颂扬,周公子你真是太有福了。”

    周宣没想到秦雀名气这么大、口碑这么好,也感到很光荣,说:“为江州百姓解决就医难,应该的嘛,好了,廖兄弟后会有期。”

    纫针见周宣这么乐意当假女婿,不禁心下微酸。

    这时雨已经停了,太阳重新露头,一抹斜阳照得大雨后的田野淋漓青翠。

    周宣依旧骑他的老马,雨停了就不好意思再腻在车厢里陪大姨子了,围棋大师吴清源用“不搏二兔”来比喻下围棋要专心,追女孩子也是一样,老婆大人还没搞定,这大姨子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不要弄得搏二免最后一兔都搏不到。

    回到秦府已经是傍晚,洗浴吃饭不提,饭后周宣调教了一会“小将张苞”,就早早回房休息,颠簸了一天,而且凌晨三点就起来给小茴香作画,现在真有点困了。

    小茴香在门边探头探脑,周宣问什么事?

    小茴香走进来神神秘秘地说:“小茴香有件重要的事要告诉姑爷。”

    周宣知道肯定是关于秦雀的秘密,小茴香是他安插在秦雀身边的小密探呀,赶紧温言鼓励。

    小茴香问:“姑爷知道我家老爷为什么要收纫针小姐为义女吗?”

    周宣说:“岳丈大人心好。”

    “不是,”小茴香现在是一心为周宣着想了,“上午姑爷和纫针小姐走了以后,小茴香听到夫人和小姐的谈话,原来夫人是想把纫针小姐许给姑爷为妻,有意让姑爷和纫针小姐多多相处——”

    “啊!”周宣没想到自己又一次被秦氏算计了,虽然不是坏事,但心里还是不爽,怪不得苏纫针今天对自己这么暧昧呢,难道她愿意代替秦雀出嫁?

    小茴香见周宣得知如此惊天真相却没有发怒,反而是一副痴想的样子,就问:“姑爷你怎么了,你不生气吗,难道你喜欢上纫针小姐了,这可不行,绝对不行!”

    在小茴香心里,秦雀小姐是她最亲近的人,她愿意撮合周宣和秦小姐,也是觉得周宣这人好,小姐嫁给周宣肯定会幸福,现在苏纫针插起来,要抢走小姐的如意郎君,这是小茴香绝不愿意看到的。

    周宣赶紧表态:“没有,我还是喜欢秦小姐的。”

    小茴香高兴了,小粉拳一握:“姑爷,要有信心,你和小姐一定能终成眷属的。”

    周宣笑了起来,大拳头一握:“对,要有信心,排除万难,打败表哥,娶到秦小姐。”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周宣带上来福、汤小三和胡统去老鹤塘那边的半闲街,周宣准备在那里买下一处店铺,做蟋蟀买卖,为日后成立虫社做准备。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好有一家做蟋蟀买卖的虫店要连店带货一齐转让,虫店老板因为发妻和小妾打架,发妻娘家有点势力,逼着店老板把小妾卖掉,可小妾已经有孕在身了呀,搞得店老板焦头烂额,店没法开了,急着要脱手,开价八百两银子。

    周宣进去看了看,房子里外三进,有两个小院子、三排木房子,临街的那排房子有上下两层,总占地面积约有四百平方米,房子的木板壁呈深棕色,看来这房子有些年头了。

    周宣摇头说:“老板不象是诚心要出让的,这么漫天要价,这里又不是江州城内,是郊区、是乡下,哪有这么贵的店面,而且房子的木板都已经朽化了,我看至少是一百多年的旧房了。”

    虫店老板叫屈道:“哪有一百多年,才五十年而已,这位公子,我这已经是低价出售了,你说吧,你愿意出多少银子?”

    周宣伸四个手指头:“四百两。”

    “啊,你也太狠了吧,拦腰砍价,不行不行,最少七百两。”

    正一来一往地侃价,忽听有个小伙计叫道:“老板,你夫人娘家人又来了!”

    周宣一看,长街那头气势汹汹走来一群拿着长棍、短棒的男男女女,为首的正是虫店老板的结发妻子,这些天一直住在娘家,每天都来闹,今天是铁了心了,要砸店,要把住在里面的小妾打到流产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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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五品朝请大夫

发表于 2009-2-17 01:38:15 |显示全部楼层

三十四、姑爷受重伤

周宣抓住那小伙计匆匆一问缘由,明白了这是一起悍妇欺夫凌妾事件。

    虫店老板悲愤道:“娘子,你要逼我卖她可以,总得让她把孩子生出来再卖不迟呀。”

    悍妇果然是悍妇,一脸横肉,手执擀面杖,厉声道:“谁知道那小贱人肚子里是谁种下的野种,你这老贱奴还要给别人养孩子吗?老娘嫁给你二十多年,你怎么就不能把老娘肚子搞大,老娘能吃能睡,身体健壮,哪里象是不能生育的?大家给我上,给我砸,抓到那小贱人往肚子给我打!”

    她娘家的两个兄弟,还有七、八个男女仆人,高喊一声:“打!”就要冲上来砸店打人。

    周宣闪身站在虫店老板身前,大声道:“谁敢砸我的店我揍谁!”双手一拍,摆个南拳桥手架势,他看出来了,这些男女都是村架子,没有一个能打的,要出头,得先惦量双方实力对比,不打没把握之仗。

    那伙人一齐都愣住了,悍妇瞪着发黄的眼珠子问:“你是什么人,这是我家的店,怎么说是你的?”

    周宣恶狠狠地说:“这店我已经买下了,是我的私产,你们砸砸看,砸坏一件赔十件。”

    悍妇转头问虫店老板:“老贱奴,你真的把这店卖了,你想带着那小贱人逃跑?”

    虫店老板支吾了两声突然一梗脖子:“是卖了,你们要砸砸吧,不关我的事。”

    悍妇哪能这么甘心收兵,嘶叫道:“老贱奴骗人的,哪有这么快就卖了的,给我砸!”一撩裙摆,快步踏上三级石阶,抡着擀面杖就向店前做招牌用的那个半人高的青瓷罐砸去。

    周宣夹手夺过那根擀面杖,双手各执一端,曲起右腿,把擀面杖狠命往右膝一磕,“咔嚓”一声,两尺多长、虎口粗细的擀面杖被拦腰磕断。

    悍妇虽然凶,但也只是对自己老公才施展得出本事,见周宣这么狂暴,吓了一跳,赶紧退到自己两个弟弟后面,叫道:“哪里来的凶徒,敢管我吴家的闲事!”

    周宣双手各握着一截擀面杖,断口森森的木刺朝向那伙人,咬牙切齿地说:“哪个吴家,就是江州城里吴功曹的儿子欠我赌债也不敢不还,你们竟敢来砸我的店,来试试,看你们的骨头硬还是这棍子硬?”说着,“霍霍霍”,耍了两下双截棍。

    悍妇的一个兄弟听周宣说这话,脸上变色,问:“莫非你就是周宣?”

    周宣“哼”了一声,昂然不应。

    来福适时地跳出来,粗声道:“我家姑爷的大名是你能叫的吗,站稳啰,别趴下,让我来告诉你们,我家姑爷是州医署秦博士的乘龙快婿,琴棋书画无所不能,兵法武功样样精通,正五品守备与我家姑爷结拜为兄弟,剑侠一看到我家姑爷就乖乖献上宝剑——”

    如果周宣自己来自吹自擂那就难免显得格调不是很高,所以这时候需要一个粗俗的、懂得仗势欺人的代言人,家丁来福完全胜任了这个角色。

    悍妇姓吴,正是和吴功曹牵着那么一点远亲,前天吴功曹儿子赌虫输了三千两银子的事早已传遍江州城的大街小巷,越传越玄乎,说平时趾高气扬的吴功曹父子给周宣送上银子还要连连磕头——

    悍妇的两个兄弟扶着悍妇低声说:“姐,这人连吴叔都不敢惹,咱们还是回去吧。”

    悍妇还不肯,被两个兄弟硬架着走了。

    周宣这才歪着嘴巴叫起痛来:“快快,拿把椅子让我坐到。”

    虫店老板躲过一劫,松了一口气,赶紧拖过一把竹椅让周宣坐,一边连连道谢。

    周宣将长袍撩起,又慢慢把西裤裤腿挽到膝盖上,哇,膝盖骨和小腿胫骨连接部肿起老大一个包,刚才充好汉狠命一磕,现在知道痛了。

    来福说:“姑爷,回去让小姐给你针灸一下,然后抹点伤药,好得快。”

    周宣一听,顿时转痛为喜,叫道:“对对,快回去。”对虫店老板说:“老板,你也不要谢我了,我还是那个价,四百两银子你卖不卖,不卖的话你这店迟早被令夫人砸得粉碎,那时就只能卖地皮了。”

    虫店老板虽然觉得这店四百两银子就卖了实在心疼,不过想想也对,刚才如果不是周宣帮他拦着,不但店要被砸,就是住在后院的小妾也要遭殃,咬咬牙说:“四百两就四百两。”

    周宣说:“那好,我先回去,你带上契约和物品清单来九莲坊秦府找我,注意,行动要快,不要再被你夫人堵在店里。”

    周宣自己揉了一会膝盖,骑上昨天租来的那匹老马,这马周宣已经花九两银子买下了,来福、汤小三、胡统三人步行,也没多远的路,十里路不到,半个时辰回到了秦府。

    半路上,周宣就让来福去州医署向秦博士和秦小姐报信,就说姑爷让人给打了,急需医治,不然命在旦夕。

    秦博士一听大惊,将医署的事务托付给蒋助教之后,与秦雀两个乘马车急急往府上赶。

    秦雀听来福说有七、八个人打周宣,擀面杖那么粗的棍子都打断了,吓得芳心“怦怦”乱跳,很为周宣担心,同在一个屋檐下相处了这么几天,周宣也象她自己家里人一样让她感到亲切,她不想周宣受到伤害。

    秦氏父女急急赶回府中,径直到内院周宣卧房,见周宣半躺在榻上,晓笛和小茴香正同他说话。

    “贤婿,你伤在哪里,快让老夫看看。”秦博士见周宣似乎还好,稍稍放心。

    周宣眼睛瞄着秦雀,嘴里“咝咝”吸气,似在强忍剧痛,说:“右腿膝盖被重重砸了一棍子,估计是粉碎性骨折,惨了,只怕要落下残疾。”

    秦博士伸手在周宣右膝上轻轻捏了两下,心中有数,面上不动声色,对秦雀说:“雀儿,你来给他治,老夫还要赶回医署处理要务。”话不多说,抬腿便走了。

    秦雀正奇怪她爹刚才还“贤婿贤婿”的关心倍至,怎么突然就走了?听到周宣又在那叫痛,便上前柔声道:“周公子不要担心,就是骨折也不怕,秦雀能治好你这伤的,保证不会落下残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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