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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娱乐指南 三十八、绝美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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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五品朝请大夫

发表于 2009-2-17 02:37:47 |显示全部楼层

六十八、桃谷三仙

“阿舒——阿雍——阿端——”

    徐刺史把三个儿子的名字叫了个遍,三个绸袍胖子象没听到一样,自顾玩鸡。

    徐刺史正要发火,周宣止住道:“大人息怒,令公子难道是三胞胎,怎么看起来大小一样?”

    徐刺史摇头说:“场中那两个,左边的是阿舒,虚度二十一岁了,右边的是阿雍,二十岁,边上看的是阿端,十九岁,吃得白白胖胖,同是一母所生,外人实难分辨。”又提高声音喊:“阿端——阿端——”

    阿端身边的小厮听到了,赶紧推阿端,阿端扭头一看,叫了声:“阿爹。”就又回头看场上雄鸡争斗。

    周宣说:“别急,依晚生看,令公子的痴病不重,应该有得治,先看完斗鸡再说。”

    徐刺史大喜,当下不再出声,与周宣并肩站着看斗鸡。

    场上那两只斗鸡都有七、八斤重,属于大号斗鸡,这种斗鸡都是性烈如火,相互一遇到就开始激斗,从场面上看比斗蟋蟀火爆得多,鸡毛乱飞,鸡血四溅,比斗虫更激烈、更紧张。

    周宣在斗鸡上是外行,场上两只鸡翻滚啄斗,两只鸡的毛色又差不多,他看了半天没分清哪只是哪只,就好比外行看斗虫,怎么看虫都是一个模样的。

    一只鸡实战啄得鸡头血淋淋,在地上打了个滚,挣扎起来又斗,另一只鸡也毫不嘴软,一阵猛啄,看来是不死不休的。

    终于,一只鸡倒在了地上抽搐,另一只鸡昂起血迹斑斑的脖颈,长鸡三声,庆祝自己的胜利。

    右边的阿雍蹦了起来,高喊:“我赢了,我赢了,大哥,掏钱吧。”

    作为大哥的阿舒倒是愿赌服输,从怀里掏出一串铜钱,老二阿雍喜滋滋伸手来接,阿舒等他手快接到铜钱时,突然把钱丢到地上。

    “大哥,你干什么把钱丢地上?”

    “反正已经不是我的钱了,我就要丢到地上。”

    老二阿雍很气愤:“你昨天赢了我,我给你钱时都是好好的放到你手里,没有丢到地上。”

    老大阿舒斗鸡输了,在给钱上阴了弟弟一把,很是得意,说:“谁叫你不丢,你真傻,哈哈。”

    老二阿雍非要大哥把钱捡起来,大哥阿舒岂会听他的,两个人就闹了起来。

    老三阿端上前劝解,看来他和二哥关系更好,说:“二哥,既然大哥把你的钱丢到地上,那下次你如果输了,给大哥钱时也丢到地上不就行了,你还可以丢得更远,洒到树丛里,让大哥找半天。”

    “好计!好计!”老二阿雍大乐,拍着阿端肉敦敦的肩膀说:“三弟,你真聪明,我们三兄弟数你最聪明。”对老大阿舒说:“大哥,你等着吧,我明天一定要输给你,让你满地找钱。”

    老大阿舒老谋深算地说:“我明天不和你斗不行吗,就是斗的话,我挑最弱的鸡和你斗,还让你赢,你就等着我漫天洒钱吧,哈哈,三弟虽然聪明,告诉了你妙计,得益的却是大哥我,哈哈。”

    老二阿雍一听急了:“我明天也挑最弱的鸡和你斗,咱们比谁弱,我干脆找只母鸡和你斗。”

    老大阿舒说:“你找母鸡,我就找小鸡,看谁弱。”

    周宣惊喜地看着这三兄弟斗嘴,这简直是金庸小说《笑傲江湖》里的“桃谷六仙”嘛,眼看两兄弟越闹越凶,身边的徐刺史老脸通红,忍无可忍了,周宣挺身而出,大声说:“要说比弱,你们都不如我弱,我找只鸡蛋和你们斗,你们谁能比我弱?”

    三兄弟一齐被镇住了,张口结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不出还有比鸡蛋更弱的。

    老三阿端果然是三兄弟中最聪明的,反驳说:“鸡蛋又不是鸡,根本不能斗。”

    周宣说:“鸡蛋孵出来就是鸡,它不能斗是因为它太弱了。”

    这下子连聪明的老三也哑口无言了。

    三兄弟这时看到他爹了,指着周宣问:“阿爹,他是谁?”

    徐刺史说:“这位是周公子,也是斗鸡高手。”他不敢说周宣是医生,他这三个儿子最恨医生,因为医生总想给他们治病,他们没病呀。

    周宣摆手说:“不对不对,我不是高手,我是斗鸡低手,好了,三位公子继续玩吧,在下告退。”朝徐刺史使个眼色,意思是他“望”够了,有话去别处谈。

    三位公子不依,一齐拦住说:“世上的斗鸡没有最强,只有更强,所以鸡蛋也不应该是最弱的,快告诉我们,什么比鸡蛋还弱?”

    周宣心想:“谁说这三位是痴儿,他们还懂辩证法哪。”说:“你们想想,鸡蛋是哪里生出来的?”

    “母鸡。”

    “这就对了,母鸡比鸡蛋很弱,你们还是按原来的斗就是了,不要比弱,比弱没意思,哪有斗鸡比弱的,传言出去会被江州城的鸡友笑话。”

    三兄弟连连点头。

    周宣和老丈人,还有徐刺史回到先前的小厅,宾主坐定,徐刺史一脸期盼地看着周宣。

    周宣慢条斯理地端起茶盏啜了两口,这才说:“徐刺史,莫怪晚生直言——”故意一停顿,徐刺史脸色一白,以为三个儿子痴得没救了。

    周宣接着说:“其实大人的三位公子没有病,不知大人有没有听过‘五痴游侠’的传说?”

    周宣思维跳跃得太快,徐刺史反应不过来,说:“据说三痴已到了江州,目下全城明松暗紧地戒备,周公子突然说起‘五痴游侠’是何缘故?”

    周宣说:“这五个人都以痴为名,莫非他们都是傻子?”

    徐刺史瞪眼说:“谁敢说他们是傻子,不要命了吗?”

    周宣说:“这不就对了,府上三位公子只是有点痴,却不是傻,大人应该因势利导,让他们成为斗鸡界的高手,皇帝陛下喜爱斗鸡、斗虫,不见得只有功名一途才能出人头地,个个都当官那是不可能的,方今国泰民安,娱乐盛行,府上三位公子大有用武之地呀,当然了,晚生还要给三全公子开一剂良方,包管三位公子智力增进,府上也从此安宁和美。”

    徐刺史又惊又喜,有茅塞顿开之感,连声说:“周公子快请开方。”

    周宣说:“大人把三位公子关在府上是不对的,应该让他们多出去游玩,名山大川都去逛逛,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嘛,每到一处便以鸡会友,久而久之,见识增长,心智也必然大开,这就是晚生给令公子开的良方。”

    徐刺史击节赞叹,对秦博士说:“秦老哥,徐某真是羡煞你呀,有这样的佳婿,蒋助教竟敢诬告是假婚,真是瞎了他的狗眼,如果真是假婚,徐某第一个把周公子召进府来,把我爱女许配给他为妻。”

    秦博士担心地看着周宣,怕周宣改攀徐府这高枝,只见周宣笑着说:“徐大人太会说笑话了。”神色如常,并无趋炎附势之意,秦博士这才放心。

    又闲聊了几句,翁婿二人辞别徐刺史,徐刺史说:“等秦博士官复原职时再设宴邀请贤翁婿,并有重礼相谢周公子。”

    周宣心想:“眼不见心净,桃谷三仙出外游玩,徐府自然清净,徐大人当然要谢我,嘿嘿,我这是做好事呀,桃谷三仙也等于是出了牢笼,肯定快活。”

    秦博士自有薛霸送回候审监,临别时叮嘱周宣快回秦府,他现在有点担心这个好女婿被人抢去。

    周宣说:“小婿去驿馆那边接雀儿一道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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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五品朝请大夫

发表于 2009-2-17 02:38:38 |显示全部楼层

六十九、阿布的礼物

周宣骑上他的老马朝驿馆缓缓行去,驿馆也在朝阳坊,朝阳坊是江州城的各级军政中心,街道宽敞整洁,六辆马车可以并行。

    日已西斜,小浔阳江是半江瑟瑟半江红,老马蹄声得得,周宣心里一片轻松,老丈人虽然还没放出来,但那是早晚的事,在候审监也不会受苦,算是软禁,嗯,刚才忘了对徐刺史说了,我还想和古六泉先生下棋呢,下次吧,先接秦雀去,顺便看看各县选送来的秀女,有没有比雀儿、纫针还漂亮的?

    江州是唐国西南重镇,在唐国各大城镇中仅次于东西两都以及庐州、洪州、常州这三大州,名列第六,所以这驿馆也是规模宏大,长街一侧全是驿馆的房子,沿街开八扇大门,都有军士把守,周宣想进去却不让进,说自己是秦雀秦医生的夫君还是不让进。

    周宣也不急,系马垂杨下,负手看小浔阳江风景,看夕阳西下,那种心情就象当年骑着单车在中学校园门口等初恋的女孩放学,而在这个时代,秦雀就是他的初恋。

    驿馆中间一个大门里驶出一辆单辕马车,周宣没有特别注意,只是淡然地看着车子驶过,忽然车帘一掀,车窗里露出秦雀的那张明丽清秀的脸:“周——夫君,你怎么在这里?停车——”

    周宣脸上绽出阳光般灿烂的笑容:“我来接你回家呀,这是谁的车?”

    秦雀满脸娇羞之色,看了周宣一眼,放下车帘,似乎在和车厢时的什么人说话,车帘再次掀开时,中年美妇凤阿监露脸了,含笑说:“周公子来接你娘子吗,我正要送她回去呢,周公子没带车来?”

    周宣朝垂杨下一指:“我有一匹马。”

    凤阿监一笑,扭头说:“秦小姐,那你下车吧。”

    秦雀神态忸怩地下车来,站在周宣身边,垂头看自己的绣鞋。

    凤阿监朝周宣招手说:“周公子,请近前说话。”

    周宣见凤阿监看他的眼光有点异样,不禁心里发毛,走过去问:“凤阿监大人有什么吩咐?”

    凤阿监又是一笑,还抿了抿红润的嘴唇,好象挺饥渴,周宣心里更发毛了,后脑勺凉嗖嗖的。

    只听凤阿监压低声音说:“记住,对秦雀好,也要对纫针好。”

    周宣一愣,下意识地点头:“会的,会的。”

    秦雀在身后说:“凤阿监,等李大人回来,请你一定在李大人面前为我老父洗脱罪名呀。”

    凤阿监看看周宣,又看看秦雀,摇着头说:“谁会相信你们是假婚呢?那个蒋助教真是利令智昏了,他要倒霉。”放下车帘,马车掉头回驿馆。

    周宣把老马牵过来:“雀儿,上马,我们回家。”

    秦雀眼睛望着别处,口里问:“那你呢?”

    周宣笑道:“我牵马呀——你能上马吗,要不我抱你上去。”

    秦雀赶紧说:“我能上,我能上。”双手扶着马鞍,一脚踩着马蹬,一抬脚就骑上去了,身手还挺矫健。

    周宣哈哈大笑起来,秦雀脸红到耳根,原来她骑反了,脸朝马尾巴。

    “昔有张果老倒骑驴,今有秦医生倒骑马,坐稳啰。”周宣牵着马缰大步就走。

    秦雀急叫:“停一下,停一下,让我坐端正。”

    两个人走过长街,不时有路人朝他们指指点点、交头接耳说闲话,无非说他们假婚的事,周宣无所谓,坦荡着呢,昂首挺胸,秦雀头就越来越低了。

    周宣就把午后到徐府为徐刺史的三位公子医治痴病的事说了,终于把秦雀逗笑了,这个秦雀不笑则已,一笑起来没完,越想越笑,伏在马鞍上身子如花枝乱颤。

    周宣示威地看着那些说他们闲话的路人,象是在说:“睁大眼睛看清楚啰,这是假婚吗?”

    回到秦府,却见槐树树下停着一辆豪华马车,不是林涵蕴的那辆油壁车,谁来了?

    周宣和秦雀并肩进门,却看到堂上坐着一人,紫色的大胡子很醒目,却是黑衣大食人阿布,陪客的主人身高三尺,加上冲天鬏有三尺半,是晓笛,家丁来福一旁侍立。

    一看到周宣、秦雀,晓笛就从高椅上滑下来,跑上前说:“姐姐、姐夫回来了,太好了,晓笛不用陪客了,唉哟喂,陪了一下午的客,屁股都坐痛了。”

    胡商阿布满面含笑地起身说:“周公子、秦医生,贤伉俪回来了,在下等候多时了,让这位小公子陪了这么久,实在是有劳了。”向晓笛施了一礼。

    周宣笑道:“阿布老兄,不在家里逗弄龙凤胎,来这里有何贵干?”

    阿布又朝秦雀深施一礼:“特来向秦小姐道谢,若不是秦小姐,我那娘子昨夜就扛不过去,母子三命哪,秦小姐的恩德在下永世不忘,特备薄礼前来谢恩。”

    秦雀说:“治病救人是我们医署学生的职责,礼物可不敢收。”

    周宣对这胡商的礼物很感兴趣,说:“雀儿不要这么不近人情嘛,这是阿布老兄庆祝他喜得龙凤胎的一种方式,我们怎好扫人家的兴头。”

    阿布忙道:“对对,周公子说得太对了,独不乐不如众乐乐,在下一早就给街坊四邻送礼,让大家都知道我阿布喜得贵子了,所以这礼物秦医生一定要收下。”心里有点发苦:“生了一对龙凤胎就要这么给街坊四邻送礼吗,光是那把刀就价值万金哪!”

    两个健仆抬着沉重的薄礼进来了:

    大食地毯三卷、挂毯四幅、五彩琉璃器皿十件、大马士革刀一柄。

    周宣腾地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抓起那柄大马士革刀,两眼放光,喜不自胜地对阿布说:“老兄你真是太够意思了,一句话,以后有需要兄弟的地方尽管开口。”

    这位周公子真是妙人,一语搔中阿布内心痒处,大喜道:“在下与周公子是一见如故,三生有幸,以后少不了要来叨扰。”

    周宣哪会不明白阿布的用意,昨天提出买刀都不肯,今天送上门,还不是听说自己和都护府关系密切的缘故吗,嘿嘿,送多少我都笑纳,这叫各取所需,对了,这老外有钱,我得考虑吸引点外资,扩展扩展我的“超级秋战堂”,哈哈,好主意。

    周宣和胡商阿布握手言欢,摆出要深谈的架势,秦雀微笑着摇头,既然周宣那么喜欢那把刀,她也不忍拒收,再说了,爹爹以前也不是没收过别人的礼物!

    秦雀请周宣陪阿布坐,她牵着晓笛进内院,低声问:“表哥呢,表哥怎么不出来陪客人,要你一小童陪?”

    晓笛做着怪脸说:“表哥是胆小鬼,一听到有外人来赶紧躲进来福房里,娘只好让我出来招呼客人,姐夫不在,晓笛就是家里的男子汉了。”

    秦雀心下黯然,牵着弟弟的手走过冷清的过厅,黄昏斜照,勾勒出她明暗凹凸的背影,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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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2-17 02:40:28 |显示全部楼层

七十、秦雀吃醋

周宣爱不释手地把玩大马士革刀,问阿布:“老兄,这刀可有什么响亮的名字?”

    “有,此刀名叫‘毒龙’。”

    “什么,叫屠龙,宝刀屠龙?”

    “非也,叫毒龙。”阿布解释说:“这刀炼制时淬有沙漠大蝮蛇的毒液,所以刀身才呈黝黑色,公子以后舞刀还要小心,不要伤到自己。”

    周宣惊道:“会不会见血封喉?”

    阿布道:“没这么厉害,只是伤处会腐烂,很难痊愈,不过我有特制的伤药——”说着从怀里摸出一个圆型扁肚的银器,递给周宣说:“这里面有三十六颗解毒丸,如果不慎伤到人,把一颗药丸碾碎和酒抹在伤口上,很快就能结痂封口。”

    周宣收了银器,说:“老兄,我们真是投缘,兄弟要请你喝两杯。”

    阿布很高兴,打量四周,看不出有酒喝的气氛,说:“令岳秦博士近日小遇磨难,在下就不打扰了,改日由我来请周兄弟痛饮。”阿布也改称周兄弟了,他一个大食人后裔,在唐国能找个可以称兄道弟的朋友不容易啊。

    周宣说:“无妨,我请老兄到附近酒楼喝酒,还有重要的事与老兄谈。”

    周宣先回卧室把大马士革刀和三痴的剑一起藏好,带上一点银子,对秦夫人说:“岳母大人,小婿和那位胡商去坊间酒楼谈点事,我会让伙计送些可口的饭菜来,不要让纫针妹妹下厨,我和虫店的廖银夫妇说过了,让他们回乡帮秦府找几个诚实纯朴的厨娘仆妇来,明天应该会来,佣金全由我‘超级秋战堂’那边支付,岳母大人不用费心。还有,岳父那边小婿已和差役薛霸约好,如果李大人一回来,他会立即来秦府报信的。”

    周宣心细,样样想得周到,秦夫人说:“真是辛苦贤婿了。”

    秦雀说:“周——”她现在叫周公子觉得不妥,叫夫君难出口,“周——这位胡商送的礼是不是太贵重了,单单这一件五彩琉璃器皿外面就是卖上百两银子,雀儿想是不是把别的都退还给他,留下那把刀就是了。”

    周宣笑道:“哪有这样收礼的,等下那位阿布老兄会以为秦医生嫌他礼物不好呢,哈哈,都收下吧,没什么的,你救了他家三条命哪。”取了把折扇,摇着往外走。

    秦雀碎步跟上来,叮嘱说:“你——少喝点酒呀。”

    周宣扭头看着秦雀,嘴角勾出一个弧:“你关心我吗?”

    秦雀脸一红,赶紧扭身回去。

    周宣笑道:“放心,我有分寸的,酒喝多了会生痴儿。”

    秦雀脸红得发烧,却不觉得周宣轻薄讨厌,想起周宣在徐府和那徐刺史三个痴儿的对话,忍不住又想笑。

    周宣和胡商阿布把臂来到离秦府半里外的那家酒楼,先吩咐伙计准备八个人的饭菜送到秦府去,然后和阿布推杯换盏,畅谈江州商业,原来阿布拥有三大垄断行业,分别是大食地毯、五彩琉璃器皿和“芳华永驻霜”。

    阿布说:“周兄弟的娘子秦医生肤色上佳,所以在下就没有送‘芳华永驻霜’,而且不瞒周公子,这‘芳华永驻霜’用久了不好,只适合那些年老色衰的妇人。”

    周宣知道那种五彩琉璃器皿炼制的成本极低,却一件就要卖上百两银子,难怪阿布老兄发大财,唉,怪我以前没学过造玻璃,不然单这一项就挣死了钱,算了,我还是开我的虫店、慢慢发展我的娱乐业吧,光挣钱没意思,要又好玩又挣钱才合我意。

    酒酣耳热,周宣开始吸引外资了:“老兄,兄弟我与都护府的林二小姐合伙开了个虫店,就是那个‘超级秋战堂’,你也看到了,很兴旺是吧,兄弟和林二小姐商量准备再找个合伙人,把‘超级秋战堂’做大做强,这风声一传出,当时就有江州三大虫社的老板削尖脑袋想要与我们合伙,兄弟我还在考虑,选谁合伙合适?”

    阿布绿眼圆睁,急切地抓着周宣的手臂:“周兄弟怎么不考虑一下老兄我,我对斗虫也极感兴趣,很早就想开虫社,可惜找不到合伙人,这个绝好的机会周兄弟你一定要给我。”其实阿布哪里懂斗虫,雌雄都分不清。

    周宣沉吟说:“凭你我的交情,合伙肯定没问题——”

    阿布喜上眉梢。

    周宣又说:“可这也要林二小姐同意才行呀。”

    阿布说:“那就烦周兄弟在林小姐面前为我美言几句了,就说我酷爱斗虫,愿意把‘超级秋战堂’建成江州甚至整个唐国最大的虫社,凭周兄弟和林小姐的关系,林小姐会同意我入伙的。”

    周宣还在考虑,似在几个候选人中摇摆不定,阿布急了:“周兄弟,虫社以后所需银子全由我出,明天我就把五千两银子送到你手里,作为合伙的第一笔本银。”

    周宣一拍腿,毅然作出决定:“好,既然老兄这么有诚意,兄弟我不成全你就太过意不去,林二小姐那边我去说,非要她同意不可。”

    阿布激动得胡子发抖,握着周宣的手边摇:“好兄弟,好兄弟!真是太感谢了”

    周宣说:“不用谢,我们是合伙人嘛,老兄放心,我保证虫社半年之内就有收益,年度统计利润——呃,就是除本银外挣到的钱,我、林二小姐,还有阿布老兄你,我们三人均分,一起发财,哈哈。”

    阿布深受周宣描绘的美好前景的感染,胸怀大畅,连连干杯,喝得是酩酊大醉,最后是周宣和他的两个健仆扶他上马车回去。

    周宣轻摇折扇,在街道两侧***的映照下施施然回秦府,听到坊间的打更声才知道这餐酒喝得时间真长,都已经夜里三更了,不过这顿酒值,喝出五千两银子,很有成就感。

    来福来开门,周宣进到内院,见各房***都灭了,只有他的卧室点着灯,这两天大家都是心力交瘁,估计是早早睡下了,进到卧室一看,一灯如豆,小茴香踡缩着身子睡在他的雕花大床上,等他回来等久了就睡着了。

    周宣没惊动小茴香,拿上衣物去后园井边洗浴,洗好了正穿衣,忽听黄泥墙边一个声音问:“周妹夫,你洗浴好了吗?”

    周宣赶紧将衣带系好,说:“哦,纫针妹妹呀,这么晚了还没睡,有事吗?”

    濛濛星光下,苏纫针端着一个木盆从月洞门边走了进来:“我来帮你洗衣服,昨天是你自己洗的吧,好象不是很干净哦。”

    周宣忙说:“我自己随便洗洗就行了,怎么好劳烦纫针妹妹。”

    纫针坐到井边青石墩上,麻利地把周宣换下来的湿衣服收到木盆里,说:“纫针一直是穷苦人家的女儿,又不是什么大小姐。”

    周宣脱口说:“我就喜欢穷苦人家的女儿,会疼人哪。”

    苏纫针“啊”的一声,脸颊通红,赶紧挽上一桶水,使劲搓洗起衣服来,掩饰内心的欢喜和羞怯。

    这个表白太不含蓄,周宣也有点尴尬,还好黄泥墙那边一个声响让他找到话说:“那是什么声音?”

    纫针发奋洗衣,头也不抬地说:“应该是那只暹罗猫吧。”

    其实黄泥墙那边哪是什么暹罗猫,是秦雀,她听到周宣回来了,到后园洗澡了,也想过来帮他洗衣服,却被纫针抢了先,又听到周宣说的那句话,一时手脚冰凉,内心酸涩,手撑在黄泥墙上,掉下一块碎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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