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 浮云过眼

《洛丽塔》--------纳博科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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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2-24 22:10:50 |显示全部楼层
物,当我在洛丽塔卧室的门口将手放在她的手上时,她战栗地缩了回去,不住地

说,“不,不,请别这样。”

  这场变化使她的容貌大为改观。她的微笑过去是那么一种做作的东西,现在

却变得那么迷人璀灿——璀灿,还附带着什么柔软、温湿的东西,我惊奇地发现

它和那副可爱却空虚、迷茫的神情何其相似,那是洛在贪婪地望着新式混和型饮

料,或默默无言地羡慕我总是新裁制的昂贵衣服时所有的。我变得狂热了,凝望

着夏洛特和其它女士交换作父母的悲哀,凝望她作出那个标志女性之顺从的国家

级鬼脸(眼睛转上去,嘴巴斜向一边),这我曾看见洛象婴儿一般作给自己。睡觉

前,我们总喝点威士忌或其它烈酒,我依靠它们得以一边抚抱母亲一边回忆那孩

子。这是她白皙的腹部,一九三四年我的性感少女曾象条小鱼蜷在里面。这仔细

染过的头发,对我的嗅觉和触觉来说都是那么枯涩,但在台灯光照的特定时刻,

在脚夫的床上,却获得了如果不是洛丽塔卷发的质地,也是她的色泽。在我支配

我白头储老的新妻子时,我不住告诫自己,就我而言,这是能接近洛丽塔的最便

利的方法;洛蒂①在洛丽塔的年龄也象她女儿一样是个欲望很多的女学生,而洛

丽塔的女儿有一天也会如此。从一本用了三十年的影集里,我在一堆鞋子底下将

妻子发掘了出来(黑兹先生看来对鞋子很热衷),这样就可以看看洛蒂小时候长得

什么样;即使光线不对,衣饰不美,我还是能模模糊糊看出洛丽塔最初的轮廓、

双腿、颧骨、短鼻。洛蒂丽塔,洛丽特申。

  就这样让我象雄猫一样越过岁月的围墙,望到苍白无力的窗户里面。当有着

高贵乳房和肥大臀部的她,用充满怜悯的热情、天真的平民的抚爱方式,帮我准

备好执行夜间的职责,我一边大叫着穿过那片发育不足又已衰败的黑丛,一边仍

然在绝望中试图寻出一个性感少女的气息。

  我简直不能告诉你我可怜的妻子有多么温柔,多么动人。
  早饭时,在亮得使人郁闷的厨房里,镀铬餐具闪闪发光,还有“五金与钴一

览表”以及可爱的早餐之角(假装那家夏洛特和亨伯特在大学时代常相伴说情话的

“咖啡店”),她坐在那儿,一身红衣,胳膊肘支在塑料面的桌上,脸颊托在手掌

中,带着令人不堪的温柔,凝望着我消化我的火腿和鸡蛋。亨伯特的面孔也许因

神经痛而扭曲了,但在她眼中,它的美丽和生机却能和投射在白色冰箱上的阳光

和波动的叶影媲美。我严肃的愤怒对于她却是爱情的沉默。我将菲薄的收入加入

她更有限收入中,竞使她感动得象是发了大财;并非因为总数可以满足现在大部

分中产阶级的需要,而且因为连我的钱在她眼里也附着我男性的魔力,她把我们

合并的财产看作那正午时分的一条南方大道,一边是连续的浓荫,一边是和煦的

阳光,一直延伸到希望的尽头,有粉红色的山峦若隐若现。

  在我们同居的五十天里,夏洛特象塞满了几年的活动。
  可怜的女人为一系列她已经很久不做或从没这么有兴趣去做的事情而忙碌,

好象(拖长这副普鲁期特式音调)我娶了我所爱的孩子的母亲,就得以委托劳动使

我的妻重获丰沛的青春。

  她满怀普通年轻新娘的强烈兴味,开始“令满室生辉”。我用心领略了屋中

的每一处裂缝——因为这些日子我坐在椅上默想着画出了洛丽塔在屋中穿行的路

线——我早已步入了和这个家、和它的污秽及灰尘某种情感上的联系,现在我几

乎能感觉到这些不幸的东西在退缩,不情愿忍受夏洛特计划施予它们的淡褐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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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2-24 22:11:02 |显示全部楼层
赭石色以及浅黄及深黄的铅粉浴。她从来没这么迅速过,感谢上帝,但她确实为

涮洗窗帘,给威尼斯式百叶窗条涂蜡,买来新窗帘和百叶窗,又送回商店另换一

套,等等,耗进了大量的精力,她时而微笑,时而蹙额,一会儿疑虑,一会儿撅

嘴;象是在一副明暗对照画里。她试着用印花棉布改变沙发的颜色——就在这张

神圣的沙发上面,曾经有一个天堂的气泡在我体内慢慢破裂了。她重新摆置了家

俱——并且在—篇有关家务的论文里非常惬意地发现了这样的语:“完全可以把

一对沙发框和它们的配套台灯分开。”受到 《你的家就是你》的点拨,她发展

了绝对小靠椅和纺锤状长桌的憎恨。她认为展阔的窗户和上好木器的镶格,是房

闻具有男性化的典型,而女性化的特点是小气的窗户和不稳固的木架。我走进屋

发现她读的那几部小说已经替换成画册和家庭指南。她又向坐落在费城罗斯福大

道4640的一家工厂订做了一张双人床,还要求加上“包容314只螺施的锦缎床垫”

——尽管船张旧的依我看其弹性和耐性,都足以支持任何东西。

  她原为中西方人,她的丈夫,在安静的拉姆斯代尔——东部一州的一颗珠宝

——居住得还不够长久,未能了解所有的好人。她稍微知道点儿住在我们草坪后

面一间快坍的木制别墅里的天性快活的牙陵。在一次教堂茶会上,她遇见了当地

旧货商“傲慢势力”的妻子,她丈夫在大街的把角上拥有“殖民地”的白色恐怖

。她还常常“会见”老奥泊西特小姐;但在那些她更多拜访、或在草坪集会上碰

面。或用电话与其闲聊的贵夫人中——这类优雅的女士象格拉夫夫人、谢里登夫

人、麦克里斯特尔夫人、奈特夫人等等,却好象很少拜访我的被人忽视的夏洛特

。确实,唯一与她有真正热诚关系,而没有任何不可台人的盘算或任何实际目的

的,就是及时从前往智利的出差旅途中越回来参加我们婚礼的法洛夫妇。参加者

还有查特菲尔德夫妇、麦库夫妇和其它一些人(但没有旧货夫人或更傲慢的猎犬夫

人)。约翰.法洛正当中年,不声不响,不声不响地活泼而强壮,是位不声不响的

成功的体育用品的经纪人,他在团十英里外的帕金顿有一公司:就是他在一次星

期天林间散步时拿了些柯尔特左轮枪的专用子弹给 我,进而将用法告诉了我;

他还笑眯眯地自称是个业余律师,处理过夏洛特的某些事务。琼,他的年轻妻子(

先前是表妹),是个四肢修长、戴一副滑稽眼镜、领两条拳师的姑娘,两颗玉峰高

耸,一对红唇厚阔。她画着——风景和肖像——,我清楚地记得,我喝着鸡尾酒

称赞了她为她的一个侄女画的像,小罗莎琳.霍内克,一个玫瑰般小甜人:穿一

身童子军制服,戴一顶绿绒贝雷帽,绿腰带,迷人的垂肩卷发——约翰拿掉烟袋

说这是个可怜的洋娃娃(我的朵丽塔),在学校里她对每个人都过于吹毛求疵,但

他希望,我们也都希望,当她们从令人尊敬的营地回来时能变好些。我们谈起学

校。它有它的缺点,也有它的美德,“当然,在这儿做生意的,意太利人太多”

,约翰说,“另一方面,我们仍在舍弃……”“我希望,”琼笑着打断道,“洋

娃娃和罗莎琳能一起过夏。”我忽然想象洛从营地回来了——棕色、温暖、昏昏

欲睡、吃了麻醉药——正要因热望的难耐而哭鼻子呢。

  19
  关于亨伯特夫人还有几句话要说,趁现在一切都还顺利(一场不幸事故马上就

要发生)。我很了解她内心的占有癖性,却从未料到她会对我生命中任何一次不是

为她的浪漫如此疯狂妒嫉。她对我的过去表现出贪得无厌的强烈好奇。她要求我

复活我所有的罗曼史,这样才可以使我侮辱它们,践踏它们,彻底唾弃它们,从

而摧毁我的过去。她让我告诉她我和瓦莱里亚的婚姻,她当然是个可笑之人;同

时为了满足夏洛特病态的快感,我还得制造、或残忍地编凑一部情人系列。我还

得拿出为她们做的附有插图的编目给她以引她高兴,各色各样,是按照那些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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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2-24 22:11:31 |显示全部楼层
广告的规则制做的,广告上画的学生通常性别比例很微妙,总有一位——只是一

位,但画得颇聪明——的巧克力色圆眼睛小伙子几乎位于前排正中间。因此我给

她看我的女人,让她们又笑又摆——慵倦的金发碧眼女郎,火辣辣、褐色发肤的

女郎,情欲旺盛的毒蛇——好象是在妓院里的一场演习,我越是将她们弄得庸俗

妖冶,亨伯特夫人对这展示就越觉惬意。

  我这辈子从没坦白过这么多,也从未听到过这么多的坦白。她谈论她所谓的

“爱情生活”,从第一次随便的亲吻拥抱讲起,那种真诚和朴拙,从道德上说,

和我油腔滑调的长篇大论形成鲜明对比;但从手法上看,这两套倒是异曲同工,

因为都是受同样事物的影响(肥皂剧、精神分析和廉价中篇小说),从中,我吸取

的是我的人物,而她,吸取的是表达的模式。据夏洛特讲,好人哈罗德·黑兹曾

有某些奇待的性习惯,很令我发笑,夏洛特却认为我的笑纯属不正常,可她自传

的其他地方就象她爱做的事后分析一样毫无趣味。她尽管食量很小,我却没见过

比她更健康的女人了。

  关于我的洛丽塔,她很少讲什么——实际上比她谈起那个唯一一张装饰我们

凄凉的卧室的、已模糊不清的照片上的金发男婴还少。在她一次乏味的回忆中,

她预言死去婴儿的灵魂会以她这次婚姻孕育孩子的形式转世再生。只是我尽管并

不特别急于用哈罗德的产物复制品(洛丽塔,我已经以一种乱伦的震颤把她看作了

我的孩子)去接续亨伯特的香烟,但我想到明年春天什么时候,一次长期卧病,

或在安全的产科病房里进行美好的凯撤式手术或出现其它并发症倒是可以给我几

星期的时间单独和我的洛丽塔在一起,或者——还能用安眠药喂饱我柔弱的性感

少女。

  噢,她简直恨她的女儿!我认为特别残酷的是,她勤勉地回答了她自己有的一

本芝加哥出版的蠢书(《子女发展指南》)上的各组问题。那些胡言乱语重复了一

年又一年,而妈妈好象在她孩子的每个生日都必要填好一份清单。一九四七年一

月一日,洛十二岁那天,夏洛特,黑兹,及贝克尔,在“您的孩子的个性”一栏

的四十个形容词中的十个下面划了线:好斗、暴烈、爱吹毛求疵、不可信、没有

耐心、易恼怒、好管闲事、无条理、消极反抗(划了两道线),及固执难管。还

有三十个形容词为她视而不见,其中有可爱迷人、富于合作精神、精力充沛等等

。这真是发疯。我可爱又天性温和的妻子以一种从未表现过的残忍,侵犯并清除

了洛微少的财产,将其四处扔弃,就象很多被施了催眠术的松鼠。这个好心的女

人作梦也没有想到,有一天早晨,我那极难受的胃(是我试图改良她的果酱的结果

)阻止了我伴她上教堂之行,当时我用洛丽塔的一只短袜欺骗了她。再就是她对我

的亲爱之人的来信的态度!

  亲爱的妈妈和亨密:
  祝你们幸福。非常感谢你们寄表的糖。我(划去又重写)把新毛衣丢在山里了

。最近几天这里很冷。我的日子很。爱你们。
  多丽

  “这个笨孩子,”亨伯特夫人说,“‘很’后面漏了个字。那件毛衣是纯羊

毛的的,我希望下次没问过我之前,不要给她寄糖去。”20离拉姆期代尔几英里

远有座森林湖(滴漏湖——不是我想的那样拼法)。七月末一个炽热无比的星期,

我仍每天都开车到那儿。我现在不得不不厌其烦地描述在一个炎热的期二单晨,

我们最后一次一起游泳的情景。我们把车停在离公路不远的停车场,选了条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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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2-24 22:11:48 |显示全部楼层
,穿松林直达湖那边,夏洛特谈起上礼拜天早晨五点钟琼·法洛寻找背光效果时(

琼是老美术学校的),曾看见莱斯利浸在“黑檀木”里(约翰的妙言)游水。

  “那湖水,”我说,“一定很冷吧。”
  “关键不在这,”逻辑性极强的爱人说。“我是说他不太正常。而且,”她

继续道(她这种咬文嚼字开始使我疲惫了),“我确实感觉到我们的露易丝正在和

那个低能儿恋爱。”感觉。“我仍觉得多丽表现不是很好”等等(一份旧的学校报

告上说)。
  亨伯特夫妇继续前行,脚穿凉鞍、身着长衣。“你知道吗,亨,我有个奢想

,”亨女士认真说道,低下头一一为那个奢想而害羞——象是同茶色的林地交谈

。“想找个真正受过训练的仆人,就象塔尔博特夫妇说过的那个德国女孩;让她

也睡在屋里。”

  “没有地方,”我说。
  “怎么啦,”她说,面带古怪的微笑,“亲爱的,你当然是低估了亨泊特家

的可能性。我们可以把她安置在洛的屋里。不管怎样,我打算把它弄成客房。整

座房里属它最冷、最简陋。”

  “你在说什么?”我问,颧骨上的皮肤紧张起来(我费心记录下这一点,只因

为我女儿的皮肤在如下情况时也会这样:不相信、反感、恼恨)。

  “浪漫者协会使你不安吗?”我妻子质问道——暗指她的第一次妥协。

  “见鬼,不是,”我说。“我只是不知道际安置了客人或仆人时,把伤女儿

放何处。”

  亨伯特夫人意味深长地笑笑,一条眉毛桃起来的同时“啊”了一声,并轻轻

呼出口气。“小洛吗,恐拍不必在考虑之列了,根本不必。她从营地就可以直接

进入一所纪律严明的教会容宿学校。然后——再入比尔兹利大学。我已经全计划

好了,你不必担心。”

  她,亨伯特夫人,继续说她必须克服自己的习惯性怠惰,要给费伦小姐在圣.

阿尔杰布拉教书的妹妹写信。璀灿的湖水出题了。我说我把太阳镜忘在车上了,

一会儿就追上来。’

  我原来总以为摇动两手是小说里的手势——或许是中世纪某种仪式的结果;

但当我走入树木,在失望和绝望的思绪驱使下,就用了这个手势(“瞧,上帝,瞧

这副锁链!”),它无言地又最恰到好处地表达了我的心境。

  匆果夏洛持是瓦莱里亚,我就知道该如何应付这局面;“应付”正是我要的

词。以往,我只需扭住瓦莱契卡胖胖的脆弱的手腕(骑自行车摔伤的那只),就能

立刻叫她改变主意;但对夏洛特,这一套是本能想象的。温柔的美国人夏洛特把

我吓住了。企图利用她对我的爱而控制她的舒心美梦全盘错了。我不敢宴动,以

免破坏了她为缀拜而树立超来的我的形象。当地是我的爱人令人敬畏的保姆时,

我奉承过她,一种卑躬屈膝的东西仍然顽固地残留在我对她所抱的态度中。我唯

一占上风的是我对她的洛畸形的爱她还一无所知。洛喜欢我把她气坏了;但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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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2-24 22:12:02 |显示全部楼层
感情,她却不能推测。对瓦莱里亚我可以说:“瞧你这愚笨的家伙,应该由我决

定什么对多洛雷斯.亨伯特有好处。”对夏洛特我甚至不能说(以奉承又平静的语

气):“消原谅,亲爱的,我不同意。让我们再给孩子一次机会吧。让我作她的私

人教师,一年左右,勉曾对我说你自己——”实际上,如果不牺牲自己,关于那

孩子,我就什么都都能对夏格特说。噢,你简直不能想象(就象我从未想象过,这

些讲原则的女人是什么样!夏洛特对日常行为、食物、书籍以及她溺爱的人们的所

有条律规章的谬误,根本熟视无睹;但当我怀着想亲近洛的念头而说出任何话,

她立刻就能辨出我的语调不对头。她就象个音乐家,平常很可能是个令人生厌的

粗人,既无机智又无鉴赏力;但对音乐她却能够以准确的判断听出某个歧音。要

打破夏洛特的愿望,必须先打碎她的心。打碎了她的心,我在她心中的形象也会

破碎。如果我说:“要么我和浴丽塔随心所欲,你帮我保守秘密,要么我们马上

分开,”她就会变得象在模糊的被子里面色苍白,而后慢慢答道:“好吧,不管

你再说什么或收回什么,这就是结尾了。”结尾就如此。

  这就是那时乱糟糟的一团。我记得到停车场地后,取了一捧锈味的水贪婪地

喝下去,好象它能给我神奇的智慧、青春、自由和一位小姘妇。我穿着紫色衣服

,在招摇的松树下、一张粗糙的长桌边坐了一会儿,摇着脚;稍远处,两个穿短

裤胸衣的少女,从阳光照耀下标着“女”的厕所出来。嚼着口香糖的玛贝尔(或玛

贝尔的替身)费力地、漫不经心地跨土自行车;马里昂甩着头发赶开苍蝇,坐在后

边,两腿大叉; 她们摇摇摆摆,慢慢地、飘忽地融人阳光和浓荫中。洛丽塔!父

亲和女儿融入这片树林吧!自然的解决办法就是除掉亨伯特夫人。但用什么办法呢

?

  没有人能谋划不露破绽的凶杀;但,机会,却能做到。临近上世纪末时,在

法国南方阿尔来斯,发生过一件著名的拉库尔夫人判决案。那女人刚刚嫁绘拉库

尔上校不久,一次在熙攘的街上,有一位身高六英尺、留大胡子的不明身份者,

后来推测是她的私情郎,朝她走去,往她背后猛击三拳,面象牛头犬一样的矮个

子上校竟倒挂在施暴者的手臂上。真正奇迹般的巧合是,就在那人要松开气愤已

极的小丈夫的下鄂时(几名旁观者紧紧围住他们),一名暴躁的意大利人完全是偶

然从离现场最近的房子里扔出了他正瞎鼓捣的一种炸药,顷刻间,大街一片煽嚣

腾腾,飞沙走石,人群跑散。这次爆炸没有伤及任何别人(除了炸昏了勇敢的拉库

尔上校);而那女子和复仇的情郎随其他人一起跑走了——从此以后快乐独活着。

  且看看如果是施暴者自己密谋一次消灭计划结果会如何。
  我来列滴漏湖。我们和其他九对“伉俪”(法洛夫妇,查特菲尔德夫妇)沐

浴的地方是个小海湾;我的夏洛特喜欢它,因为它几乎象是“私人海滨”。主要

的沐浴设备(或“淋浴设备”,用拉姆期代尔《日报》上的话说),位于滴漏湖的

左边(东边),从我们的小海湾看不见。我们右边,那带松树很快就让位给一片弯

弯曲曲的沼泽地,沼地之外又是树林。

  我无声息地坐在妻子的身边,于是她先开了口。
  “我们下去吗?”她问。
  “再等一分钟,让我继续我的思路。”
  我沉思着,一分钟过去了。
  “行了,来吧”。
  “我在你的思路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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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2-24 22:12:27 |显示全部楼层
  “当然。”
  “希望如此”,夏洛待说着走进湖。很快她的两条粗腿泛起鸡皮疙瘩;而后

,她把两只手朝外一伸,紧紧闭上嘴巴,黑橡皮帽子下的脸非常平静,夏洛特向

前跃去,溅起巨大的水花。

  我们慢慢地游进了波光粼粼之中。
  对岸,至少一千步以外(如果有人能凌水步抒),我能分辩出两个男人微小的

身影,象海獭一样在他们的海岸上工作。我非常清楚他们是谁:一位是祖籍波兰

的退休警察,一位是退休的铅管工,湖那边的大部分木材都属他。我还知道,他

们为了无聊的快乐正忙于建筑一座码头。我们听到的敲打声憾乎比我们所能辨清

的那些侏儒的胳膊和工具大许多;确实,‘人们简直要猜想这些高音效果的制造

者一定是在与他的木偶提线人争执不下,尤其因为每一下沉重的敲击声总落在那

副景致的后面。

  “我们的”海岸一条白色小沙滩——我们就是从那儿走进深水的,——周未

的早晨总是空空荡荡。四周杳无人影,除了对面那两个忙忙叨叨的小人影,还有

一架深红色私人飞机在头顶嗡叫,而后消失在蓝天深处。这背景对一场泡沫般的

媒杀计划正可谓天衣无缝,更微妙的是:一名执法者和一个弄水人,近,正足以

目睹此不幸事故,远,却看不出这是一次犯罪。他们完全能听见一位精神已经错

乱的沐浴人上下翻滚大声呼叫人们来救救他溺死的妻子;但他们太远,分辨不清(

如果他们恰好立刻望过来)正是那位精神错乱的沐浴人的脚下踩踏着他的妻子。但

我还没到此地步;我只是想说明要想行动有多容易,当时环境多么美妙!夏洛特

在那边克守职责地游着(她是那种很一般的善泳女人),并非毫无严肃的快乐(因为

她身边不是她的善泳男士吗?);当我带着为以后写回忆录而有的纯粹清醒看到(你

知道——就是看事物时尽量想到你以后会记起曾见过它们)她湿漉漉、光滑又惨白

的面容,虽已竭尽全力,仍然只晒黑了一点,看到她苍白的嘴唇,她裸露出来的

脑门,以及黑色紧帽,以及帽下带水的玉颈,我知道,我需要做的只是重新跳出

去,做一次深呼吸,然后抓住她的脚踝,迅速带着我俘虏的尸身潜下去。我说尸

身是因为吃惊、慌乱和缺少经验会立刻吸入一加仑湖水当场毙命,同时我就能在

水下睁大双目至少坚持整整一分钟。这残忍的动作象坠落的流星扫过密谋罪恶的

暗夜。就象一出恐怖无声的芭蕾,男主角抓住女主角的脚在水纹似的微光中飞跑

而去。我在把她往下拽的同时,还可以浮上来换口气,再潜入,需要多少次就来

多少次,必要等大幕落到她身上才能呼喊救命。大约二十分钟以后,两个木偶会

驾着刚漆过一半的划艇稳重地赶来,但可怜的亨伯特夫人,抽筋或冠状阻塞或二

者并发的牺牲品,却已经倒悬在滴漏湖微波荡漾的水面下三十英尺的一片墨蓝色

软泥上。简单极了,不是吗?但你知道,人们——我只是不能这么做!

  她在我旁边游着,一条忠诚又笨拙的海豹,所有感情的推理都在我耳畔尖叫

:现在是时刻了!但,人们,我只是不能!我默默地转向海岸,她也笨重的、尽

本份地转过去,见鬼,那忠告仍然尖叫着,而我,仍然不能忍心淹死那可怜的、

光溜溜,骨胳粗大的造物。当我发现不论明天,还是星期五,还是任何一天的白

天或晚上,我都不可能对她下毒手这个可悲的事实以后,那尖叫声才渐渐远去了

。噢,我可以想见自己毫无规则地痛击瓦莱里亚的胸部或采取别的方法伤害她—

—我还可以同样清楚地眼见自己猛击她情夫的下腹,让他“喔!”地一声坐下去。

但我不能杀夏洛特——尤其当事情或许还未完全象在那个悲哀的早晨做的第一次

退缩那样无望。如果我去抓她健壮、踢腾的脚;如果我看见她惊恐的神色,听见

她骇人的叫声;如果我仍按计划而行,她的死魂灵就会一辈子缠住我不放。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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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2-24 22:12:46 |显示全部楼层
这是一四四七年而不是一九四七年,我也许还能昧着我温和的天性给她配一颗假

玛瑙的古典式毒药,一种柔和的死亡魔药。但在我们这个喧闹的中产阶级时代,

其效果定不似它在昔日花团锦簇的宫廷里那般成功。今天,你想当杀人犯就必须

是个科学家。不,不,我二者都不是。陪审团的女士们先生们,大多数渴望获得

震颤又甜蜜的抱怨、与女孩子有身体关系但并不一定交欢的性罪犯,都是不正常

的、被动的、怯懦的怪人,他们只要求社会允许他们追求他们实际上无害、所谓

超出常规的行为,追求他们越轨的又小又热又湿又隐秘的性举动,不遭受警察和

社会的严厉制裁。我们不是色情狂!我们从不象那些好士兵那样随意强奸。我们是

不快活、阴郁但文雅的绅士,在成人面前完全可以控制我们的冲动,但为了抚模

性感少女的机会却甘愿付出一年又一年的生命。应该强调的是,我们没有一个是

杀人犯。诗人从不凶杀。噢!我可怜的夏洛特,在沥青和橡胶和金属和石头的永

恒炼丹术中——感谢上帝,不是水,不是水!——你不要在你永恒的天堂里仇恨我



  无论怎样,非常客观地说,这次幸免相当惊险。现在请注意我这次理想式犯

罪的关键。 我们在干渴的阳光下坐在毛巾上。她四处看看,便松开乳罩,转过

身卧下,让后背也得些享受。她说她爱我。深叹口气。

  她伸出手到衣袋里掏烟。她坐起来,点着抽上,看了看自己的右肩。她用她

大张的烟熏的嘴重重地吻过我。突然,从我们后面沙岸的灌木丛和松林中扔过来

一颖石子,而后又一颗。

  “这些爱管闲事的可恶孩子,”夏洛特说,抓起她的大乳罩戴上,又侧转过

身。“我要把这事告诉彼得,克雷斯托夫斯基。”路口出现了一片沙沙声,一阵

脚步声,琼.法洛带着她的画架等东西走了过来。

  “你吓了我们一跳,”夏洛特说。琼说她刚才在那儿,在绿色隐蔽地向大自

然做侦察去了(侦探一般总是被射中),想画一幅湖景画,但毫无办法,她怎么也

没有天赋(这是真的)——“你尝试过画画吗,亨伯特?”夏洛特多少有点儿嫉妒琼

,想知道约翰是否来了。

  他来了。他今天回家吃午饭。他把她扔在去帕金顿的路上,随时都可能来接

她。那是个完美的早晨。她总觉得有个出卖卡瓦尔和墨兰普斯的叛逆,在这样辉

煌的日子里把他们捆绑起来。她坐在白沙地上,在我和夏洛特之间。她穿着短裤

。她修长的褐色的双腿仿佛栗色母马的健腹,使我着迷。

  她笑时,露出了她口里的胶糖。
  “我几乎把你们俩都放进我画的湖里了”,她说,“我甚至发现了你的疏忽

。你(指亨伯特)戴着手表下水的,是的,先生,你戴了。”

  “防水的,”夏洛特轻声说,作鱼嘴样。
  琼把我的手腕拿到她的膝上,审视起夏洛特的礼物,然后把亨伯特的手放回

沙地上,掌心朝上。“你什么都能看见啦。”夏洛特酸溜溜地说道。

  琼叹了口气。“有一次我看见,”她说,“两个小孩,一男一女,太阳下山

时,就在这儿,做爱。他们的影子大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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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2-24 22:13:03 |显示全部楼层
  天刚亮时,我告诉过你汤姆森先生的事。下一次我期望看见穿一身乳白色的

老胖艾弗。他真是异想天开,那人。上次他给我讲了一个他侄子的下流故事。好

象是——”
  “喂,”约翰的嗓音。
  
  21
  我不愉快时总习惯沉默不语,或更确切地说,我不悦的缄默所具有的那种冷

酷、卑劣气质,过去总能吓得瓦莱里亚束手无策。她总是先小声抽泣继而放声哭

号,一边说着:“让我发疯的是,你这样呆着的时候,我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也试过对夏洛特保持沉默——而她只一味发出唧唧声,或咯咯笑我的不言不

语。真是个奇异的女人!于是我就退回我原来的房间,现在是标准的“书房”了

,低声嘟哝说我毕竟还有部学术性的巨著要写;夏洛特也就继续美化她的家,写

几封信,或拿起电话婉转啼唱。我从窗户,透过如漆的白杨树叶的颤动,能看见

她穿过大街,心满意足地给费伦的妹妹寄信。

  在我仍对滴漏湖静止的沙滩作过最后一次拜访后的一个星期,一直最星雨阴

霾密布,那是我能记得的最抑郁的日子。

  而后终于出现了二三缕模模糊糊希望的光线——在太阳完全进出之前。

  我想到在良好的工作秩序中,我有个灵巧的大脑,我或许该好好利用它。如

果我不敢干预我妻子对付她女儿(在令人无望的远方明媚的天空下每天都在越变越

热烈,肤色越变越深)的计划,我必须能想出适宜的办法维护自己,这方法日后没

准能引向一个特殊的良机。一天晚上,夏洛特自己为我提供了一个出口。

  “我有件令你惊喜的事,”她说,脉脉地看着我,手中举起一勺汤。“秋天

,我们俩去英格兰。”

  我一口吞下我勺里的东西,用粉红色餐纸(噢,这是米拉罐饭店需有的证明)

抹净嘴唇,我说:

  “我也有一件令人吃惊的事,亲爱的,我们俩不去英格兰”
  “为什么,怎么回事?”她问,看着——那种惊诧比我预料的还严重——我的

手(我下意识题叠起又撕开又压平又撕开那张无辜的粉色的餐纸)。不过我微笑的

面容石知怎么使放心了。

  “事情很简单,”我答道。“即使在最融洽的家庭里,象我们这样的,也不

是所有的决定都由女方做啊。有些事情应该论文夫决定。我可联想象你这样一位

健康的美国女子,遇上与邦波尔夫人——或‘冻肉大王’塞缨尔。邦波尔,或一

位好莱坞荡妇乘同一条海轮横渡大西洋,定会喜不自禁。我一点不怀疑当我们望

着——你,坦诚的明眸,我,控制着我嫉妒的羡慕——望着‘皇宫哨兵’或‘红

色哨兵’或‘海獭食者’或别的什么时候被拍摄下来,你我一定会为旅游公司做

一则最漂亮的广告。可是恰好我讨厌欧洲,包括古老快乐的英格兰。你很清楚,

对老朽和腐败的世界,我所有的,仅仅是悲哀的联系。你画报上登的那些彩色广

告也无济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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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2-24 22:13:35 |显示全部楼层
  “亲爱的,”夏洛特说,“我真——”
  “不,等等。眼前的情况纯属偶然。我关心一般倾向。当你想让我不顾工作

把整个下午花在湖边晒太阳,为了你我会很乐意顺从,为你晒成个金光灿灿的小

黑孩,而不再作学者和,怎么说碾,教育者。当你带我去与可爱的法洛夫妇玩桥

牌喝酒,我也总是欣然从命。不,请等等再说。当你要装饰你的家,我不干涉你

的计划。当你决皮——当你决定一切事情,我也许完全或部分反对——但从无半

句怨言。我可以忽视个别事。但我不能无视一般倾向。我喜欢被你指挥监督,但

任何一种游戏都有规剔。我不是生气。我根本不是生气。别再那样做。我也是这

个家的一半,嗓音虽小但还清楚。”她走到我身边,跪了下来,慢慢地但非常猛

烈地摇着头,抓紧我的裤子。她说她从来没想到。她说我是她的统治者,她的上

帝。她说露易丝走了,让我们现在就做爱吧。她说我必须原谅她否则她就去死。

  这场小事故使我满是得意。我轻轻地告诉她,这是件无需请求原谅的事,但

需改变一个人的方式;我决心趁势故作冷漠阴沉,有相当长的时间只埋头写书—

—至少是假装用功。

  我原先屋里的“工作床”,—早就变成萦绕我心头的那张沙发了,夏洛特从

我们同居起就提醒我,那屋子该改成标准的“作家私室”。“英国事件”的两天

后,我正坐在一张崭新又舒适的椅子里,膝上放着一大卷书,夏洛特用无名指敲

门,悠悠地走了进来。她的姿态和我的洛丽塔多么不同,过去当她穿着脏乎乎的

蓝仔裤来看我时,总是浑身散发出性感少女的留香;她衬衣最底下的扣子还总是

开着,令人害怕又让人发狂,有股隐隐的邪恶。不过,让我告诉你们。在小黑兹

的粗鲁无礼和大黑兹的泰然自若能背后,均流动着娇羞的气质,它们味道相同,

低低的声音相同。一位伟大的法国医生曾对我父亲说过,在近亲中,最微弱的胃

响“声音”也相同。

  夏洛特就这么踱了进来。她觉得我们之间的一切都不对劲。昨天以及昨天的

昨天的晚上我们刚上床就假装睡熟,天亮才醒来。

  她温柔地问我她是否“打搅了”。

  “这会儿不,”我说,把《少女百科》第三卷翻开,查看一幅被绘制人称作

“臀界”的画。

  夏洛特走到有一个抽屉的仿桃花心木公桌子边。她把手放在上边,小桌子很

难看,毫无疑问,可并不碍她的事。

  “我总想问问你,”她说(象是谈生意,一点也不卖俏),
  “这东西干吗锁?你这屋还要它么?样子真蠢极了。”
  “别管它,”我说。我正在“期堪的那维亚野营”。
  “有钥匙么?”
  “藏起来了。”
  “唤,亨……”
  “锁着情书呢。”
  她给了我—副受伤雌鹿的目光,这使我很气恼,而后,她不知我是否很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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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2-24 22:13:57 |显示全部楼层
,也不知如何继续这场谈话,就又呆站着了。我慢慢看过几页(校园、加拿大、小

型照相机、糖果),她出神地望着破璃,用杏黄加玫瑰色的尖利指甲敲打它。

  这会儿(我看到“乘独木舟”和“北美野鸭”了),她挪到我的椅子边,就势

重重地落坐在扶手上,用我第一任妻子惯用的香水的气味立刻将我淹没。“阁下

愿意在这儿过秋天吗?”她问时,小拇指指着一个守旧的“东方州”的一幅秋景。

“为什么?”(非常清晰又馒悠悠)。她耸耸肩。(没准哈罗德过去总是那时候去度

假。开放的季节,条件反射到她那儿。)

  “我想我知道那是哪儿,”她说,手仍指着。“我记得一家旅馆,‘着魔猎

人’,很古怪,是不是?食物真是精美。而且互不干扰。”她靠在我的太阳穴上摩

挲了脸颊。瓦莱里亚很快就又恢复常态。
  “晚饭你想吃点儿什么特别的么,亲爱的?约翰和琼一会儿来。”

  我咕噜一声做了回答。她吻了我的下唇,明快地说她要做个蛋糕(从我租宿起

开始的传统,因为我赞赏她的蛋糕),然后留我独自一人选惘地呆坐房内。

  我小心地把打开的书放在她坐过的地方(书还试图做海浪翻转,但突在里边的

铅笔阻止了它),我查看了藏钥匙的地方:它很乖,仍躺在那只昂贵的安全剃胡刀

下边;这只旧的过去我一直用着,直到她给我买了只更好、更便宜的。这是万无

一失的隐藏地么——在刀片下边,在那只包着天鹅绒的盒槽里?盒子放在装有我各

种各样的工作文件的一只箱中。

  我还能做什么改进吗?很显然,要想藏东西有多么难——尤其当一个人的老婆

总把眼睛盯在这家俱上的时候。
  
  22
  我记得就是在我们上次游泳后一星期,午间邮递员送来了费伦小姐第二的回

信。那女人写道,她刚刚从她姐姐的葬礼回到圣阿尔布拉。“尤菲米姬摔坏臀骨

以后就大不一样了。”

  至于亨伯特夫人的女儿之事,她想告知今年招收已经太迟;不过,幸存的费

伦完全相信,如果亨伯特夫人能在一月把多洛雷斯带去,她的入校就可以办妥。

  第二天,吃完中饭,我去见“我们”的医生,一个挺友好的家伙,他对一些

专利麻醉药持只能用于临床的态度以及对它们的完全依赖,恰好表现出他对医药

科学的无知和漠视。烙将必须回到拉姆斯代尔的事实,便是希望的宝库。为此我

要做好充分准备。实际上,在夏洛特做出那个残酷的决定以后,我已经提前进入

我的程序了;我必须确保我可爱的孩子到来的那天晚上,以及接连的一夜又一夜

,直到圣阿尔杰布拉把她认我身边带走为止,我能有办法让两个尤物沉沉入睡,

任河声响或触动都不能使其惊醒。在大半个七月里,我实验过各种各样的安眠药

,用药物大食家夏洛特做试验。我给她的最后一剂(她以为那是镇静片——为她的

神经上油),把她击昏了整整四个小时。我把收音机音量开满,还将巨亮的饵光朝

她脸上打去。我推她,捏她,扎她——但什么也干拢不了她平静而有力的呼吸节

奏。可是,每当我一做象是吻她之类的简单动作,她马上就会醒来,象一条章鱼

生机勃勃(我仓皇逃走)。这药可不行,我想;还得有更安全的。最初,我对拜伦

医生说他上次给我的失眠症开的药于事无补,他好象根本不信。他建议我再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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