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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骨碎——那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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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三品银青光禄大夫

发表于 2009-11-11 23:34:14 |显示全部楼层
第11节:Chapter 02 预言(2)         
  不吃饭的话,现在干什么呢?戏院的门口贴着《泰尔》的大幅海报,一个戴了顶棒球帽的女人正站在海报前。孙镜走到她侧面,就瞧见了那副熟悉的大号太阳眼镜。   
  "徐徐?"   
  "啊。"徐徐看到孙镜,显得很意外。   
  "你也来看首演?"孙镜本来有点疑惑,见到徐徐的表情,就明白这只是巧遇。   
  "嗯。"   
  孙镜抬头扫了眼海报,突然愣住了。   
  海报上有主要演员的头像,其中的一张脸,他才见过。他的目光往下移,看见了女主角的名字:韩裳。   
  原来她叫韩裳。   
  "不会有首演了。"孙镜叹息着低声对徐徐说,"女主角死了!"   
  徐徐一激灵,转头盯着孙镜,脸色很难看。     
  "十分钟前,她被高空坠落的花盆砸在头上,就在前面那条街。你应该听见救护车的声音了,我看见她躺在那里,没救了。"   
  "太可怕了。"徐徐说。   
  "你怎么了?"孙镜问。他发现徐徐有些不太对劲,墨镜上沿的额头有细汗,只是听见一个陌生人的死讯,应该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徐徐没有立刻回答,她抬头看了海报一会儿,才说:"你知不知道我今天为什么会来看首演?"   
  "因为你是一个话剧爱好者。"孙镜随口回答,他只是想调节一下气氛,其实更多的是调整自己的心情,从刚才的一幕里解脱出来。   
  "这部戏的女主角就是那个出两百万的人。"   
  孙镜张开嘴,又闭了起来。他想起两天前徐徐在咖啡馆里的话,她之所以选择巫师头骨做为目标,一个重要的原因是有个出两百万想借头骨研究的人,这能让她多赚一笔。   
  饕餮玉戒又转动起来,巫师头骨、甲骨文、龟背信、在他面前走向死亡的陌生女人。毫无疑问他等待的送信人已经不会出现了,某些疑问现在成了解不开的死结。   
  难怪他被盯着的时候会如此不舒服,因为她真是在盯着他,而不是看见了缓缓打开的通往天堂或地狱的入口。对孙镜来说韩裳是个陌生人,但韩裳却是认得他的。他相信自己的判断,韩裳就是送信人,甲骨文是冷门的学问,不会再有其它的巧合。
  
  一个还没出名的年轻话剧演员,一个出两百万想研究甲骨的人,这两者之间无论如何都很难联系起来。而这个女人又突然死了,真是太古怪了。   
  孙镜嗅到了诡异的气息,不仅诡异,而且危险。如果今天韩裳没有死,自己会被卷进什么样的事情里呢?   
  "现在没有两百万了,或许我真的应该考虑换一个目标。"徐徐说。   
  "这么说,你还是没想出任何方案?"   
  "咳咳,"徐徐额头的汗快干了,她伸手抹了一把,说,"我可没想到会这么快又碰到你。"   
  孙镜"唔"了一声,眼神又移到了海报上。韩裳的脸庞精致秀美,可是刚才那张青白的脸却从记忆里一点点浮起来,两张同样却又天差地别的脸交叠在了一起。   
  徐徐被孙镜扔在一边,有些不自在。她不知道是该灰溜溜地走开,还是尝试再一次说服这个死样怪气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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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三品银青光禄大夫

发表于 2009-11-11 23:35:21 |显示全部楼层
第12节:Chapter 02 预言(3)         
  无名指指根戴着玉戒的地方湿漉漉地渗出了汗,孙镜把戒指褪下来擦了擦,又重新戴上,走下戏院的台阶。   
  然后他转过身,见到徐徐还站在台阶上,就问:"你还记不记得,我说巫师头骨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徐徐撇了撇嘴,没搭话。   
  "你看过那部片子吗?"   
  "《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那个电影拍了好几集,就第一集好看。"徐徐犹豫了一下,也走下台阶。   
  "所以其实那些任务都被完成了。"   
  最后两级台阶徐徐是一步跳下来的,她摘下墨镜,眼睛闪闪发亮。   
  "你答应了?你想到办法了?"她语气里除了惊喜还有些不敢相信。   
  "我不和徐大炮搭伙。"孙镜说。   
  "我不是徐大炮,我是徐徐。"徐徐大声回答。   
  像是在做担保,她"啪"地立正,两条穿着黑丝袜的长腿并拢,高跟鞋在地面上敲出响亮的声音。   
  "哎哟。"她叫起来。   
  "怎么?"   
  "刚才跳下来的时候扭到了,鞋跟太高。"徐徐弯下腰去揉着脚踝。   
  孙镜叹气。   
  徐徐直起腰来的时候,肚子发出"咕"的一声。   
  "吃饭吃饭,我请你吃很好吃的牛排。"她说。   
  "我没胃口。"   
  "我也没胃口,这样最好,点一人份就够了。"   
  "事情都扔给我,那你干些什么?"从牛排馆出来的时候,徐徐抱怨。   
  "我负责告诉你怎么干。"孙镜回答。   
  "切。"徐徐挥了挥手,带着一脸的笑容离开了。   
  她拐过街角,越走越慢,最后靠着一个电话亭停了下来。   
  她的笑容已经不见,呼吸也沉重起来,手指在电话亭的玻璃门上无意识地敲击着。   
  就这么站了一会儿,她把墨镜重新戴起来,整了整棒球帽的帽沿,顺着来路,慢慢走了回去。   
  经过海报的时候,孙镜又多看了一眼。和徐徐一样,他也选择了原路返回。小街的街口多停了两辆警车,依然有围观的人。   
  那个叫韩裳的女人当然已经不在地上,只剩一个白笔画的人形。   
  但血还触目惊心地凝在那儿。   
  旁边一个中年人被带上警车,临上车的时候还在用上海话解释着:"阿拉屋里的花盆都放的老牢的呀,哪能会掉下来,各个事体真是……"   
  "让开了让开了。"警官对围观的人群喊,然后他抬起头对四楼阳台上站着的警察叫道:"再试一次。"   
  阳台向外搭出块放花草的木板,在一盆吊兰和一盆月季之间,有个明显的缺口。缺口处留着泥印子,一块普通的红砖现在被竖着放在泥印上,一根手指点在砖后,轻轻前推。  

  红砖在空中缓慢地翻滚着,迅速坠落,和人行道碰撞的瞬间迸散成大大小小的碎块。   
  下面的警官转头问旁边的一位居民:"刚才真的没风?"   
  "好像有一点。"那老人又不确定起来。   
  落点不对?孙镜立刻明白了这个简单实验的用意。   
  现在警察的眼睛倒都很毒啊,居然发现了花盆原本位置和掉落位置并非垂直,有小小的误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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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1-11 23:36:04 |显示全部楼层
第13节:Chapter 02 预言(4)  |福哇www.fval.cn小说|      
  从这块红砖来看,误差了小半米。也就是说如果没有其它因素影响,花盆该落在韩裳脚边,吓她一大跳。   
  但是可能有很多因素的,孙镜向小街的另一头走去,心里想着。   
  比如当时有一只鸽子落在花盆上,让它重心偏了,掉下去的时候撞了旁边的花盆一下;比如韩裳被砸中的时候踉跄了半步才倒下去,所以现在推算出的她原本所处位置是不准的。后者的可能性很大,人在行走的时候有向前的惯性,没那么干净利落地直接倒下去。
  
  当然,还有风。   
  自己能想到的,警察当然也想得到。所以,这还是一宗意外。   
  孙镜忽然有些警觉,他发现潜意识里,自己似乎正在往非意外的地方想些什么。   
  "是鬼索命,是鬼索命,我要去讲!"   
  孙镜听见了一个充满恐惧的声音,转头一看,却是先前见到的烟杂店老妇人。她想要从店里冲出来,被死死拉住。   
  "侬有毛病啊,侬阿是毛病又犯了。"拽着她的年轻女人凶她。   
  孙镜的脖子上又立起了鸡皮疙瘩,他忽然想到一件事,在店门口停了下来,转回身去看。   
  没错,这儿虽然离出事的地方不远,但小街弯曲的弧线,让他无法看见韩裳倒下的位置。他都看不见,呆在后面烟杂店里的人当然更看不见。   
  老妇人伸出一只手对他用力招:"侬阿是警察同志,我跟你讲,是鬼索命啊,警察同志,我看见的。"   
  "唉呀,我妈有神经病的,不好意思哦。这个老神经,侬真的要进医院了。"女儿用力把妈拉回店去。   
  孙镜用手慢慢捋了捋后颈,温热的掌心把凸立起的毛孔安抚了下去。   
  只是恰好和死亡事件同时发作的神经病。   
  或者,这事情不那样简单。   
  他感觉内心正被某种情绪冲刷着。这情绪并不完全陌生,令他想起从崖上高速坠下时,把整个胸腔都塞满的恐惧,迫在眉睫的死亡危险会不断提醒他,快拉开降落伞。但他偏要再等一等。
  
  心灵就像沙滩。汹涌潮水一次又一次把沙变得更细更坚硬,不过要是扑过来的浪足够凶猛,也许会挖出沙滩下埋藏的宝藏。比如二○○四年末的那次海啸,在印度马哈巴利普兰的沙滩上洗出了一尊尊千多年前的石雕。
  
  人都很贱,只是各自不同。孙镜自嘲地一笑。   
  "弗弗弗",孙镜嘴里发着奇怪的声音,走进了自家的小楼。   
  曾经这幢带着院子的三层小楼都是他家的,洋楼的外墙铺着马塞克,八十年前这相当摩登。院子里有一棵很粗的广玉兰,开花的时候关紧窗户都挡不住郁郁的香。四十年前楼里搬进了好些不请自来的邻居,在当时这没什么道理好讲。现在孙镜拥有的,是二楼的三间房,外加一个厕所。
  
  今天的信箱很正常,孙镜关上小门,穿过狭窄的过道,走上楼梯。   
  "弗弗弗",他又开始了。韩裳临死前的一刻,想要对他说的会是什么话?   
  不,只是一个字,孙镜觉得,韩裳反复想要说出来的,只是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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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1-11 23:36:58 |显示全部楼层
第14节:Chapter 02 预言(5)         
  哪个字这么关键?   
  孙镜叹了口气。汉语里有太多同音字,并且韩裳说的不会是"弗"的同音字,而是以"弗"为开始音的字,只是快速消亡的生命让她再没力气发出后面的音节。   
  三间房。一间卧室,一间书房兼收藏室,剩下的就是孙镜正呆着的这间。   
  阳光被百叶窗割成碎片,落在龟壳上。   
  许多龟壳。   
  层层叠叠,堆在一起,成了座龟壳山。   
  龟壳山上的龟壳,都是没有字的。这不是殷商甲骨,只是龟壳而已,里面最古老的一块,其原主的死亡时间也不会超过五年。   
  屋子的其它角落散落着些面貌全然不同的龟甲。它们相貌古旧,或多或少都有些残缺,上面有一排排钻凿的痕迹,有些被火烤过,在另一面爆成一条条的细裂纹。在殷商时期,这叫作卜纹或兆纹,贞人、巫师根据其走向,来判断占卜的结果是一个吉兆,还是一个凶兆。
  
  它们看起来就像是自殷墟出土的珍贵古物,当然,只是看起来像而已。这已经足够了,孙镜觉得,自己不仅是最好的甲骨专家,应该也是最好的甲骨造假专家。在这一行,他没几个像样的竞争者。
  
  孙镜看着堆成小山的原料,这里面有山龟有泽龟,原本商朝各地进贡给王都的卜龟,就各有不同。   
  "喀啦"。   
  孙镜立刻扫视了一圈,哪里发出来的声音?   
  "喀啦"。   
  又是一声,是那堆龟壳。孙镜死死盯着龟壳山,就在他目光注视之下,小山里继续发出声响,然后"哗啦啦"倾倒下来。   
  孙镜肩膀一松,他想起来自己把那封活的龟甲信扔在这间屋里了。两天没喂它,看起来活力还不错,只是寄信的人已经死了。   
  孙镜一时懒得去把龟壳重新堆好,反正这间屋子就够乱的了。他靠在工作椅上,往下一压,半躺下去。   
  几秒钟后,他就猛地挺直身子,直愣愣盯着倒下的龟壳。   
  有道闪电在脑海中划过,瞬间把原本没看到的角落照亮。   
  孙镜双手用力撑着扶手,慢慢站起来,走到塌了一半的龟壳堆前,蹲下。他把手伸进龟壳堆里,摸索了一阵。   
  "见鬼。"他低声咒骂,忍不住在手上加了力量,野蛮地搅动起来。龟壳四散,飞得到处都是。   
  等他总算停下来的时候,屋里已经找不到几处可以落脚的地方了。他无声地笑着,低下头,开始端详手里这只吓得把头脚缩进壳里的乌龟。   
  他记得韩裳在这封龟甲信里犯了个可笑的错误,她把"余"字写反了。这是任何一个对甲骨文稍有涉猎的人都不会犯的低级错误,然而韩裳却是准备出两百万,借巫师头骨做研究的人。也许韩裳并不是要做什么学术研究,她不是甲骨学者,多半另有目的。可她会是嫩到犯这种错误的菜鸟?
  
  她写反了。   
  孙镜眼前浮现韩裳最后的那几个口型。   
  就是"反"!   
  孙镜把乌龟转了个方向,没有发现。没有任何犹豫,他把乌龟翻了过来。福哇手机電子書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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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1-11 23:38:08 |显示全部楼层
第15节:Chapter 02 预言(6)         
  余就是我,把我反过来,这是个隐语。   
  "嗬……"孙镜长长吐了口气。   
  龟腹甲上有字。不是甲骨文,而是刻得很工整的小楷。   
  前几个字就让孙镜一惊。   
  "如因不测让我无法和你见面……"   
  那不是意外!一声霹雳在心头炸响。   
  茶几上放着今天的晚报,最上面一张是社会版,头条就是话剧女演员中午当街被花盆砸死的新闻。   
  不出孙镜的意料,新闻里说,韩裳送到医院的时候,就已经咽气了。死讯确认,他不禁叹了口气。   
  时钟指向十一点,孙镜从沙发上站起来,换鞋出门。   
  白天人多眼杂,现在的时间,去韩裳家正好,那儿有一件专门留给他的东西。   
  有夜风,吹得行道树一阵阵的响。一辆空出租驶过来,放慢了速度。孙镜冲司机摇摇手,他要去的地方步行可达。   
  龟腹甲就那么点地方,韩裳又不会微雕,当然不可能在上面说明是什么样的东西。但这必然是个关键线索,孙镜相信自己很快就能知道,韩裳为什么会死。同时这也意味着,自己被完全牵扯进去了。
  
  或者自己可以看过之后放回原处,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孙镜笑了笑。   
  韩裳租的房子离这里很近。附近的几片居民区都是老房子,到了地方孙镜才发现,这幢小楼和他自己家非常像,只是院子小了些。   
  韩裳住在三楼。晚报的记者把这宗意外报道得很详细,所以孙镜知道,韩母已经晕倒进了医院,所有事情都压在韩父身上,没有谁现在有空来这里整理韩裳的遗物。   
  不过孙镜还是绕着楼走了一圈,记下了三楼亮灯房间的方位,然后转向花坛走去。   
  这样的时间,一楼的大门已经关上了。孙镜走到花坛前,再次确认四下无人后,摸出小手电照了照,在左侧外角找到了根插得很深的木筷子。   
  木筷子下面埋了个小塑料袋,里面有两把钥匙。   
  孙镜用其中的一把打开了大门,反手轻轻关上,陷入完全的黑暗里。   
  在这样住了许多户人家的楼里,大门入口处一定会有许许多多的过道灯开关。每家都有一个,韩裳当然也有。孙镜不知道哪一个是韩裳的,他也不准备开灯。   
  借着手电筒的光,他走上楼梯。尽管已经足够小心,每一步踩下去还是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木楼梯老朽得厉害,好像踩重一点,就会陷出个洞来。   
  三楼,孙镜站在韩裳的房门前。先前看见亮灯的屋子是另一间,这让他彻底放下心来。   
  关了手电,孙镜摸着锁孔,把钥匙插进去。   
  转动的时候感觉很别扭,孙镜用了几次力,心想是不是搞错了大门的钥匙,就又拔出来换一把。   
  还是开不了。   
  孙镜换成最初那把再试。黑暗里转钥匙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刺耳,这时候如果邻居的门突然打开,看见他摸黑在开死人家的门,就麻烦了。   
  韩裳不可能搞错钥匙吧,怎么会开不了。孙镜手里加了把力,觉得有点松动了。是这把钥匙没错,开老旧的锁常常需要一点技巧,比如得往左压或往右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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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1-11 23:39:12 |显示全部楼层
第16节:Chapter 02 预言(7)         
  孙镜试着把钥匙压向左边,门突然打开了。   
  孙镜猛吃一惊,这不是他打开的,有人……   
  念头才转到一半,脑袋上就被硬物狠狠砸了一下,天旋地转倒在地上。   
  这一击并没能让他完全失去意识,但头晕得一时回不过神来。给他这一下的人飞快从旁边蹿过,"腾腾腾"跑下楼去。   
  糟糕,这动静太大了。孙镜知道不好,可他还在恍惚中,从地上爬不起来。   
  邻家的门打开了,灯光照在他身上。   
  "哦哟。"一声惊叫。   
  "老头子,侬快点出来。"受了惊吓的老太婆回头往屋里喊。   
  邻居老头跑出来的时候,孙镜用手撑着靠墙半坐起来。这暂时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了,脑袋又晕又痛,摸一下额头上起了个大包,还有血。旁边地上掉了根金属棍,正是打他的凶器。实际上这是根中空可伸缩的室内晾衣杆,幸好如此,否则他的下场可能和韩裳差不多。
  
  不过他现在这副样子已经很吓人了,韩裳家的门又洞开着,把后出来的老头也吓得不轻。   
  "你是谁,怎么回事?"老头紧张地问。   
  然后不等他回答,就对老伴说:"快点报警叫公安来。"   
  "我就是警察。"孙镜说。   
  "啊?"   
  "我就是警察。"孙镜镇定地重复,"后面这间屋的主人今天中午死了。"   
  "从晚报上看见了,小姑娘真作孽啊。"老太婆讲,但看着孙镜的眼睛里还是有些怀疑。   
  写在老头脸上的疑问更多。   
  "你是警察?"他问,"那刚才是怎么回事?你真的是警察?"   
  "我同事很快就会过来。"   
  孙镜在两个人的注视下摸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徐警官,行动出了点问题。你立刻过来,对,我还在……"孙镜把这里的地址飞快报了一遍,挂了电话。   
  "你们也看见了,她的死不那么简单。"孙镜说,他见到老头老太满腹疑问的模样,又摇了摇手。   
  "我不会说什么的,这是纪律,你们也不用问。这案子还在查,你们不要出去乱说,这会对破案有影响的。"   
  二楼的过道灯亮起来,有人在下面问楼上,刚才乒乒乓乓出了什么事。   
  "噢,没什么没什么,不好意思哦。"老太婆在孙镜的示意下这么说。   
  二楼的灯很快又熄了,并没有人上来。   
  "谢谢你们的配合。"孙镜低声说。   
  "你这个样子,阿要进来……"老太婆说到一半,就被老头碰了一下,住嘴不说。   
  "你先进去。"老头说。   
  老太婆知趣地回屋。   
  警惕性真高,孙镜在心里想。他慢慢站起来,把手伸进衣服口袋。老头紧盯着他。   
  孙镜摸出烟,扔了一根给老头。   
  直到烟抽了大半,老头才开口问:"那你是便衣?"   
  孙镜点头。   
  又过了一会儿,老头问:"刚才的事情,不能问?"   
  "可以问,但我不方便回答。"孙镜又摸出支烟,递过去。   
  "不抽了,要是没什么事,我也想回去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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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1-11 23:40:15 |显示全部楼层
第17节:Chapter 02 预言(8)         。福www哇Fval小cn說。
  孙镜耸耸肩:"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了。"   
  老头笑笑,皱纹里是说不尽的世故味道。   
  "那就不问,不过你说你是便衣,有警官证吧。"   
  孙镜嘴里发苦。   
  "不会没带着吧。"   
  孙镜的手机响起来,他赶紧接听。   
  "我在三楼。"他说。   
  "我同事到了。"他放下手机对老头说。   
  刚才敲闷棍的家伙飞快地跑出去,顾不得带上大门,没过多久,徐徐就出现在了孙镜面前。   
  她来的速度出乎意料的快,而且及时。   
  "怎么搞成这样?"她说。   
  还没等孙镜串供,老头就开口了:"也是便衣?"   
  牛仔裤网球鞋,便得不能再便了。这个时候孙镜才注意到,她的装束和白天见面时已经大不一样。   
  "能不能看看你的警官证?"老头接着问。   
  徐徐看了孙镜一眼。   
  孙镜也看看她。   
  "你也没带着啊。"老头说着,身体往后让了让。   
  徐徐伸手拉开坤包,一阵翻腾,然后拿出个小本,往老头面前一晃,又收了回去。   
  "慢点慢点,我没看清楚。"   
  夜路走多总要撞到鬼,孙镜彻底认栽,悄悄给徐徐比了个跑路的手势。   
  "那就给你看清楚。"徐徐一甩手,把证件扔给老头。   
  孙镜眯起了眼睛,看着老头很认真地端详,然后把证件还给徐徐。   
  "真是不好意思,我看电视里总有人用……那个,呵呵,那不打扰你们执行任务了。"老头一脸赔笑,说完就回自己屋去了。   
  孙镜把徐徐拉进韩裳的房间,光明正大地打开灯。   
  "刚才我以为要穿帮。"   
  "有些东西我是常备着的。"徐徐又从包里摸出记者证和学生证,在孙镜鼻子前面晃了晃。   
  "就他那老花眼还看,看一百年都看不出假来。救场及时吧,跟我合作准没错,你脑门要紧不?"   
  徐徐拿出纸巾去拭孙镜额头上的血。其实能瞧出没什么大伤,但之前孙镜在她面前姿态拿捏得叫人牙痒痒,现在好不容易落了难,让徐徐忍不住想要欺负一下,手上的动作当然不怎么轻柔。
  
  孙镜痛得直抽凉气,一把捏住徐徐的手。   
  "我自己来吧。"   
  "不解风情的家伙。"徐徐撇撇嘴,把手轻轻抽出来,留下纸巾在孙镜掌心。   
  "风情……"孙镜小声嘀咕,苦笑摇头,把纸巾覆在额头上,偷扫了眼徐徐的手。刚才急痛之下稍用了点力气,却并没在她手上留下捏痕,不知怎么一滑一转就溜出去了。   
  "你怎么搞得这么狼狈?"徐徐问着,右手细长的手指忽然像涌来的波浪,一起又一伏。孙镜赶紧转开视线。   
  "等会儿出去再和你说。"孙镜开始打量这个房间。   
  整洁的房间,所以打开着的储物柜就格外引人注目。似乎刚才那人也在找些什么。   
  孙镜把沾血的纸巾揉成一团放进兜里,搬了张椅子,脱了鞋站上去。徐徐眯起眼睛,狐疑地看着他踮起脚,把手伸进了吊灯的灯罩。   
  当某个重要的东西就在触手可及之处,你最好想一想再伸手。因为它的重要程度往往和对目前生活的破坏力成正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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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1-11 23:41:03 |显示全部楼层
第18节:Chapter 03 通往内心的实验(1)         
  Chapter 03 通往内心的实验   
  从小楼出来,拐上了大街。孙镜手插在口袋里,优哉游哉地往前走,可是因为脑门上过于明显的肿块,这种故作悠闲的姿态让人看了想笑。   
  好在现在路上没什么行人,只有徐徐走在身边,时不时拿眼瞅一下他。   
  "卖关子也要有个限度,你到底拿到了什么东西,再不告诉我就真翻脸了。"徐徐终于忍不住,一肚子的怨气怒气。   
  "三天前,我收到了一只乌龟。"孙镜用几句话就讲完了这个并不复杂的故事。其实这个故事应该很复杂,但是现在发生的才只是个开头。   
  说完他把手抽出口袋,摊开手掌,那儿躺着个小小的方型薄片。   福口圭電子書下载
  徐徐一把抢过去。   
  "存储卡?4G容量的存储卡,手机照像机什么的都用得到,难道里面放了一堆艳照?"   
  "嗯,你的猜想很诱人。"   
  "切,其实我猜里面有个瑞士银行账号密码,或者是份机密情报,她别是个间谍吧。"徐徐打量着存储卡,好像她的目光能深入其中的存储介质,解读出内容似的。   
  "听起来像是哪部电影的情节。"孙镜用手按着额头,轻轻揉搓着,希望头上的大包可以早点消退下去。   
  "生活总是比电影更传奇。"徐徐回答。   
  孙镜停下脚步。   
  "我家就在前面了。"   
  "这么近啊。"   
  孙镜把手放下来,看看徐徐。   
  "那么,你是准备回家睡觉,还是怎样?"   
  徐徐瞪大眼睛:"这有什么可问的,难道你这么晚把我叫来救急,是打算用完就扔的?"   
  孙镜笑了笑:"深夜请女人到家里坐坐,容易被误会别有企图。"   
  "没关系,头上长角的男人诱惑不到我的。"   
  "其实最好你能克制一下好奇心,这件事原本和你没一点关系,别告诉我你没闻出里面的危险。"   
  "你觉得自己说这话有说服力吗?"徐徐看着孙镜头上的大包说,"不好奇你会晚上到别人门口领个瘤?不好奇韩裳刚在你眼皮底下死了你就答应我合伙搞巫师头骨?她出两百万要借这东西,为了什么?我猜答案就在里面!"
  
  她捏着存储卡在孙镜鼻子前晃:"本来巫师头骨就是我们的目标,得把它的价值榨干净了才能出手,否则就亏了。两百万啊,韩裳可真舍得花钱,你说这里面的东西会值多少?"
  
  "她死了。"孙镜从徐徐手里抽走存储卡,"如果你不怕死,就跟我来。"   
  他往弄堂里走了两步,回头一看,徐徐杵在弄堂口没挪地方,不由意外。不过一转眼,她就快步跟了上来。   
  等徐徐追上来的时候,孙镜却没接着往里走,而是在嘴前竖起一根手指,眼睛盯着弄堂口。   
  "有人跟着?"徐徐把声音压得很低,问。   
  "也许。"孙镜蹑着步子走回弄堂口。他稍稍停了停,然后突然一步就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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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1-11 23:41:56 |显示全部楼层
。"   第19节:Chapter 03 通往内心的实验(2)         
  徐徐跟着也跳了出来,却什么也没看见,急着问:"你看到什么了?"   
  "好像有个黑影,没看清楚。"孙镜盯着前面的那片脚手架,刚才他冲出来的时候,那下面像是有什么一闪。   
  "我过去看看。"孙镜又按了按额头,刺痛让他更提起了精神。不管怎样,别让人再照着这里来一下,否则乐子就大了。   
  "逞什么能。"徐徐小声嘀咕着,跟在孙镜的侧后方,两人一前一后斜错开,向脚手架下走去。   
  这儿一片的老建筑因为和城市历史血肉相连得以保存下来。前面人行道上的一段脚手架,是因为修补外墙的小工程搭起来的。现在工程完成了,明天就要把这些竹竿竹片拆掉。  

  略显秋寒的深夜里,这条普通的小街上行人已经很少了,即便偶有经过,也会避开这段脚手架,绕道而行。   
  脚手架上几层铺着的层层竹片挡住了路灯的光线,把底下的通道变成黑穴。向那儿望去,就觉得阴影暗影黑影交叠重重,仿佛是通向另一个世界的入口。刚才孙镜这么匆匆一瞥,实在不能肯定里面是的确有什么,还是自己眼花看错。
  
  走进脚手架的时候,孙镜放慢了脚步。尽管从远处看这里黑洞洞的,但走进去后,并不会暗到看不清东西。脚手架总长也就十米多,孙镜小心地扫视着,耳朵也竖了起来。眼前都是一根一根手臂粗细的竹筒,并没有能藏人的地方,听见的是微风吹在脚手架上的吱吱嘎嘎,还有身后徐徐的脚步声。
  
  真的是看错了?   
  孙镜停在这段脚手架的尽头,这里是正在维修的大楼入口。入口的门开着,里面没有灯,真正的一片漆黑。而就在前面几步,走出脚手架后,恰好是一个弄堂口。这弄堂并不是条死胡同,里面有通到其它出口、甚至是隔壁街道的小径。
  
  他回头看看徐徐,还没说什么,一阵风吹过,脚手架又发出了吱吱的声响。   
  这次不一样,风很快过去,声响却没有停歇,反而越发地刺耳起来。   
  细小的石子掉在头上,孙镜用手一掸,抬头向上看。   
  脚手架在晃动。   
  也许脚手架搭得并不牢固,可就算有松动的地方,现在又不是台风天,怎么会晃成这样。就像有个大力士,抓着某根撑地竹子在拼命地摇动着。   
  "怎么回事?"徐徐惊讶地问。   
  "快出去。"孙镜一下蹿出脚手架,又多跑了十几步,直到彻底离开它的范围。徐徐紧跟着他,步伐却像穿了高跟鞋似的不太灵便,很有些狼狈。   
  等两个人回头再看的时候,脚手架的摇晃慢慢停歇了下来,终究没有倒。他们互视了一眼,都觉得这事说不出的诡异。   
  "呀!"孙镜忽然叫了起来。   
  "怎么啦?"惊魂未定的徐徐忙问。   
  "我刚才跑出来的时候太紧张,手握的力量太大了。"   
  徐徐目瞪口呆地看着孙镜摊开的手掌,躺在那儿的存储卡凄惨地在中间部位出现了角度很大的弯折,差不多可以说是折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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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三品银青光禄大夫

发表于 2009-11-11 23:42:41 |显示全部楼层
第20节:Chapter 03 通往内心的实验(3)         
  "噢,噢,你这个这个……"徐徐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嗯,那个说不定拿去修修还能恢复。"孙镜用非常心虚的声音说。   
  "这种物理破坏怎么修啊?搞成这样,你手里下死力啊,唉呀。"徐徐恨得把牙咬得喀喀响。   
  "说不定能修好呢。"孙镜把存储卡拿在眼前,像是想找个路灯光线好的地方,好好看看损坏情况,却没注意脚下,不知绊到什么东西,整个人向前扑出去。人以极难看的姿势趴到了地上,手里捏着的存储卡也飞了出去。
  
  徐徐几乎看傻了,她眼瞧着存储卡直飞到脚手架边的弄堂口才落了地,又弹性极好地反弹起来,掉在人行道沿的下面。   
  徐徐小跑过去,低头看了看,又看了看,回过头瞧着刚爬起来,还在掸灰的孙镜。   
  "你今天出门看过黄历了吗,存储卡掉进下水道里了。"徐徐有气无力地说,她已经饱受打击了。   
  要是存储卡完好无损,想办法掀开阴沟盖子捞出来说不定还能恢复数据,不过现在嘛……   
  两个人在路灯下拖出长长的背影,一般的垂头丧气。   
  走到孙镜家的弄堂口,徐徐又重重叹了口气,说:"刚才要是别管有没有人跟在后面,有多好。"   
  毫无意义的马后炮。要不是沮丧之极,徐徐也不会这样抱怨。说完她冲孙镜摆摆手,转身要叫出租,却又回转来,拿了张纸巾递给孙镜。   
  孙镜一愣。   
  "伤口又出血啦。"徐徐见他没接,便把纸巾在他额头轻压一下,然后折几折再覆上去,松开手,纸巾粘在创口上没掉下来。徐徐一笑,轻轻耸肩,走到路边向开来的空出租车扬手。
  
  出租车减速停下的时候,徐徐听见身后有个声音说:"要不要到我家喝点什么?"   
  徐徐转过身,看见孙镜还站在那儿,未曾离开。   
  徐徐侧着脸看这个男人,停了一会儿,才说:"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形象有多难看?   
  头上的血被擦干净了,但大包还是很明显,一身衣服也皱巴巴且满是灰。徐徐纳闷孙镜在这种情况下怎么还能露出这样的微笑,就好像是舞会上向坐在角落的水晶鞋姑娘邀舞的王子。
  
  "也许你会感觉……"他停了停,像是在想一个合适的词,然后说,"满足。"   
  "哦天呢,我想我正在遭遇这辈子最蹩脚的挑逗。"   
  出租车已经开走了,孙镜耸耸肩:"好吧,让我扮绅士再为你叫一辆。"   
  "看在你今天很背的份上,或许我该发发善心。"徐徐朝孙镜飞了个勾人的眼神,"其实我满期待,你还会有哪些拙劣的小花招。"   
  "小花招吗,你会看到的。"   
  两个人往弄堂深处走去。   
  "从韩裳那里出来我就在想,把晾衣杆敲在我头上的家伙,他应该很好奇,我这个在半夜开门的人,到底是什么来路。"说完这句话,孙镜把房门打开,向徐徐比了个"请"的手势。
  
  "所以他虽然当时很惊慌地跑了,但说不定并没有跑得很远。屋子里乱了点,单身男人住的地方总是这样,你先坐坐,我去洗把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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