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 风清扬

续济公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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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品开府仪同三司

发表于 2009-11-27 19:45:13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十回 雷陈奉命请济公 张菊助提刘香妙


  话说法长和尚同刘香妙来到古佛寺山门外,正问那伙计,只见刘道从里面出来,说:“老和尚回来了,我这里有礼了。同着这位公子大爷,贵姓高名?”刘香妙通了名姓来历。法长问:“西院之中住着什么人?”刘道说:“尚未睡呢。”法长说:“好!我正要把那玉山县三十六友杀尽,方称我心怀。”同着香妙把马交给刘道,二人到西院之中一看,并不见雷陈二人下落。原来陈亮听见那边有人叫老道,偷听半晌,方知道是小西天之赋人,连忙告诉雷鸣,二人上房住东逃走。电转星飞,正往前走,听见后面那和尚追下来了。刘香妙往西追,和尚往东,追了不远,看见雷陈说:“咧!两个小辈别走,我和尚有话问你。”雷鸣料想跑不了,说:“好秃头,来呀!二人分个强存弱死,二大爷偏不跑。”抡刀照定和尚剁来。法长说:“我徒弟月空和尚被你两小辈所擒,今日狭路相逢,我焉能容你!捉住你两个,回我庙细问情节。”口中念念有词,说声:“敕令!”用手一指,雷鸣翻身栽倒在地。陈亮方转身逃走,和尚说:“小辈休走!我叫你知道利害。”方一追陈亮,只见树上落下一宗物件,正是杨树叶儿。和尚也不留心,落下那树叶儿,贴在脖子之上,法长手一摸甚粘,闻了闻臭气直冲。慌忙用手巾擦干净了,再找陈亮没了。抬头望树上一看,由上面哗啦啦溺了一泡尿,正在法长脸上。法长口中念念有词,正念着,忽然一把白灰当面撒在法长口脸之上,从树上跳下一人,一脚把和尚踢倒捆上。

  陈亮早从北边绕回去,挽起雷鸣,走不了,非过三刻才缓过来呢!独自一人正在着急,怕法长回来,他抗起来往东走,只见有一人正捆和尚法长。陈亮放下雷明,过来一看,见那人年约二十以外,穿一身宝蓝色衣服,面皮白净,五官清秀。陈亮问:“尊兄贵姓大名?多蒙救护,我这里道谢了!”那人说:“陈兄,都不是外人,我乃江北黑狼山九杰八雄之内,我名武定芳。今日从南昌来,在路上听人传言,说我兄弟八人都有归人小西天之内,我心中甚不放心。今日我跟下那和尚,正要捉住他,访问踪迹,听他等说话,我知道你。二人是凤凰岭的人。来,你我先把和尚结果,扔于山洞之中!”陈亮说:“我听杨顺、柳瑞二人曾与我说过,有一位谭宗旺入小西天刺贼,至今并无下落。还有一位华元志,帮助捉拿刘香妙,后来也探小西天去,至今并无回音。我杨明兄、柳瑞、赵斌三人在花柳庄,竟被妖道提去,送往小西天。杨顺逃回请兵。知县因抢法场之事,早事明上宪南昌巡按大人,派了一位总兵郑大人来破小西天,剿捉群贼。不想打了败仗,杀伤五百多名官兵,还有一位长老悟缘,在阵前被妖道所斩。我二人往西湖灵隐寺访问济公长老,求老人家来助捉妖道。”武定芳听了,说:“我大哥、三弟九成死于小西天,我先把这妖僧杀去了!”转身一瞧,谁知那和尚已顺着山坡,骨碌碌滚下山沟,下去一找,黑夜里草深林密,也没找着,只得回来。此时雷鸣也站起来,过来与武定芳见礼已毕。

  三人说:“咱们走去捉刘香妙,把他捉住,细问小西天之事。”三人一同往西方。到庙东边,只见刘香妙飞也似赶来,一见三人,问:“什么人?快说!”三人说:“我等是找淫贼刘香妙的。你问我做什么?”刘香妙吃了一惊,心中说:这三人武艺定然超群,若不然法长不能败,我先看看他有多大能为。拉宝刀过来向武定芳就剁,武爷摆刀相迎。雷陈二人拉兵刃向前动手,二人不知刘香妙利害,走了几个照面,雷鸣刀被削为两段。雷二爷说:“小心着,可不好,真利害无比呀!我的刀被他削了。”陈亮一失神,被刘香妙一腿踢了一溜跟头,武定芳刀也被削。三人往北,慌不择路。刘香妙说:“你三人一个休想逃走!我捉你等问和尚的下落。”追着往北。

  三人竟走了五六里之遥,前面一个山口,陈亮等进了山口不远,只见正北一带高山,并无上山出山之路,往东西也有山,相离甚远。陈亮说:“不好!咱们走到这里是一个死山口,并无出路。这便如何是好?”武定芳说:“前边有座古庙,你我三人进庙躲避。”三人急忙跳过院墙一看,路北一座大庙,周围是墙,有东西配房。西配房之下有椅子,上边端坐一位和尚,闭目养神,年已古稀,身穿破袖袍。陈亮说:“和尚救命!后边有人追我。”那和尚说:“老僧耳聋眼花多病,这庙中别无房,这山是牛角山,只有进来一个山口,并无出去的道路可通。你三人快走,别给老僧找事。”三人说:“我们耽在大殿里会罢!”三人进了殿,把门关上。只见院外有人说:“怪道,那三人莫非上了天啦?我追至此庙不见,待我进庙去找个水落石出。”说话间人到院中,只见那和尚在那里,用剑一指说:“僧人,你快快说,方才有三个人藏在那里?”和尚睁眼一看说:“善哉善哉!老僧年已衰迈,耳聋腿迟,尊驾持剑而来,所因何故?”刘香妙大声说:“我问那三人藏在那里?”和尚说:“施主,得放手时且放手。我与你讲个善缘,不可赶尽杀绝,有负上天好生之德。”刘香妙听了说:“和尚你要找死,我一剑把你杀了!你与我讲什么善缘?我告诉你,老爷剑下杀人多了!今日我适追三个仇人,你敢藏在庙中,还要与我胡言乱语,真乃可恼!”老和尚说:“施主别生气,那三人是不该死之人,今来藏在我这庙中;要是该死之人,老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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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品开府仪同三司

发表于 2009-11-27 19:47:38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十一回 牛角山刘香妙遭擒 树林中菊天华被戏


  诗曰:

  吾佛最慈悲,常存救济怀。
  降生尘世上,聊作渡航船。


  话说小剑客菊文龙同着雷鸣、陈亮、武定芳三人,由牛角山古庙中追赶刘香妙到一座小桥。刘香妙正待过桥逃走,忽见一位老翁,头戴鸭尾巾,身穿蓝箭袖袍,鹅黄英雄氅,面似晚霞,浓眉阔目,一部银髯飘洒胸前,手扶拐杖,站立桥头,拦住去路。刘香妙欺他年老,正拟一剑剁翻,夺路逃生,不料贼人还没动手,那老翁踊身一跃,已蹿至贼人背后,手起杖落,早把他打翻在地,上前一脚踏住,说道:“吾无处不觅到,你倒在这里,吾儿动手。”说罢,就把赋人手中宝剑夺取下来,悬挂腰下,解下丝绦,把贼人紧紧捆缚。菊文龙在月光之下,早认得是他父亲菊天华,忙上前拜见。雷鸣、武定芳、陈亮也过来施礼道:“吾等追赶贼人,正虑他脚程太快,拿他不住,幸亏老英雄阻他去路,把他打倒。”菊天华道:“吾见小儿一去不回,恐怕误入小西天,遭那贼人毒手,故一路留心访找。路过此地,隐隐闻桥西喊杀之声。吾想这座牛角山,只有一个死山口,并无后路,彼此追逐,必从这座桥上经过。吾故站立于此不料就是你们三位同小儿与贼人厮斗。”

  菊文龙也将自己所做之事略述一遍,又说及九圣仙女李彩秋两次救他,现在妙莲庵同着广寒仙子邓素秋一块儿居住的事。菊天华听了点头道:“这也难得。他既有恩于你,你不可无情于彼。但恐他杨花水性,过门之后,不服教训,坏吾家声,这倒也不可不防,不可不虑的。”菊文龙一听此话,自己暗想:吾早已与他在庙中设过重誓。今生断不能负他。只是吾同他约的,是等将来能够自主的时候,收他入房,作为次妻,现在本不必亟亟。但这句话是说不得的,倘然说出来,明系望他老人家死了,岂不要惹他动怒?菊文龙见儿子站在一旁默默无言,诧异道:“你为什么呆呆着想呀?”文龙被问,又不好说出实话来,只得说道:“他是绿林凶徒的妹子,不是好人,即使过门之后,贞洁自持,也是不妥的。”

  老英雄正要开言,忽见远远来一老尼,身穿白色道袍,年约八旬开外,从东飞奔前来。时天已大亮,红日东升,约相离一箭之地,菊文龙早已认得是妙莲庵的老尼妙修,疾忙过去问道:“老师傅,你清早奔跑,有何事故?”妙修因走了急路,气喘不能出语,歇了长久,方说道:“自你昨夜去后,那九圣仙女李彩秋因孤身无靠,忽萌短见,解带自缢,幸广寒仙子邓素秋同他一房居住,见了叫喊,吾忙去救解,用热汤灌醒过来。吾想你把他放在庵中,脱身远去,倘他一寻死路,他三个哥哥都是凶恶之徒,那肯与吾善罢甘休,吾不要吃场人命官司么?所以吾从半夜里奔出庵来,各处找你,知道你去必不远。方才西北风甚紧,吾在那边山脚下,隐隐闻喊杀之声,知道必有人在此厮杀,不料你也在此,快些同吾回庵,把这个人安放别处地方去,吾年纪老了,担不起这个风火。”菊文龙闻言,一时无可为计,自思:除了尼庵,只有家中可以安放,但父亲素性严厉,那能容得此人?故但把两只眼睛望着他父亲,不言不语。武定芳是心直口快的人,一时忍耐不住,即说道:“他既两次救你的命,就是你的恩人了,你就应当立刻接到家中,成为夫妇,在被窝里报报他的恩。何必孤孤零零怪可怜的,放他一个人在尼姑庵中呀?”菊文龙闻言,也不开口,只睁着眼,狠狠的望了他一眼。菊文龙道:“你方才走的时候,他同你什么话说呀?”菊文龙道:“吾走的时候,他说在庵中静候着吾,还是欢欢喜喜的.没有一些悲惨之色,怎么一刻儿工夫就会上吊?”菊天华道:“据你说来,其中定有别故,吾们把刘香妙抬着,回到庵中去瞅瞅看。”

  说还未了,只听雷鸣、陈亮在后边嚷道:“贼人刘香妙,转眼之间就不见了!”菊天华闻言,大吃一惊道:“这必有赋人暗中跟着,趁吾疏忽之际,把他解救去了。”说罢,即提着拐杖,蹿往树林中寻找去了。菊文龙恐林中有贼人埋伏,暗算他父亲,也忙提着宝剑,赶跟进去,帮着菊天华一路寻找。约行半里之遥,并不见有贼人踪迹,父子二人正拟穿出树林,顺着大路回去,忽见从东南来一穷和尚,头戴破僧帽,身穿破袖,满脸油泥,连嘴鼻眉眼都认他不清,脚步歪斜,一路行来,口中唱:

  “烦恼烦恼,都是自己寻到。衣丰食饱,清福享受到老,何苦多管闲闹!”


  唱罢,又疯疯癫癫,自言自语。菊氏父子不认识济公,还道是小西天的党羽哩!见他来得蹊跷,小剑客即回身举剑拦住他的去路道:“和尚慢走!”只见那和尚一返身,没命飞跑,头也不敢回顾。菊文龙见他如此慌张,愈加信以为是贼了,就尽力的追赶;菊天华恐怕儿子有失,也忙随后赶来。那知和尚脚程很快,追了四五里,总追不到。菊天华虽然武艺超群,究因年纪太大,气力有限,已是赶得满头是汗,气吁不止,止住脚步,对儿子菊文龙道:“这样一个穷和尚,即使追到他,把他杀了,也是个无名小卒,何苦费却自己许多气力?不如回去,同着陈、雷、武三位到妙莲庵瞅瞅九圣仙女李彩秋去罢。”

  菊文龙也赶得有些儿费力了,听到父亲叫他回去,即回身跟着菊天华慢慢向西回来,焉知那和尚见他二人不赶,反在背后赶来。菊文龙间草鞋踢达声,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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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品开府仪同三司

发表于 2009-11-27 19:55:26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十二回 无意中师待徒聚会 妙莲庵济公捉怪


  话说老英雄菊天华在树林中被和尚所窘,又打不着他,又脱不去身,想用袖箭暗伤他,又被他喝破。正在进退两难,无可奈何之际,忽然从西首大路之上,有四五人跑来。心想:这必定是贼党,吾一个和尚也尚且打不倒他,倘再加上这几个人,必定吃他的大亏了。和尚回头一看,即大嚷说:“徒弟徒弟!快些来帮着吾捉这奸细,结果他的性命,莫要放走他。”菊天华一听,自说道:“哦,一定是了!”心中愈加着急。那知几个人来至临近,细细一认,竟不是外人,一个就是自己儿子菊文龙,一个是雷鸣,一个是陈亮,后面还跟着武定芳同老尼妙修。菊天华到此方才放心。焉知那和尚也嚷道:“雷鸣、陈亮,快些来帮助你师父捉这奸细!”菊天华一想:他怎么认雷、陈两人做徒弟的呀?莫非他二人也是小西天狄元绍的同党不成?既是小西天党羽,就不应提狄元绍的妹夫刘香妙了,怎么他方才也帮着儿子一同追赶贼人下来?这件事情,真大大的不懂了。心中正在踌躇,只听雷鸣叫道:“厮打的莫非就是济公济师父吗?都不是外人,快些莫打。”

  菊老英雄久闻济公大名,听雷鸣一嚷,即停手跳出圈子,睁眼对和尚细细辨认。和尚故作惭愧,把龌龊破碎的袖轴向着油泥脸一遮,又把三四寸头发的和尚头扭了几扭,细声细气,学着女子口音说道:“羞人答答的,对吾瞧什么?”菊天华见了倒也好笑。雷鸣先赶说道:“师父,吾正要来寻你,你怎么倒来了?”济公未及回答,陈亮也来了,随后菊文龙、武定芳、妙修一齐都到,陈亮上前施礼,又给大众见了礼。菊天华一想:“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于闻名。”这句话真确实的,吾以为济公必是堂堂一表,那知竟是个乞丐和尚!雷鸣正要把小西天的事学说,济公一摇头道:“吾都已知道,你不必说了。”菊文龙心中不服,就接口道:“你知道你试说说看,现在小西天的事怎么样了?如若说得对,吾方才佩服你。”济公道:“吾不但小西天的事都知道,就是你的事,吾也准知道。”菊文龙说道:“吾的什么事?你先说说罢。”济公指着妙修道:“你把九圣仙女李彩秋安放在他的庵中,你们两个人私自立誓,等你父亲死了,你能够自作主张,然后接他回家。是不是?对不对?”小剑客听了,一时脸色急得通红,一句话说不出来。济公又道:“可惜那个美貌女子,忽然上起吊来,害得你心中没主。”陈亮道:“吾们方才捉获刘香妙,想送他到玉山县衙门治他的罪,那知一转眼之间,忽然不见,吾们弄得莫明其妙。师父给吾们算算,看到底被什么人偷盗去的?”济公道:“不必算得,各已经知道了,他是被小西天贼党金面罗汉法长救去的。他二人本因莲花道长戴朝宗剑斩吾徒弟悟缘,恐怕吾来报仇,所以秋元绍差他同着刘香妙下山,到临安来行刺吾的。方才在庙中一同追你们下来,刘香妙被你们擒捉,他看见你们人众,准知不敌,不敢公然来救,趁这位老尼告诉九圣仙女上吊的时候,你们一心听他说话,不曾提防得,他就暗跑来,把他偷解去的。”菊天华闻言,半信不信道:“有这等事?吾们不过一转眼,他怎么能盗得这般的快捷?”

  济公闻言,只是冷笑不语。老尼妙修在旁催说:“都别说了,还是回庵救人要紧!”众人一想也是,一行赶回莲花庵中。一见庵门大开,妙修说声“不好”,赶至上房一看,房门开着,灯火尚明,只见李彩秋坐在床边,面色潮红,神情恍惚,对着众人只是痴笑。妙修叫他,也不答话。再找邓素秋,已然无踪无影。妙修顿脚失声道:“这怎么了,一个癫了,一个不见,怎生是好!”众人一齐转脸瞧着济公,看他怎样设法。只见济公笑嘻嘻的,从脖项搓下一丸油泥,走上前,将油泥柱彩秋鼻下一塞。顿时一股刺鼻难闻之气,透上脑门,彩秋一声喷嚏,忽然清醒,一眼瞧见菊文龙,眼泪就蔌蔌的流下来。

  妙修连忙问道:“庵中究竟发生何事?素秋又在何处?”彩秋道:“自你去后,素秋又劝我半晌,我也想开了,也就各自回房歇息。忽然半空里飞下一人来,一身青衣,武生装束。我心想不好,正要起身,只见那人将手一指,一股异香透入脑顶,我就迷迷糊糊的身不由自主。那人走近来,把我抱至床前,正待轻薄,忽然由房上蹿下几个人来,那青衣人受此惊吓,飞身从窗口逃去。房上下来的几人径奔素秋房去,只听见素秋叫了一声,一阵咚咚的脚步声响过,再无声息。可恨我心里又似明白,又似糊涂,只是心里暗暗作急,丝毫也动弹不得!”

  众人听罢,正要问济公,是何方妖物?只见济公努着嘴,一手指着上面,一手朝众人直摇,只不说话。众人不解何意,还是妙修老到,想是妖物神通广大,或就在附近窥伺,济公不语,是怕走漏风声,便也打起手势,询问济公如何办法。济公将手指指彩秋,作脱衣的样子,又指指房内,作关门的手式。彩秋不解,直问:“这位师傅,究是何意?”济公见问,更是连连摇手,皱起眉头顿足作恨恨的声音,仍指着上面,又指彩秋身体,只是不语。妙修在旁会意,就去取了一身旧衣服来,叫彩秋把自己穿的衣服脱下,换上旧衣服,又叫他今夜住在屋内,莫要出去。济公看了,方才点头,随手把衣服带到外面,叫众人也宿在后进,自己却取了彩秋的衣服,径往昨夜彩秋住的房内,把房门虚掩,吹灭灯光,睡在床上,一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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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1-27 19:55:55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十三回 五通神口供事实 五英雄同时告辞


  话说小剑客菊文龙在殿旁门背后,见那个妖物进了济公房中,正要冲进房去,帮着济公杀死他,那知一回身,就听济公大嚷道:“好乖乖,好东西,你来的正好,吾在这里恭候你长久了!”又听那妖物求饶道:“大师傅,吾知道你的利害了。你就饶吾性命,放了吾罢。”济公道:“好东西,你总共迷死了多少人家女子?这回怎么来迷李彩秋的?你把前后事情告诉吾,吾就饶你性命,放你走路。”那妖物道:“吾只迷过三林村赵姓女子,并没有第二个。”济公道:“孽畜,你说话先不实,你说并没迷过第二个,这个李彩秋是那个迷他的?已经被告提获,还要说鬼话,其实可恶!吾一定不能饶你了。”妖物又哀求道:“这个李彩秋,其实不干吾事,是吾兄弟狗儿迷他的。吾昨夜听他们讲究,说这女子面貌美丽,他正在同他调笑的时候,忽然被一伙恶人撞进来,只得往外逃走。吾知他吃了这一回惊吓,必定不敢再来,吾被他们说的馋涎欲滴,实在忍耐不住,所以瞒了他们,背地里跑来,想尝尝这个美丽妇人的滋味,焉知就碰到你老人家,被你擒提。这是已往之事,并没有一句虚言,还求大师傅念吾修炼多年,大非容易,就饶了吾罢,下次倘然再要碰到,任凭大师傅结果性命罢!”济公哈哈大笑道:“吾捉到你也不是容易的,那肯就轻轻放你!”说罢,只听那妖物又婉转哀鸣,声如马嘶。小剑客听到这里,忍耐不住,立刻推门,想要冲进去瞧瞧热闹。那知济公防那妖物逃去,早已念动真言。密布天罗地网,两扇板扉,就像铜墙铁壁。菊文龙虽然力猛,休想动得分毫,正在用力推掮,又听那物大叫一声,倒吓了一跳。里面济公说道:“吾把你现了原形,你再要迷人家女子,还须修炼三百年,就此去罢!”言还未了,忽见板扉洞开,从门内冲出一匹黑马,正要把剑斩他,措手不及,早被他冲出庭中,腾空而去。

  此时里屋的菊天华同陈亮、雷明、武定芳等,也因听得马嘶声,大家带着兵器出来,一同走进济公房中。只见济公把五六寸的头发,挽了一个盘龙髻,包着李彩秋的银红色绢帕,穿着双桃红女袄,系着雪青汗巾,满脸涂了石灰。大众一瞧,吓了一跳,还认是就是那个怪物哩,仔细一看,方才笑起来。雷鸣、陈亮更笑得跌足打滚,说道:“师父明日照这般装束跑到外面,准得把人家吓死。”济公也笑道:“吾明天还得去找个美丈夫嫁他哩!”说罢,从地下拾起三根马鬃来。大家一瞧,见这毛约长四尺余,黑而且粗,光润异常。济公道:“这个妖物就是雄马变的。他们就是弟兄五人,一个狗精,一个驴精,一个骡精,一个羊精,一个就是马精,名为五通,专在江浙两路迷人家处女,不知害了多少人了。今天吾把他这三根硬毛拔去,就现了原形,不能变化人形为害人家了。”此时李彩秋也惊醒,穿了一身旧衣裳跑出来。济公见了,就把自己头上的绢帕,身上的女袄丝巾,一件件解下来还他。李彩秋见济公身上龌龊不堪,自己一想:吾那里还穿的上身?济公授给他,他瞧了济公一眼,不肯接受。济公笑道:“你莫非就把这些东西酬吾劳不成?待吾明天当了钱文,买酒吃罢。”说罢,就把他折叠起来,包在一个包袱里,一面叫陈亮到厨房中暖酒,对大众道:“现在已过三更,你们先去睡觉罢,吾一个人在此吃酒。”

  说还未了,只听外面庭中大叫道:“何处恶和尚,敢欺负吾们大哥?吾等特来报仇!”大众闻言,各执兵器,就要抢出来。济公道:“这就是五通,因为方才拔了马鬃,他们来报仇。你们四位先出去,他来者必是四个妖物,你们每人敌住一个,吾随后出来处置他。”于是菊天华在前,菊文龙第二,武定芳第三,雷鸣第四,四人鱼贯出房。抬头一瞧,见庭中立着四个人,一个白衣,一个黄衣,一个青衣,一个紫色衣,都是武生装束。穿白衣的只有三尺余长,穿黄衣的身高一丈,面长三尺,其余两人倒也不甚奇异。菊天华见穿黄的最为勇猛,对菊文龙道:“这个最利害的吾去敌他罢,你们三人敌住那三个,莫要放他逃走。”说罢,抡起拐杖,对着穿黄的就是一杖,那穿黄的也舞剑相迎。雷鸣见穿白的最是短小,最是懦善,自己一想:这种没用东西,吾过去一刀准可把他结果性命。想罢,抡刀照着他就劈。那知还没近身,只见他把嘴一张,一道白气出来,直冲雷鸣面门。但觉着一股单骚气触鼻,登时昏迷不省,一跤跌倒,躺在地上。济公在屋中听得“啊哟”一声,知道自己人吃了亏哩,忙赶紧走到外边一看:是菊文龙敌住衣青的,武定芳敌住衣紫的,那穿白妖物,早把雷鸣嘘倒,帮着穿黄的同菊天华厮杀。菊天华年高力衰,看看不行,回头见济公出来,就嚷道:“妖物利害,师傅快来帮吾!”济公即把自己的僧帽摘下来,口中念道:“天重重,地重重,妖物五通,入吾这帽中。”念华,望上一摔,那帽直掉九霄云里。但见霞光万道,瑞气千条,滴溜溜的在上面转个不住,须臾渐下渐大,将到屋檐,那帽早已像大圆桌面一样。四个妖物见了,忙撇了三人,跳出圈子想逃走。那知这顶帽儿早已落下,把他们四个齐齐罩入里面,连身体都不见了,只见这几个骡蹄、驴蹄、羊蹄,三条尾巴在那里乱跳乱踩。

  小剑客菊文龙因为这东西迷惑李彩秋,一股怒气未曾发泄,今见济公用法术把他罩住,就提了宝剑,抢步上前,想把他一齐杀了。忽一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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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1-27 19:57:04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十四回 刘香妙一再被捉 小剑客梦入冥司


  话说济公因菊氏父子坚不肯带李彩秋回家,正要勾他们出去,试试李彩秋的心。忽然从屋上蹿下一个人来,济公一瞧,正是刘香妙,一落庭中,就举着刀径奔李彩秋。济公用手一指,把定身法将他定住,刘香妙就像木头一般,呆呆立着,只能口中说话,脚底下不能动一步。济公问道:“你又来寻吾们做什么?你照直说了,吾就放你;如若不说,吾就结果你的性命。”刘香妙虽然凶恶,到此地步,就无可如何了,只得央说道:“吾此来并非寻你们,是寻李彩秋的。因为昨夜吾把邓素秋抢到古庙中,就要与他成亲。他说庵里还有个李滚的妹子九圣仙女李彩秋,人才出众,比他胜十倍,叫吾抢来,同他成亲,他情愿在他肩下做吾次妻。素闻李彩秋美貌,恨不得同他一见,听邓素秋一说,吾就带着刀跑来,想抢他回去成为夫妇。不料你这和尚同姓菊的也都在这里,这是已往之事。”李彩秋在屋中听了,脸上红来红去,想要拔出剑来把他杀了,又恐怕菊氏父子看了,说他杀人不闭眼,嫌他残忍。他是一心要嫁菊文龙,所以此刻把平生武艺收藏起来,做出文文雅雅、柔柔顺顺的新娘态度来。济公回头瞧了李彩秋一眼,又瞧了瞧菊氏父子,把手一指道:“吾不杀你,你去罢。”刘香妙抱头鼠窜,越墙而去。菊天华道:“济公,你既把他定住,何不就杀了他,以除后患,今天放他一走,他明天准来害人。”将公道:“他虽作恶,禄命未绝,今天还死不了哩。他的宝剑已到你手中,同没有牙齿的猛虎一般,害不了什么人了,待他禄命绝了,吾再取他性命也不迟哩。”说罢,就催着菊氏父子一同起来,回头对李彩秋道:“你好好儿在此居住,吾过一天就叫他们来接你就是了。”说罢,即嘻嘻哈哈的走出庵来,一指手说道:“那边就是村镇,有的是酒肉,吾们去吃酒罢。”菊天华有心不去,无奈拗他不过,只得跟在后面。

  济公在前面,东歪西倒,口中唱道:“多疑男子性,最毒妇人心。”唱了又唱,何止数十遍,只是唱这两句。菊文龙好笑,问道:“师傅肚里难道只有这两句吗?”济公道:“不是,吾因为天下的男男女女都逃不出这两句话儿,丧命的也为此,离异的也为此,反目的也为此。吾想着了他,心中实在气闷,所以把他多念念。”说还未了,已到东市梢,见北向一家,两门紧闭,一股怨气直冲霄汉。济公按着灵光三击掌,就算出其中缘故,说道:“这事吾和尚如若不管,再管些什么?”抬头见那家隔壁就是一座酒铺,门首挂着酒旗,风中飘荡,显出三个大字,是“醉仙居”。济公一脚踏进铺,即在门首拣了一个座儿,跑堂的过来揩抹桌面,问道:“三位吃些什么酒?”济公道:“你们有什么酒?”跑堂的道:“吾们这里有黄酒、白酒、桂花露、荷花露、女贞、陈绍,各色俱全,任凭客人拣选。”济公道:“你去打三斤陈绍,一个肉丸子,三个饽饽。”跑堂的道:“吾们这里是卖路酒的,没有热菜。”济公道:“既没热菜,就带二斤牛肉来罢。”跑堂的答应,顷刻取到。菊天华、菊文龙父子两人,他本不愿饮酒,被济公勉强带来,只是呆呆坐着,想待济公吃完,就抽身回家。济公一个人大饮大嚼,吃个不了。菊文龙因为昨夜一夜同人家厮斗,没有睡觉,一时困倦,就倚桌子矇眬睡去。

  睡梦中忽觉自身已到店外。刚一出门,只见两个公差从街东跑来,一抖铁链,把他头颈锁住。文龙道:“吾又没犯王法,如何要锁吾?”那公差道:“吾们奉着上命来提你,你犯法不犯法,吾们不知道。”文龙道:“你们是那处官府差来的?”公差道:“你到那边就会知道。”说罢,就催着走路。文龙一想:吾何不把他二人打倒,趁空逃走!主意算定,就要伸手打去,那知浑身气力全无,两手有千钧之重,一些儿也动不得,不知不觉,就跟着公差往西走去。走了半天,约有三十里之遥,大已昏黑,两个公差即带他投宿客寓。进了寓门,把他锁在檐前柱上,也不给他吃,也不准他睡。他眼望两人在堂上高烧红烛,桌上排着热腾腾香气触鼻的菜,在那里饮酒大嚼,自己饥肠辘辘,饿火中烧,连一勺水也吃不着。央告道:“吾今颗粒没下肚,二位赐吾一碗饭吃充充饥,感恩不尽。”两公差如不听不闻,说了数遍,只是不理。后来跑堂的走过,又向哀求,跑堂的倒肯了,无奈两公差一定不许,喝住跑堂的不许睬他,心中好不气愤。自己想:自小到大,丰衣足食,从没吃过这般苦,今天不知被何人控告,受这磨折?想到伤心之处,不禁掉下泪来。过了一刻,见跑堂的收拾残肴,两公差把灯火吹灭,进房去了,外面只剩他一个人锁在那里。好容易挨到天明,两公差起身梳洗吃饭,他仍是饿着。临行时,又因没钱还账,就来脱他衣服,解他宝剑,他心中虽然不愿意,无奈两手不能动转,只得任其搜刮而去。算账已毕,就把他的大氅、宝剑作抵,解了铁链,拖着上路。文龙此时已饿得两眼发直,不能言语,幸而足还健,尚能走路,两旁的见了他都诧异,交头接耳,指指点点。文龙此时也顾不得羞耻,只是垂着头,跟着两个公差,一路前行。

  将至午时,见前有一座大屋,赫巍巍的墙高矗霄汉。一公差说道:“到了,到了。”言还未了,已到墙边,文龙抬头一望,见是一座大街门。两公差带着,打从边门而进,见大堂庭中,人山人海,有带着锁的,有披着枷的;有笑的,有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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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品开府仪同三司

发表于 2009-11-27 19:57:51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十五回 梁启文定身路口 济颠僧庵内试心


  话说济公正在向陈瑜庆要银子,忽从东面来了一人。大众一瞧,只见来人头戴九梁冠,身披宝蓝道袍,腰系黄丝绦,白袜云鞋;身长八尺,面赛铁锅,两道浓眉,一双虎目,海下一部钢须,根根见肉。见了济公,念了一声“无量佛”,并不打话,拉刀直取济公。济公把身一闪,那刀就劈了一个空。你道此人是谁?原来就是柳玄清的师弟梁启文。他本住温州府永嘉县金鸡峰逍遥道院,同柳玄清最称莫逆。自从柳玄清入伙小西天,就写信给他,叫他前来帮着狄元绍。他得着信,即时收拾行李,嘱咐道童看守观门,自己趁着粮船,从海道到玉山。一上小西天,就知柳玄清被济颠和尚徒弟杨明等所害。他心中一怒,立刻下山,见着和尚就杀。一路行来,已经被他杀了好几个,也算和尚遭了一个大劫。

  今日他由东市梢经过,见许多人围绕着一个穷和尚、一个俗家,他心想:吾自小西天下来,就立下一个誓,要杀尽天下和尚,为吾师兄报仇,今天既有和尚在吾眼前,不论穷富,一刀两断。想定主意,这才拉刀过来。他不过看济公是个乞丐和尚,把他一刀,就好断送他的性命,那知一刀过去,济公轻轻一闪,就劈了一个空。菊天华、菊文龙在酒店里坐着,见济公向素不认识的人讨账,准知又是冤人家,正要出来劝和,忽见道士跑来要杀和尚。他父子一着力,就蹿出来,一个拉出宝剑,一个擎起拐杖,就要帮着济公,给道土动手。这道士比不得柳玄清等有妖术的,不过会使几路刀枪,方向膂力大些罢了,见有人帮助,自己准知道敌不过人家,忙缩住了手,一回头撒腿就跑。济公见他逃走,嚷道:“毛道,逃到那里去?”道士头也不回,一直往东。将要转弯,济公把手一指,口念六字真言:“唵嘛呢叭迷吽!”那道士应声住步,两只脚犹如钉在泥中一般,不能动转。济公又远远指了一指道:“结吾在此立两昼夜,待吾把事情办完,再来发付你。”那道士果然极肯听话,正正的立了两昼夜。济公说完,回头又向陈员外付银子。

  陈员外见他把道士定住,心中十分奇异,知道济公是个有来历的和尚,忙说道:“大师傅,要银子尽有,只是吾身上没带,请屈驾到寒舍一坐,要多少就是多少,决不违命。”济公道:“去去,就进去坐坐也无妨。”又对菊氏父子道:“你们一同去罢。”于是陈员外头前引导,济公第二,菊天华第三,菊文龙第四,鱼贯而人,直到堂上。济公抬头一望,见屋后一股怨气直冲牛斗,就嚷道:“这屋里有冤枉气味,吾鼻子那耐不得,要呕了。”菊天华道:“人家好好的屋子,那里来的冤枉?师傅又要胡闹了。”济公道:“吾这鼻子从无虚错,这个气味,是人家吃了冤枉没处伸诉,要寻死的气味。你如不信,一问主人便知端的。”陈员外一闻此言,大惊道:“师傅怎么会闻出有人寻死的气味来?”济公哈哈笑道:“你还不知道吾这鼻子的利害哩!五百里路里,一切怨恨悲痛的气都闻得出,何况近在咫尺!吾不但闻得出冤枉的气味,而且还闻出他吃冤枉的缘故来。”说还未了,只见屏风后有个女人,露出半面,往外一张。济公就嚷道:“这是黑心人!这是黑心人!”陈员外回头一瞧,见是自己新娶的爱妾。说道:“大师傅,莫要冤人家。这是在下的小妾,极其贤惠,自从进门之后,并没一些差错,你莫要冤苦了人家。”菊天华在旁听不过,也说道:“济师傅,这是人家的姨奶奶,莫打哈哈。”济公并不回答,一回头对陈员外道:“吾方才在酒铺子吃酒,还没过瘾,瞧见了你,要紧向你讨债,就不吃了,此时瘾得急,快给吾备酒罢。”陈员外不敢不依,就分付厨房备酒。又问道:“大师傅吃荤还是吃素?”济公道:“吃荤吃荤!非但吃荤,而且还最欢喜吃狗肉,你有现成的,就给吾弄些来吃吃。”那员外道:“吾这里素不吃牛狗肉,大师傅要别的尽有。”济公道:“既没狗肉,就是罢。”

  须臾摆上酒席,送上四壶酒来,惟济公面前的那把酒壶用红绳结着。济公揭起壶盖一瞧,回头问员外道:“你今天是好意请吾,还是歹意?”陈员外道:“吾特意请大师傅喝酒,怎么说吾是歹意?”济公哈哈笑道:“你既是好意请吾,怎么酒中搁着耗子药?”原来这位陈员外,家里颇有家私。去年因花烛沈氏故世,他就在烟花院中娶了一个姨太太,名叫周莲香,颇有几分姿色。陈员外爱如掌上之珠,家事一切,都交给他管着。家中长幼大小上下,没一个不怕他,拍他马屁的。惟有次媳王氏,他本是诗礼人家,性情高洁,不肯趋奉他。他一怒,就想借事害死王氏,每在被窝中数说王氏的不好。那知陈员外耳朵极硬,见王氏平日为人稳重贤惠,且又是读书人家出身,心中十分敬重,不肯听小老婆说话。周莲香一想:吾一个人也害不了,那能压服众人?一计不成,再寻一计,必要把他害死,方泄吾心中之气。刚正陈员外请了一位本地秀才王楚江,来家教授三个孙子。那王楚江生得极其俊秀,年纪又轻。开馆的日子,陈员外备了丰盛的酒席,请他在书房吃酒。周莲香来到窗外一瞧,见他头戴宝蓝缎文生巾,身披宝蓝绸文生米氅,内衬粉红领袖,腰系鹅黄丝线,白袜云鞋;身长六尺,面如美玉,眉清目秀,齿白唇红,出落得天然俊俏。心中想道:“吾在烟花院中,老的少的、美的丑的都接过,从没碰见这样俊品人物。这个人若得同他做了夫妻,比这个老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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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品开府仪同三司

发表于 2009-11-27 19:58:27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十六回 李彩秋力斗假香妙 陈员外设酒款济公


  话说九圣仙女李彩秋正在屋中同老尼谈心,说道:“吾这一回幸亏和尚捉妖,不然这条性命必定不保。只可恨小剑客菊文龙,吾屡次救他性命,恩同再造,他倒非但一些不想想,还疑心吾不正派。日中和尚屡次劝他,他只是垂着头不答应。这一回一走,必定不来接吾的了。”老尼道:“吾看他神情,倒没有嫌你的心肠,不过碍着他父亲菊天华,恐怕老头儿不答应,所以他日间听了济公劝说,一味的瞧他父亲面皮。吾已然看透其中缘故,你在吾庵中安心住着,只等老头儿一死,他自会来接你的;即使他不娶你,吾就同你前去到他家中责问他。”说言末了,只听屋上嗤的一声笑。李彩秋说声:“不好”!忙从壁上摘了宝剑,就要出去。老尼道:“且慢!吾来帮着你。”说罢,跑到隔屋拿了一把短刀,一回头,就把屋中灯火吹灭。那老尼的出身,前套《济公传》表过,也是绿林中人,颇有武艺,后来因看破红尘,就洗了手,落发修行,来此庵住着。今夜听屋上有人,就放出平生本领来,把灯吹灭,同李彩秋守在门背后瞧着,看外面如何举动。菊文龙知道屋中觉察,也就从屋上蹿下平地,拉出宝剑,想闯进来。李彩秋见屋上蹿下一人,年约二十许,头戴银红色武生公子巾,身穿银红色窄袖箭袖袍,一掌宽阔的五彩丝鸾带,月白袖子衬衫,蓝中衣,元缎鞋子,白袜;面如美玉,白润生光,两道英雄眉,斜飞入鬓,一对虎目生光,准头端正,唇似涂朱,牙排碎玉,分明一位俊俏英雄。仔细一瞧,正是前夜抢邓素秋、日间来抢自己、被济公追跑的刘香妙。心中一想:这人真可恶!抢去了邓素秋,还要来抢吾,若不给他一个苦吃,他总不肯心死的。想罢,就轻轻跑到自己房中,取了囊沙,觑菊文龙来得切近,就是一囊沙,打个正着,只听“啊哟”一声,跌倒在地。

  和尚在屋上听得亲切,即忙拉了树枝变的刀,蹿下平地,大嚷道:“吾乃刘香妙的哥哥刘妙香也,本想抢你回去,吾兄弟两个同你合拜花烛,共睡一床,做一个肉弄堂大家玩玩。焉知你身上倒带了宝贝,把吾的兄弟治倒,吾就抢你回去,一个人作乐罢,省得将来骨肉争风,打翻醋罐儿。”说罢,舞动假刀,闯进内来。李彩秋把假刘香妙治倒之后,听得屋上喊声,知道还有同党,忙去把囊沙拾起,仍躲在门背后。只见房上又蹿下一个人来,面貌年岁同刘香妙相仿,头戴文生公子巾,身穿绣花公子氅,腰系丝鸾带,白袜云鞋,面如冠玉,齿白唇红。心想:他弟兄两个倒是一文一武,连相貌都一般无二的;可惜行为不正,做了采花之贼,将来不免做刀下之鬼,不然像这样的好面目,嫁了他,也不枉为人一世了。焉知李彩秋刚想到这里,那假刘妙香就嚷道:“吾不是采花贼,吾不是采花贼,吾是堂堂正正的好男子!你既说嫁了吾不枉为人一世,就是情愿了。快快把手中囊沙、宝剑丢去,跟吾回去做亲睡觉,省的吾动手。”说罢,就把左手对着李彩秋招招。李彩秋一想:真奇怪!吾并不曾说出,不过心里这样的思想,你怎么就会知道?又听假刘妙香嚷道:“好乖乖!不要胡思乱想了,你心里的意思,吾都知道的。”李彩秋一想:这个人还了得!待吾一囊沙把他打倒,一宝剑把他杀死,以绝后患,省得他常来吵闹。想罢,便轻轻从门背出来,对准假刘妙香又是一囊沙。焉知到他面前,被他用手一指,囊沙早已落地。李彩秋一着急,就蹿出门外说道:“淫贼!你敢惹起吾来了,岂不是太岁头上动土,猛虎嘴边拔须?”说罢,就没头没脑的把剑乱劈。岂知剑剑落空,劈到后来,连人影都不见了。

  回头一看,只见东边月光暗处蹲着一人。彩秋还认是刘妙香哩,赶上前又是乱劈,忽见蹲者说道:“李彩秋,吾是和尚,不是抢你的,莫要劈吾。”彩秋仔细一瞧,原来不是别人,就是济公。倒吓得他“呀”的一声,说道:“济师傅,你怎么一个人蹲在这里?险些儿被吾宝剑劈死。吾方才同他相杀的那个刘妙香,一转眼间就不知去向,不知他逃到那里去了?济师傅你在此看得分明,到底地逃在那里呀?”济公笑道:“吾是刚正来的,否不见有什么人,只见你一个人在此乱劈。吾料你是没事情做舞舞剑,又见你舞得格外好看,比众不同,所以蹲在这阶石上瞧着,你怎么说有人同你相杀?你今天莫非又碰到了鬼怪了?”彩秋被济公一说,顿时毛发悚然,说道:“明明是刘氏兄弟,还同吾说话哩!济师傅如若不信,那个刘香妙已经被吾用囊沙治倒,躺在地下,你来瞧瞧。”济公道:“吾眼中真没瞧见有人,你的说话我不信,你去取灯来,待吾瞧瞧。”

  彩秋忙到屋里取了烛台,出来一照,不觉吃一大惊,原来方才被囊沙打倒的却不是别人,正是李彩秋的心上人,要同他作为夫妻、天长地久的菊文龙。济公一瞧,就是一跺脚,说道:“咳!九圣仙女,你怎么把自己的丈夫都打死了?现在非但身体不动,连喉咙里的气都没有了,这叫吾怎么弄呢?”彩秋闻言,顿时吓得呆若木鸡,半晌不言,两泪汪汪的说道:“吾只见是日中要来抢吾的刘香妙,所以下此毒手,那里知道是他呀!如若早知是他,吾就不动手了。”说罢,又把烛台移近菊文龙身旁,瞧了一瞧,果然见他面无人色,气绝身亡。李彩秋不看则已,一看之时,就不觉悲从中来,放声大哭,嘴里咕噜咕噜的说道:“你这冤家,吾屡次救你的性命,为是要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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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品开府仪同三司

发表于 2009-11-27 19:58:54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十七回 周莲香通奸西席 王楚江被赶出门


  话说陈员外被济公提着王升,打动心事,呆呆坐在椅上,心想:他怎么会知道其中细情,前来调戏吾?真正奇了!正在思量的时候,忽然里面跑出个人来,立在席前。陈员外抬头一看,乃是他爱妾周莲香身旁的侍婢天香,方欲问他为着何事,那侍婢就启口说道:“吾方才听说大师傅要找人陪酒,吾们这里现住着教读先生王楚江,何不就叫他出来陪陪,倒好热闹些。”陈员外一听,恍然大悟道:“吾倒忘了,快去请他出来。”诸位:想和尚同着员外吃酒,关着天香什么事?因为这天员外陪着济公,莲香没人陪他睡觉,他就忍耐不住,跑出来就想到王楚江那里去叙叙。走过屏门后,听得和尚同主人喝喝谈谈,甚为投机。他一想:他们两个人倒在此有趣,吾的心上人睡在那里寂寂寞寞,连汤水都吃不着,未免偏枯。正要想法去请他出来,刚正和尚要请朋友,员外说没人,他一回头,就对天香说:“你出去如此这般。”天香照着嘱咐一说,员外那里知道其中情节?就叫家人到书房来请楚江。

  其时楚江听得外边吃酒很热闹,知道今夜员外又在请客,自己馋涎欲滴,心恨员外请不着他;又想今夜员外既不回房,莲香或者出来,所以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直至三更,刚正朦朦胧胧的时候,忽听门外有人叫道:“王师爷,王师爷!”楚江一答应,外面就说道:“主人请你到外面去陪和尚吃酒。”楚江道:“那里来的和尚?吾是读书人,素不信佛教,烦你上覆主人,说吾已经睡觉,不来了。”家人听了,立即回报员外。员外道:“他既不来就罢了。”济公皱眉道:“他怎么不来陪吾和尚?吾和尚一动怒,就要向他讨债。”员外笑道:“师傅又来了,他与你无冤无仇,你如何又要向他缠绕?”济公道:“他一定不来,吾一定向他要的。”员外道:“既如此,再去请他来罢。”家人领命,又到书房中。其时楚江已由莲香差人去咨照,说是姨太太的主意,叫他出去吃酒。正在那里懊悔,自言自语道:“吾方才请吾不出去,倒辜负了莲香的美意了,不知员外还来请吾吗?”说到这里,又听门外叫道:“王师爷,主人说务要你出去的。”楚江不等说完,就答道:“吾来了。”说罢,一骨碌从床上起来,披着衣裳,拿着灯火,往外飞跑。

  不料刚走到门外,就见一鬼周身穿白,立于墙边,仔细一照,原来是个缢死鬼,舌长六七寸,垂于胸际,两眼发直,项下拖着一草绳,碧血殷殷。楚江不见犹可,一见之时,顿觉三魂出窍,六魄离躯,大叫一声:“吓死吾也!”往外飞奔,恨不得肋生两翼。那书房离正屋甚远,苦于没人,听得他一跑,就听背后怪叫一声,往前直追。楚江急极,绊了门限,一跤跌倒。外面听着声音,赶紧进来,见楚江跌倒在地,忙扶他起来,已是不省人事,扶到房中,方悠悠醒转。陈员外问道:“先生为着何事,就会这样?”楚江把方才所见说了一遍。员外道:“吾这屋是亲手所造,素来洁净,没有鬼怪闹的,你怎么就会瞧见缢死鬼?”和尚在旁微微笑道:“这是冤鬼要寻替代,寻差了,寻到书房。”员外道:“大师傅怎么知道要寻替代呀?”济公道:“吾自少两眼瞧的见鬼的,无论什么鬼怪否都瞧见。方才吾进来的时候,就瞧见他坐在大门内等着。吾问他做什么的?他说吾要寻王氏替代,无奈被人守着,下不得手,吾得候在这里。吾说他为什么事,你去寻他?他说他吃了冤屈气,要自寻短见,吾所以来求替代。”员外道:“大师傅既然能同他说话,怎不劝劝他,叫他别处去?”济公道:“这是你们家事,吾那里好管!”员外回头道:“先生,你书房中既有冤鬼,今夜去不得了。喝完酒,吾同你陪着大师傅,到别屋里住罢。”济公道:“吾会提鬼,你们别屋住,吾到书房去。”喝了几杯,已将四更,济公道:“酒已喝够,不喝了,捉鬼要紧。”说罢,拿着烛台,径往书房中来。陈员外、王楚江那里还敢进去,家人等也没个敢跟着济公走的。

  济公到了书房,把门虚掩,把火吹灭,就在先生床上一躺。须臾,听四面人声静寂,鸡犬不惊,忽闻外面小语道:“你睡了吗?”济公即学着王楚江口音,也小语道:“是睡了,你怎么不早来?吾等候你苦了。”外面道:“吾还认你在外面同着老头儿、赋和尚喝酒,所以不敢造次,直等到此刻,没有人声,才来瞧你。”济公道:“不要多说,快进来罢。”只听室门呀的一声,悄悄进来。济公在床上坐起身来等着,那莲香走近床前,悄语道:“你一个人寂寞死了,否可怜你冤家,时时挂心。今夜幸老头儿陪着贼和尚睡在外面不进来,吾抽个空闲,特来陪你一夜,大家叙叙。你怎么见吾来了,睡在床上,迎接也不来迎接吾,是何道理?”说罢,揭开帐门就想上床。济公见他上来,把破僧帽除下,伸头在帐门边等着。莲香正要上去,用手一摸,只觉触手一件毛滋的东西,就道:“吾摸着的什么东西?”济公学着楚江的声音道:“是头。”莲香道:“你怎么把头候着在这里?”济公道:“不是吾的头。”莲香道:“不是你的头,还有那个的头呀?”济公道:“是和尚头。”莲香闻言,又用手仔细一摸,说道:“冤家,你的头发在那里去了?怎么只有三四寸的长了?”济公道:“吾做了和尚了。”此时莲香已听出不是王楚江的声音了,知道事情不对,正要往外逃跑,被和尚用手一把拖着衣襟,说道:“好乖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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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1-27 19:59:33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十八回 施法术惊吓奸夫 救烈妇父女感谢


  话说王楚江见东西又有两个奇鬼截住去路,有心再要回进陈家,他方才已经要送进衙门,那里还会得?正在进退无路之际,又见屋上蹿下一鬼,马前人身,身上赤条条的一丝不挂,手中也拿着铁链,嘴里咕噜咕噜的,不知说些什么东西。楚江一见,叫声“不好”!跌倒在地,不省人事。其时更深夜静,路上没有行人,他一躺直到天明,有人瞧见,摸他胸口,微有气息,灌醒转来,送他回家不题。

  陈员外自从把楚江赶走,就喝令家人把莲香捆缚好,要吊在后面空屋里,将他活活饿死。济公一摆手道:“且慢!他的事情倒还是小事,现在先要把你次媳前后被他陷害的缘故,令他说个明白。”陈员外诧异道:“王氏的事情,是另一个人,不于他的。”济公哈哈笑道:“你还认你媳妇真是个坏人吗?”用手一指莲香道:“吾与他无冤无仇,他有奸情,本不干吾事的,吾何必来打破他机关?因为昨天在此路过,见你家中一股怨气直冲霄汉,吾一按灵光,就知道你媳妇的含冤负屈,都是他一个人弄出来,所以借讨银子进你家门,给你理明白这件冤案。你快些问他罢。”陈员外这才明白,回头对莲香道:“你从实说来,还可免你一死;如若不说,我就把你这贱人活活钉死。”莲香一想:事到其间,不说也不行的了。于是就把如何同王氏不对,如何王氏瞧破他机关,如何与王楚江密谋,如何偷他东西藏在王升箱中,从头至尾,一句不漏。济公哈哈一笑道:“陈员外,你听明白没有?嗣后你可知道你媳妇的冤枉了?”

  陈员外听到这里,赶忙的跑去敲王氏的房门。其夜王氏一个人在房中,且哭且怨。自想:我一身清白,在娘家的时候,人人钦敬,没个说我坏话的。自从嫁到这里,也有一年开外,婆婆在日,待我极好,自他老人家死了,公公就娶了这个烟花女。他一进门,就给我不对,公公也被他说得耳朵软,把我恨起来,现在他索性下此毒手,栽赃害我,丈夫又不在家中,我死了也终身抱了不白之冤。愈思愈愤,立起身来,就解了一条带子套在梁上,打了一个死结,把自己衣裳穿好,取镜子照了一照,“咳”了一声,眼泪汪汪,把头钻进带子圈中,用力下坠,那知一用力,带子就断。心想:真诧异,怎么这样粗的丝带,就会吊不起吾的身体?或者这带子已旧了。于是从新开了衣箱,从新取出两根新带子,仍挂在梁上。自己以为这带子是新织成的,断不会断的了,不料方结好结子,把手一拉一试,又齐齐的断了。这一回到吃惊了,自言道:怎么新带子也会断去?或者真有祖宗神灵默佑,不许我死去不成?正要再寻带子,忽闻屋上说道:“王氏,你莫要自寻短见,你的冤枉已经明白了。我并不是你祖宗,也不是陈氏的祖先,是夜游神经过这里,知道你冤枉,所以把你带子给你拉断,你切莫想不开。你的冤枉已明白了,不久你公公就要进来消你气了。”

  王氏是个女流,初听得屋上有说话声,还认是人哩,后来听到夜游神三字,就吓得战战兢兢跌做一团,连寻死的心思,都丢到九霄云外去了。不到一刻,就听门外有人敲门,嘴里嚷道:“媳妇媳妇!你的冤枉明白了,你快快不要寻死。”王氏一听,就是他公公的声音。有心去答应,恨他素日听了莲香一面之词,把他糟蹋;有心不答应,又是翁媳,情谊攸关。正在踌躇为难之际,门外陈员外叫了几声,不见答应,以为王氏必定吊死的了,一着急,用脚把门踢开。闯进来一看,见王氏坐在东边椅子上,梁上挂着两条新带子,已经齐齐中断,忙以手加额道:“天保佑!天保佑!我的好媳妇不曾冤枉死。”王氏原是书家出身,素来于尊卑长幼之礼毫不失节,见公公进来,急忙站起身,立在旁边,两手拍着自己衣襟,泪汪汪垂头不语。陈员外正指手画脚说话,忽闻屋上说道:“我乃夜游神也。陈瑜庆,你听了爱妾一面之词,险些屈杀了好人,我特来给你把罪名记在簿上,回奏天庭,折你阳寿一纪。”陈员外听了,忙跪在地下恳求道:“尊神听真,弟子陈瑜庆一时糊涂,听了贱妾一面之词,几把好人屈杀,但此并非我弟子有心做的罪过。现在幸有圣僧前来,把这事给吾分明白,都是那贱妾同奸夫王楚江做下的奸计,陷害王氏。我已把奸夫赶出门外,奸妇捆缚处治了。”屋上又说道:“这事虽是奸妇所为,究因你好色之故,不娶名门淑女,去娶烟花贱妇的缘故。幸吾神路过此地,把他上吊的带子弄断,否则这个贤淑贞节妇人,早已到阎王殿上控告你了。你嗣后不可再蹈前辙,一味的贪图美色,戒之戒之!我神有事,就此去也。”说毕寂然。陈员外那里知道是济公作法,差五鬼冒充夜游神吓他,使他下一次不敢娶烟花女,保全王氏。所以他听了屋上告诫的说话,双膝跪地,磕头如捣蒜,直至毫无声息方才起身;又对着王氏用一番好话再三安慰。王氏见大冤已白,也就转悲为喜。

  其时四野鸡声高唱,天已渐明,陈员外见王氏点头,这才跑到外面书房中来,见济公已经起身,莲香捆缚手足躺在地上,立刻命家人:“搭他到后面空房中,吊在梁上,待我慢慢的处治他!”一面叫家人摆酒。济公是从来不洗脸的,见酒已摆好,即坐在上首里大喝大嚼。陈员外陪着,心中感激和尚,想报答他,就叫人到后面库房中取银五百两。家人领命,不多时,你也捧一包,我也捧一包,放在桌子上。济公道:“员外,你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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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品开府仪同三司

发表于 2009-11-27 20:00:20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十九回 灵秀村济公戏李顺 店小二空喜得黄金


  话说济公从陈员外家出来,一直望东大路行去,还未数步,抬头见昨天的那个道士,仍拉着刀,立于当路。济公哈哈笑道:“你倒还在这里吗?真难为你了。”那道士见了济公,把眼睁睁,把嘴张张,苦于不能出声。瞧其意思,颇知懊悔,似欲求济公放他的形状。济公走近他身旁,笑说道:“你可知道我和尚利害吗?”道士闻言,把

  187头点点。济公道:“像你这贼党,本应杀却,给百姓除害。我和尚出家人,以慈悲为本,有一份好生之德,念你昨夜立于此地,风吹露宿,已经辛苦了,就此去罢。”说罢,用手一指,把定身法退了。道士立刻手脚活动,行走自如,抱头鼠窜去了。

  济公这才望玉山县城而奔。走了半天,到一个村庄,名叫灵秀村,合村约有百数十家,各项店铺都有。济公一瞧,见西市梢就是一座酒店,招牌上大书“壶隐”二字。往里一瞧,见坐客不少,呼么喝六,都吃得面红耳赤。济公走到掌柜前,说声“辛苦”,往里就走。掌柜的见他是个穷和尚,理也不理,眼望他进去,就坐在靠东桌上,呆呆的对着许多酒客瞧个不住。一想:这个穷和尚准是吃白食的。忙喊跑堂李顺过来,附着他耳朵说了几句。跑堂的点点头,走到济公面前笑说道:“大师傅今天难得来照顾我们生意。”济公道:“我不是照顾你一吊两吊的,你先把人参露给带两壶来,再去做一桌海味酒席,我和尚今天要吃得好多,给你几吊小账。”李顺道:“酒菜都有,只是这里规矩,是先会账后吃酒的。”济公道:“要先会账吗?也行得,你瞧我是个穷和尚。我袋里白银黄金、奇珍异宝,无所不有,你如不信,就来瞧瞧罢。”说罢,从身上取出一块一块黄的白的,都是些整块金银,约有数百两;又取出许多珠翠玛瑙、宝石珊瑚,不知其数;最后取出一珠,大如蒲桃,光彩夺目。原来宋时年间最贵重的是珠子,一个人只须得到黄豆儿大的一颗,就可值白金万两,终身吃喝不尽;又宋时黄金一两,可换白金五十两,故那时等闲人家,都没有此物的。

  济公把这些东西摆在桌上,害得旁边吃酒人眼都红了。跑堂的一瞧,心想:人不可貌相,看他穿的如此破烂,满头油泥,像个乞丐一样,焉知他身上竟带着许多珍宝!莫不是这和尚不是好人,这东西都从劫夺而来?济公见他沉吟,一扬手取了一块黄金,约有十余两,递给李顺道:“我出家人要这东西无用,就多使些儿也不希罕。你方才说这里规矩要先会后吃,我就先给你,待我吃好照算,多余下来的都送你做了小账罢。”李顺一想:这块黄金,可值白银五六百两,他至多吃了二十两,准可多余五百余两,一齐给我,我岂不立刻发财?天下只怕没有这样好人,他莫非问我说说笑话罢了。就把脸一笑,说道:“师傅说话,可是真的吗?”济公道:“谁给你玩呀?我说给你,一定给你。”李顺闻言,顿时满脸笑容,欢天喜地,说道:“师傅真给我,我可造化了,我李顺先给师傅磕个头谢谢!”说罢,即时双膝点地,叩了几个响头。济公拉他起来道:“小事一团,不便行礼。”李顺起来,拿着黄金,嘴里咕噜咕噜的说道:“我今天活该,忽然碰到财神爷,发注大财。”说着话,忙忙跑去。

  济公又叫道:“李顺回来,李顺回来。”李顺一回头,见济公招手,忙复回来道:“和尚老爷,唤我做什么?”济公道:“你走来,我叫你。”李顺走近身旁道:“什么事?”济公悄悄附着耳边说道:“我见那个掌柜的凶狠非凡,你若把黄金交付他,我一走,他准干没你。你的势力又不如他,就是告到当官,也没凭没据,我教给你一个主意罢。”李顺忙道:“大师傅眼力不差,我们掌柜的果然凶横得很的。人家喝酒的多给了几个钱小账,他就要眼红,不是硬同我对分,就是干没我;我若同他争几声嘴,他立刻就要歇我生意。我全家五六口,大的小的、老的少的、男的女的,都靠着我一口儿吃饭的,那里歇得生意?只可忍着一肚子气,不敢争论,我这个气也吃的苦了。方才匆促之间没想到,大师傅一提,就把我提醒了。”济公道:“你自己有银子没有?”李顺道:“有有,我前天在那边桌上拾得二十余两,现在藏在枕底下。”济公道:“你要有银子,就把我的黄金藏起来,拿银子出来,给我一会账,这块黄金就算是你的了。我横是连酒带菜,不过十余两的东道,你给我一会就算了,省得他来夺你。”李顺连连点头道:“不差不差,师傅真是好算计,准是这样办罢。”济公说:“既如此,你就去罢,给我把酒菜拿来,我喝了还要赶路哩。”李顺答应,跑到自己房中,把黄金用纸裹好,把前天偷人家的二十一两银子放在衣袋中,反锁着门,忙到里面,端着酒菜,排在济公面前,济公就大喝大嚼起来。李顺站在旁边,一味应酬济公,人家酒客叫他,他那里还听得,弄得人家动火发性子,敲台拍桌,闹个不了。好容易掌柜出来劝解,方才走散。

  掌柜的发话道:“酒馆子的跑堂是不容易当的,人家白脸进店,红了脸出去,全仗应酬周到。若人家欢喜,不惹人家动气,尚且还要有祸哩。你这个人,只应酬一个穷和尚,余外的客人叫你使唤,你俱不见不闻,这如何使得?”那李顺的性情本是刚暴的,今天得了这块黄金,心中更有恃无恐了。他心中一想:我既发了如许大财,就算是个富翁了,何必再在这里做此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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