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 浮云过眼

马未都先生谈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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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6-4 14:06:28 |显示全部楼层
说文化:百家讲坛是个献丑的地方,当下的书大都是伪书
何东:我觉得这两年央视的这种《百家讲坛》,通过这个平台起码在老百姓里造就了很多文化,那么你当初是怎么跟它联络上的?你怎么跟它合作的?他们直接找的你还是朋友推荐你?
马未都:应该是朋友推荐,因为《百家讲坛》他们一直在物色主讲人,他们最重的任务就是物色主讲人,《百家讲坛》也讲了很多年,不是这两年红的,在这之前也招过很多人讲,《百家讲坛》第一拔人都是顶级学者,都是如雷贯耳的,一听就晕了,霍金、李政道都上过,比尔盖茨。那《百家讲坛》头一拔的人全是顶级的人物,但是它没有普及,或者说它没有办法去普及,或者说它也没有想去普及。当时并不红,后来通过阎崇年先生讲“清史”慢慢的红起来了,因为他有一个背景就是清代电视剧演的多,很多人要急于了解这个真实的背景,所以他就红了。因为阎先生他研究清史是一辈子的事,他七十岁了。
何东:八几年的时候就兴起了那个《八国联军》。就你自己而言,你觉得上《百家讲坛》对你自己做这一行最大的影响是什么?
马未都:我觉得迫使自己加快脚步去做事,因为我算一勤快人,但是也偷懒,你比如说我很多书在心里想了很久,就一直拖,那么《百家讲坛》这个事不能让你拖,你上了这个船下不来了,得航行。我得讲近五十课,简单的说你得喋喋不休地讲两天。
何东:你备课吗?
马未都:我当然备课,不可能不备课呀。《百家讲坛》这个迫使我把已掌握的知识重新的温习一遍,很多东西要核实,你知道《百家讲坛》是一个献丑的地,你一上去有什么毛病一下子就出来了。
何东:上电视都是这样,不是上《百家讲坛》是这样的。
马未都:我觉得献丑不光是你一个人的外观的问题,是你内在的东西,那是相对是一个准学术的一个讲座,比其他的谈话节目都要严谨。我上谈话的节目不需要备课,上去就胡说,说错了也没有关系。那个可不行,那成千上万的人给你挑错呢。
何东:上亿啊。我觉得央视这种节目到现在,我从现在《百家讲坛》怎么着它可不是一般的北京电视台的节目,你刚才说它给你带来的影响,第一把事做认真。
马未都:把已掌握的东西,重新的温习一遍,总结一遍,我觉得一个人的生命非常的有限,就过去,小时候不懂这个事,看不懂这个岁数大的人唉声叹气,就是人生苦短就不行了。因为对我最强烈的感受,是我父亲的去世,就是98年我父亲去世以后,当我把他在八宝山烧成骨灰的时候,你捧着他那骨灰盒的时候,那个感受是完全不一样的。因为原来知道亲人死都是祖父、曾祖父,离我远着呢。我当时就那种感受就觉得排队也排上你了,我是长子,理论上排队就排到我这里了,那么你人生所剩下的时间并不是不够挥霍,年轻的时候是挥霍的,年轻的时候做的各种烂事都叫挥霍时间。比如说我拿一只笔就说人生,笔的这头是起点,生出来,那这头是现在,翻不过去了,下一站没有这么长。
何东:你爸爸是98年去世的?
马未都:98年,我父亲去世的时候。那个时候我父亲身体很好,就是突然之间癌症去世了,其实他那个癌长在主动脉上,72岁去世了。我跟我父亲感情比较深,我觉得他那个年龄,那么好的身体,他应该多活几年。但是我到墓地的时候,当我把那个碑给立起来的,我看那一溜,比我爹活的长的人可能就一个,这一溜没有我父亲活的那么长的,人生我们不想悲哀,我们也想积极,其实它不允许你。
何东:我爸爸告别遗体的时候,八宝山告别的时候有很多的人,旁边一个14岁的女孩真漂亮,我就问说什么病?说白血病。后来别人问我说如果去浮躁、去火,去哪?我说去八宝山啊,就是你什么毛病都没有了。
马未都:尤其你面对这个,面对你的至亲很有感触,对年轻人说这个是没有用的,我估计凤凰网上看年轻的人就是觉得不以为然,人生苦短,不以为然。
何东:所以一寸光阴一寸金。不是觉得你有发言,你孩子说他听不懂,等你明白了,他没有用了。
马未都:我就是这个感觉,别空怀着这一肚子的学问最后就走了,加上我又能说,《百家讲坛》对于我来说有点取巧,省事了,这一套书出来50万字都不止。咱是写过书的人知道,写这50万就脱了皮了,尤其是这种跟小说还不一样,我写过小说,小说欣慰着呢,好写,那话多说几句话,少说几句话都不是很重要。
何东:这打一个忽悠就过去了。
马未都:对,这个地方写不过去绕过去了,这个不行,这个写的时候,你碰着了,你硬碰硬你得把这个事给解决了。现在的人愿意看这种社科类的书。
何东:不是全部的社科类书,你刚才还说有的社科类的书爱看。
马未都:最近我看各报的排行榜,往往是社科类的书排在文学类的书前头,比文学类的书销量大的多。
何东:文学的现在有点问题了。
马未都:有的时候文学的那榜中的前几名,连总榜的最末的都上不去,它都是社科类的,还有一些养生类的书也算社科类的。
何东:你刚才说了一句话,现在的书不分门类,你管有,忽悠的数,八十年代卖出多少呀,现在不行了。
马未都:老百姓很实际,他现在掏钱买这个书一定觉得这个书有用,所以有很多就是养生的,自己给自己治病,《求医不如求己》这类书卖的很好。原来你想谁买这类书啊。
何东:所以我常去三联,现在买书比买菜还多,坐一地的人,他先看一会,再决定买不买你这个书。
马未都:对,现在书也确实有这个问题,大量的书我认为是伪书,还不是那个假书,不是盗版书,是这种没有学问的学问书,就是有学问的名,还有的干脆是老内容新名。我就上过这个当,我买了这本书回来一看,还是那本书,只不过是改了一个名。我当时来不及看拿着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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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6-4 14:09:37 |显示全部楼层
说相声:声音特像大师刘宝瑞,第一次试讲被观众笑毛了
何东:我看你上北京台的那个《荧屏连着我和你》,当时我觉得能不能上电视说话这是一门学问,当时看了你以后,一看就定住了,遥控器就定在那里了。最重要的一个,表达跟别人不一样的,是你风趣,而且不咋呼。一上来就觉得是《百家讲坛》,这一开讲就更有意思了。语言丰富灵活,比喻生动贴切,有的评论说跟你当过作家和编辑有关系,我不这么看,我看了几次你上电视,我觉得你浑身上下都是相声的感觉。以前有没有人说过马未都你怎么不说相声呀?
马未都:有人说过,我记得大概是三十几岁的时候,我记得特清楚,在十三陵有一个旅游,有一堆人,突然有一个人拉着我说你那声音特像刘宝瑞。我那个时候还没有听过刘宝瑞,我说怎么像,因为那些人是原来听过刘宝瑞的相声,他在文革前是非常有名的相声单口。我其实要说说相声,可能说不了,那个玩艺得有基本功的训练。你上去讲的是笑话,不能是相声,那个很难的,不像想象的那个容易,我是比较知道的,你站在台上的时候,你想让底下的人无端的笑起来很难的。很多相声演员是到了一定的时候,成了一个品牌的时候他就简单化了,你比如说马三立,他到了晚年,他上台他不用出声,一句话不说,底下得笑不开场,他站在那里呆着等着,他有这个味了,行了。
何东:你从来没有对这个东西打算过吗?
马未都:没有,我毕竟不是干这一行的,有时候喜欢研究相声,觉得什么相声好,什么相声不好。
何东:你这个幽默感从小时候就有吗?说话逗。
马未都:可能是,文学的对我是有很大帮助的,就是描述一件事,但是我觉得我的能力是描述亲身经历的事,我描述别人讲的事,我肯定不行,这个我知道。我经历的事我可以跟你说的绘声绘色,我如果是描述一个别人的事,那我觉得有困难,心里有一道坎就是这事是不是在编,如果是编的我就有点跨不过去。所以相声这个你必须要编,你要跨过这道坎。想把人说笑了挺难的。
何东:你上回说了一句话,你认为比较好的相声最低的门坎是什么样的?
马未都:我觉得一个相声演员或者说相声这门艺术,你想说好它最基本的一个事就是你能不能附加任何的条件把人说乐了,就是你不要说学逗唱这个你都不用,我上来给你说一个事看你能不能乐了,这是最基本的,如果你做不到这个,就不要弄那个了。然后因为我们大量的相声演员都是说不乐人家就开始胳肢人家,因为你在台上出怪样那就是属于胳肢人家,这个我觉得当然这也算是一路了,可能有人喜欢。
何东:老相声你听的多吗?
马未都:听的多,原来看就乐了,过去的老相声特乐,它可笑,过去说的那些相声都有意思,非常有意思。
何东:我本来觉得看了几次电视,除了你刚才说的,我觉得这种幽默的东西,就像你刚才说的,他不说话你就乐了。
马未都:有的是天生的。我们假如按相声的要求,我觉得它得具备几个先天的条件,第一人长的得有点逗,第二这些声音得有特点,太平了可能都很难,再有就是一个人的幽默感是与生俱来的。他学不会的。
其实很多幽默,作为相声演员其实就在你表述同一个事,同样一句话,有时候都是时间的掌握,他晚半秒钟就乐了,这是天生的,你这个怎么教?没有办法教。我在《百家讲坛》一开始试讲的时候,我就毛了。我上去第一个事就是别老笑,我就怕了,我就脑袋一直想着别笑,结果底下老笑。后来我下来以后跟他们编导说,我说那底下人为什么老笑我呀,他说那这太好了,你知道很多老师想让底下笑,从头到尾底下一声不笑。我实际上是在控制局面,你看我讲的时候还比较绷着,没有太放松的去讲,我觉得太放松的去讲,有辱《百家讲坛》的名声,另外一个人家会认为我很耍贫嘴。
所以说,不是《百家讲坛》这样一个讲座我可以放的很松,那可以没有问题,但是,《百家讲坛》要紧张一点。后来我跟他们还探讨过这个问题,他说适度的紧张是对的,他说你如果适度的紧张才能提起来,你才有一个学者的风范了,如果你不紧张,你太松了,你跟他们学相声似的,其实说相声他也是绷着,你看他是假泄,不是真泄,真泄了他就没有办法说这个了,他是有丰富的舞台经验。
何东:我怎么觉得你在《百家讲坛》按照你的种种标准来说,它还不是你讲话的最佳状态。
马未都:不是,肯定不是,你是看见我说,你跟我熟。你看《百家讲坛》我有很多毛病,比如我老看稿,其实我有时候可以不看,但是我老觉得我这是一个讲课,我这万一跑了题,其实跑一点不大,只要大方向不跑。但是有的时候怕,另外我说看三回也没看见那一行,因为我不喜欢那种很假的停下来看,看完以后再讲,讲的时候把停下的这一段掐下去,这个我不习惯。我认为讲课当中看看稿这都是正常的状态,我不认为那是瑕疵,你如果说是上去跟背书一样,你根本不看稿,上去喋喋不休从头说到尾,我觉得那个不是一个讲课状态,我也可以喋喋不休。那天我到这里不也是喋喋不休?啥也没有,也没有稿,上去胡说就可以,但是讲课相对来说还是比较系统,围绕一个问题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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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6-4 14:11:31 |显示全部楼层
说收藏:看到好东西得绷着,大门不向当代艺术敞开
何东:本来我刚才说的,你其实有时候还是幽默感特别深的人,但是平时,你现在这种表情给人的印象起码是不苟言笑。上个月的29号,在这里有一个年轻的姑娘这样分析你,她说你所以平常不大有喜怒形于色,是因为你长期从事文物鉴定,他不能老太喜于色,你觉得这个话有道理吗?
马未都:我觉得没有道理,第一我不会无缘无故的去乐,比如我最烦的就是别人跟我照相的时候,说你要笑一笑,我从来不会笑,为什么要笑呢?我不是演员你让我笑就笑,让我哭就哭,我笑不出来,三联给我拍的那一组片子,我一张笑的都没有。他老让我笑,我说我笑什么,我笑不出来,好像是不苟言笑,如果有一个对话,你让我乐了,你这个话让我乐了,或者说我想乐了,那就比较容易。而我想乐,我也不能保持住,我保持一个乐的笑容让你拍,那我不成。
何东:我打一个比如,比如说你看一个特别好的东西,我们就说这个紫砂壶,你能像我说哎哟,真棒。
马未都:那不会,因为我从根儿上就锻炼了,在物面前,“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跟医生看病人似的,这个人病的非常重,我也不能表现出来,我一看这病人我先哭了,这个病人还不悲死了,医生碰到多重的病人他面部表情都差不多。
何东:这个我还真的听中医说过,他最郁闷的就是说我知道你要死,但是不能告诉你。
马未都:尤其不能在病人面前表现出来,我们过去看东西也是,这个东西好坏都不去过分地表现,也不去鄙视人家的东西不好,也不过度的赞扬。
何东:有没有看到好东西,就绷着不说的呢?
马未都:有,那过去都不说。过去因为社会的发展不均衡,像我们懂得人特别少,过去机会太多了,我最早上天津逛地摊,这一条街走过去,满处看到的都是古董,农民都不懂啊,今天没这事了,你知道那个喜悦吗?像森林里采蘑菇,这一堆,那一堆的,全是白来的,都是这种感觉,今天没有这种感觉。
何东:脸上当时全不露。
马未都:对,那个时候因为很多人不懂东西,他懂你们的脸,有的人根本不看东西,就专门的盯着你的脸,开始就可以变换价格。本来两块钱就卖,现在就二十块钱了。
何东:这有点像现在逛市场,也得有这个本事吧?
马未都:是这样的,但是现在今天大家都比较明白,今天的“漏儿”跟过去完全不一样,原来是知识不对等的情况下。
何东:不是,我是问你一个常识,比如说我逛秀水街,他们就特别的佩服我能砍价。
马未都:是吗,我不是,因为在市场上不怎么逛,我也不怎么砍,不知道,不就是拦腰一刀吗?
何东:我觉得这里面也有很多的规律性的东西。就跟人打架似的,到最后都搂到一块了,它这里面也有一套,所以我现在问你说看文物也是一个本事。
马未都:在过去,尤其是很多的农民从乡下贩上来的东西,那个东西一出现,他不懂,你懂,你想想一个懂和不懂的人较量那多有意思,因为你占优势。
何东:眼神也很重要。
马未都:眼神也很重要,多想要都是一脸不屑的样子,其实特想要。
何东:你在做了这么多的收藏和鉴赏,有没有想过收藏这个中国古代文物之外的东西,比如说现代的一些艺术品。
马未都:我现在艺术品有的我会喜欢,我也买过一些,很少,因为收藏这个事特别耗精力,第一耗你的精力,第二耗你的财力,你喜欢了,你就算没钱了,所以有的时候我得把住一个门不开。
何东:哪个门。
马未都:有的当代艺术我就不开门,我就不能买,其实有很多当代艺术家我很早就跟他们接触了,很便宜的时候也没有买过,我觉得一个人吸收各方面的营养是必须的,但是不一定非得买。
何东:我觉得你说了一堆特别大的道理,有的东西喜欢但是这个门不能开,包括学问也是这样的。
马未都:对,你不能开,你像我哪有精力。你一个人所有的能力包括经济和财力就十分有限了,你就死不开。一些人,不去收藏,很多东西多好多便宜不买,防止哪些诱惑,你一旦进去你就开一扇门,你一开你一进去,满屋都是宝贝,而你在这个屋里面逗留的时间长了,那个屋你就不去了,就是这么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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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6-4 14:12:05 |显示全部楼层
说往事:做编辑时就爱讲课,曾和儿子一起背唐诗
何东:特别想知道一件事,就是你在《百家讲坛》你现在这种讲课,我不认为是你最佳状态,也是旁征博引,那个面从一个地方达达地闪开了,我想知道你以前到现在都是怎么读书的?
马未都:我觉得我读书比较杂,我什么书都看,读书读的不够深,但是一旦遇到问题的时候,我会恶补,会把这一块给搞通。我不可能有足够的时间把所有的文史哲的书全部读一个遍,研究的深深的,不可能。第一我没有那个时间,从20岁到现在这三十年干了多少事。咱也不说别的,你认识多少人这个是需要时间的,你跟这些人打交道干什么都是需要时间的,但是我做什么事的时候,我是一个特认真,特较真的人。你比如说我最早喜欢摄影,摄影的事我基本上都搞通了,老有人来给我摄影,我随便问他们两个基础的摄影的问题,他就回答不上来,到目前为止所有给我摄影的摄影家,我估计没有一百人也有八十个人了,凡是能跟我说上话的,我问几个简单的摄影问题都回答不上来。
我摄影是可以讲课的,我不需备课可以讲课,可见我当时用过功,这个事不是瞎说的,没有办法说。搞文学的时候也是,我那个时候做编辑,我记得那个时候我做编辑老去讲课,去大学,什么邮电学院、钢铁学院都去过。那个时候是我们主编带着,我们主编上去讲,刚讲十五分钟人就散了,一看就不行,就甩给我了。我一上去就能把人全拽住,后来我想这跟说相声差不多,说相声不是叫“撒场子”还是什么,专业术语我不太记得了,就是想办法不让人走。我上去肯定不能先谈文学,先谈文学那已经给谈坏了,他谈的那一套理论,都是书上教给他的,他也不爱听你再说一遍。
我上去就说,比如说我记得我去一个什么大学,好像是邮电学院,我说邮电学院的校风比较好,男同学都把好座位让给女同学了,底下哄堂大笑。因为前面全是女的,后面是男的,底下的女的都嗷嗷的叫,说我们是早来的,他们才不可能把好的让给我们,就觉得很热烈。你会有办法把那么弄住,那个时候我对文学的热情,包括出去给人家讲课什么的,一讲经常讲到下午一点多了,不知道几点了。因为不是专业老师,没有时间概念,就是高兴了一通胡说,说着说着那些人也不走,也没有那个要散场的意思,所以讲完了还以为是11点,怎么都一点多了,就是这种感觉。
何东:《百家讲坛》对你现在有时间控制吗?
马未都:有控制,所以我一开始特别不适应,它有一个表,老看那个表,然后看这几页提纲,因为我一上去大概是十页提纲左右。也走了很多弯路,一开始提纲写的简单,其实效果还不错,后来为了讲好,提纲搞的复杂,搞的越复杂越讲不好,因为你老看那个提纲。然后有时候是这样的理论上我要讲45分钟,那我10页提纲大概一页就是五分钟,比如说有时候我都说了六页,那个才走十分钟,剩下还有三四页纸,你后面还有半个钟头,我靠什么撑着?心里开始发毛,其实你没有提纲你倒是不发毛,一有提纲你觉得我内容呢老想这个,所以把时间给搞了。其实没有什么,后来慢慢的习惯了。
马未都:我觉得哄一般人高兴是一个简单的事,但是在高兴中能够汲取一些文化知识和营养挺难,其实不需要观众多记,一个知识点就够了,那么我五十课五十个知识点不得了,一个人有这五十个知识点就足以炫耀了。你如果能够牢牢的记住,你比如说一课你记住一个点,我这五十课你记住五十个点,你这五十个点随时可以拿出来炫耀。
因为我那个时候跟我儿子讲,你看宗教的造像的这个手势啊,它有一个专业术语叫手印,基本上就是那么几个说法印、与原印、无畏印、禅定印,你记住几个就够了,他在大英博物馆带着全班的同学说这个,人家说你怎么懂这么多。其实他就懂这么四个,多一个都不懂,你问我懂多少,我也就懂这四个,四个以外都得查书去。也不可能都记住了,也没有必要,全唐诗五万首,我估计能背下一千首的可能寥寥无几,全中国能背2%,我估计没有,能背下一千首唐诗的有吗?可能有,我估计能背下1%的全唐诗的人都是寥寥无几,能背五百首唐诗,我算背的多了,也顶多一百首。
何东:你是记性特别好是吗?
马未都:是,年轻的时候记性特别好。
何东:没有,我看你现在在《百家讲坛》,我看你张嘴就直接引了。
马未都:我是记性比较好,我哪天做了一个节目,我跟他吹牛,我说我年轻的时候看《红楼梦》还能大段大段的背呢,然后最后完了,他说你不说你能背吗?你给我背一段。然后我的脑袋嗡的一下,我就想这个事不能吹牛啊,然后后来我说你背什么吧,他说不就是人物出场吗?你要背就是背这些段落,这些有意义的,然后人物的出场,她说林黛玉、贾宝玉你不用背了,她说你背背王熙凤吧。然后我就一下子逼在那里想起来了,那个时候确实背过,你要没有背过,打死你你也想不起来,那个时候真的是喜欢就背了,看两遍就记住了,而且那个时候年轻记住就记住了,现在的就是什么事也是记不住了。
何东:看书也是吗?
马未都:看书也是,看书你如果想记住这个观点你必须复述,第二天跟人说,说两遍可能就记住,要不然就忘了,就是有点模糊的印象。我背的最后一首唐诗是大概十年前,40多岁的时候,我一进屋儿子在那里背。我说你背什么呢,他说唐诗。我说你那唐诗我怎么不知道。因为我觉得他一个中学生他所有的唐诗我都会,不可能不知道。他说我倒霉,今天全班抽签,抽了一个第一,明天我第一个上去要背首诗,我就找了一首诗,不是大众的,我要背这首诗,上去以后震一家一下,别上去以后“床前明月光”谁都知道这个没有什么。结果他背的那个诗,我一看那个诗我也不知道,我说这么着咱们两个一块背。他说这个诗太难背了,我说咱们两个一块背,我说你爹都这个岁数了,结果我就背下来了。
这个诗过去了小十年了,那天我突然的问他,这个诗你还能背吗?他说我背不下来了,我记得里头就有一个什么寡妇什么的。我说还能背吗?他说背不了了,我说我给你背一遍,我现在还能背下来。安史之乱以后杜甫写的,这首诗就是一般的书,除了杜甫的专辑里面,一般没有这首诗,写的也不够美。但是能背,那就是有心,背书一定要有心,没心背下来那就是天才了,我是做不到的。
何东:我觉得这个记忆分好几种,你比如说这个你上《百家讲坛》之前多少年,有的人被人记忆,比如说你一上电视,很多女主持问我,你能给我找一个男搭档吗?我说马未都啊,包括张越也和我说,她们就是说苦于找不到一个比较人格干净的,因为一上电视脏和干净一下子就显出来了,有点学问,而且说话你只要听,包括现在很多职业的相声人他一点不动,你沉着脸看他从头到尾。
马未都:就是你想笑笑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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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6-4 14:12:52 |显示全部楼层
说流行文化:我们的社会有一种醋意文化,号召周杰伦把陶瓷史唱完
何东:刚才说,你给的这个记忆不光是说,比如说你在《百家讲坛》,你比较能说,你知道吗?你给人记忆,有时候是给人印象就忘不了了,包括我现在看书很多东西我不太去注意,背唐诗什么的。比如说看你现在,包括你那天给我两书,这个印象大体上就印在我脑袋里了。除了这个,以前你看书读史之外,在《百家讲坛》看到的露出这么大的文物收藏学问,跟看东西的那种实践是不是有很大的关系。
马未都:那肯定的,我是占一个便宜,我是既有理论又有实践,而我的实践是实打实的,我不是军事学院学的战争史,是我从辽沈打到淮海打到平津。我全一路过来的,最后人都死了,我剩在后头了。原来我爹老跟我说这个事,我爹爱开玩笑,他们出了39个人当兵,建国49年那一年,剩了一个半,一个残废还有他。剩下的那37个全都阵亡了,无非是在碑上有那么一个字而已。跟我当时出场的人,就是八十年代、九十年代,很多人都是阵亡了,还有一部分人有点实力买点东西,人云亦云的也可以,但是没有理论支撑。所以我觉得理论基础特重要,不管做什么理论是第一步,这事你先过了关,剩下的都是天赋了。你像唱歌,音乐学院学完了,但是你还是要有天赋,没有天赋你学了也白写,各个艺术院校我觉得90%的人都瞎了,每年艺术院校毕业多少人,真能够让人记住的10%都没有,但是理论知识你还是应该学的,应该拥有的。
何东:过不去这关?
马未都:对,我觉得你要成为一个咱别说大家,你要成为一个行家,就是能够让社会公认,我们说公认是公平的,大家觉得确实不错。有非议肯定是正常的,我老说有多少人喜欢你,就有多少人恨你,这个是一样的,这个社会我们就是一种文化,我们社会真的是这么一个文化,这个不是咱们探讨的话题,但是我真的觉得这是一个文化,每个人都是背后有一些人无端的恨你,没有任何的因果利害什么都没有,就是恨你。
何东:所以有一句话,我也是根据实践否定了理论,世界上有无缘无故的恨,不是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马未都:你跟他没有任何的关系,就是我说的醋意文化起的作用,我们是这样一个文化背景。
何东:我注意那个小孩,有的小孩就是说买了多少东西,你拿就可以了,有的小孩就是你别动,那是我的,他遗传的就是那个。
马未都:先天的东西很多。
何东:你说过周杰伦的《青花瓷》的错误,他的粉丝立刻就是跟你拼了,这种攻击是不是在你说的时候就已经预料了。
马未都:没有,别提多无辜了。我根本就不知道,我第一不知道他的粉丝会攻击我,第二我真不知道他们的粉丝都是那么一个状态,我不知道。而且我当时写的时候是完全以一种褒奖的态度,因为青花有七百年的历史了,我最后一句大概的意思是周董,将七百年的大众情人乔装打扮一番推至前台,功不可没,这话说的非常高了,我只是在中间指他有两个瑕疵,我说的是瑕疵。
何东:就是说你这个事还有点问题。
马未都:对。这涉及到我们民族的一个态度不严谨。我们真的是一个不严谨的民族,跟世界的其他的民族,你像日尔曼民族、大和民族,它都是很严谨的,它不出这个。他影响大,周杰伦的这个《青花瓷》影响多大,在春节晚会上,当时我还挺兴奋的,我说终于把中国传统的东西变成一个歌给推到春节晚会上了,过去春节晚会都是载歌载舞没有这个事,我当时觉得还挺什么的。
何东:我也注意到你对他说,说他这个东西借唱歌推这个是功不可没,你觉得是不是咱们很多的传统文化,如果经过这种大众化的通俗化的改造也才会被很多年轻人继续接受。
马未都:对,你比如说他写了青花瓷,他再写一个粉彩,再写一个单色釉,那唱出来那好,就把中国陶瓷史给讲一遍,而且那些选题非常优美。你像你写一个什么歌词,写一个青花瓷多优美,那个歌词也写的优美,唱的也优美。
何东:别写的哥哥妹妹,多不优美。
马未都:那个俗事,非常的俗。
何东:你说你愿意和周杰伦坐下来对话,如果真的有这样的机会,你和他聊什么?
马未都:我觉得真的有这个机会我倒是希望他把一系列的歌都写出来,这是一个很好的建议。我可以告诉他们这个点在哪里,然后他们去写,然后专业的问题我可以去给他一个把握,别出错,那么他们就是名垂青史,都是好事。他们这种人宣传比我们有力度,我说的是有力度是指在非专业的那个行业里,因为很多孩子就会知道中国还有青花,中国还有粉彩,你现在问周杰伦的粉丝,他们不知道什么叫青花,青花是一个文学化的名字,科学的名字叫做“釉下蓝”就是非常没有美感,所以叫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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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6-4 14:13:33 |显示全部楼层
生理乐趣时有时无,文化的乐趣享受到人生最后一刻
何东:现在我接触到的很多像对咱们下面这一代小孩的这一代人,他们不要说青花了,十几年以前的事我跟他说了,他就瞪眼了。所以那天29号你在那里跟会员讲课的时候,我看到很多年轻人,我就跟他们聊,结果他们说对文物没有兴趣,但是对讲的这个文物,而了解这个历史有兴趣,那么你认为如果离开你的讲课,就是这一拔的年轻人,他们可以通过什么手段提高自己对传统文化的这种审美的一个距离。
马未都:就是你吸收这种古典文化的营养,因为古典文化是我们的文化精华,我们今天的这种快餐文化实际上也不能说它不好,但是总体上它对你的这种文化的吸收来说应该是好处不大,很有限。那么传统文化,我们过去确实弄的没有法让人接受;再一个我觉得五四运动以来,我们一直是批判态度。我能接受文化的时候完全是批判态度,我当时之所以能够喜欢它,就我怀疑了它这个说法,因为那个时候的说法过于极端,让我开始产生怀疑。
何东:我刚才是问你,如果说讲课直接…这些年轻人自己应该通过一种什么途径,他既然来到这里听你讲课,这么大老远的,他有没有除了听你讲课看你的书之外,培养一下对传统文化的一种趣味,一些日常的,我的意思是。
马未都:是,文化传达这种乐趣,享受这种乐趣,文化给你的乐趣是无穷尽的,享受到人生的最后一刻,其他的乐趣都是有限度的,都是人生一段一段的。比如说爱的乐趣,体力不支就剩了一半,失去了一半,就比较精神。其他的吃好吃的,咱们年轻的时候穷,吃一顿好吃的一星期跟人说,吃的什么,怎么回事。过去穷的时候说男人的话题无论怎么开场,最后说的都在吃的什么,女人的话题无论怎么开场最后说在穿上,那个时候穷,现在不可能,谁谈这个话题,所以其他的乐趣,人生的生理上的乐趣都是时有时无。
何东:你刚才说吃的这个,咱们俩现在说这个吃的,你说说到咱俩在这看到一个好东西的那个乐趣上吗?
马未都:那个时候会。
何东:你说下乡的时候,说着说着从馒头说到烤鸭上了。
马未都:吃了一顿好饭去跟人显摆去了。我记得我第一次在建国门饭店,刚落成的时候,吃了一顿八百块钱一桌的饭,当时没有听说过八百块钱吃一桌饭。那次是一个香港的巨商请客,请了五桌,花了四千块钱。当时我觉得这个人真有钱,四千块请大家吃了顿饭,那个时候刚开业,一个人身后站着一个服务员,那饭吃的特奇怪,老回来跟人说,现在谁会说这个事?那是二十多年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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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6-4 14:14:23 |显示全部楼层
新解“桌椅板凳”,五百年后理解文革需专家解释
何东:我小的时候,你刚才说基础的东西,我小时候总得练字,老写不好,然后我问我爸爸,就说我怎么能把这个字练好?老爷子说,你走在街上给我沿街看那个匾去,那会儿北京跟现在不一样,他说一老看那个东西,他不光是写字了,你心里就在跟着那个意向在走。记得当时父亲一说我就明白了,后来这个字真的就不一样了,这个字就有气势了,这个苍劲不是练出来的,看到的。包括故宫博物院写的几个字,我爸给我站在那里讲,这个不是拿着这个毛笔写的,是能抱着的那种笔,然后这几个字里头怎么怎么的好,那么最后一拐弯。然后他给你讲,有很多手段,就是可以通过一些你在日常生活中找到那种办法,培养自己。你像对于我这种收藏外行的人,我应该通过什么样的途径,现在什么样的生活中能接触的手段去培养自己对传统的这种文化审美观念?
马未都:我实际上《百家讲坛》这个课,真的不叫收藏课,收藏是一个专业课,我在《百家讲坛》开不了,我实际上是通过收藏来谈文化,来提高你的兴趣。比如说你最熟知的不就是桌椅板凳吗?但是桌椅板凳这四个字里,包含了很大的内容,什么是椅子,什么是凳子,凳子早期形态是干吗的?不是让你坐的,凳子最早是让你踩的,为什么叫“凳子”,增高了,后来你临时坐了一下,慢慢的这个东西就成了一个临时的坐具。那么凳跟椅之间有什么区别?
我们简单的说,老百姓说凳子就是一个凳子,椅子就是一个椅子,没有什么区别。但是你从专业的角度它可以有一个区别,首先椅子是有方向的,你得选择一个方向坐下的,凳子是没有方向的,哪边都可以坐下,这个简单,但是没有人总结它,你不知道这是一个本质的区别吗?椅和凳子。那么根上那是踩的,这是坐的,或者说根上它是踩的,它是倚的,倚靠的,椅子最早就是这么来的,是靠着的一个东西,并不是让你坐着,为什么?最早的椅子是坐在地上的,是这么来的。那么这些东西是这么来的,我们大部分人是不知道,一没有人总结,这跟你生活息息相关的。
什么叫桌子?桌子是为什么这么来?桌子是因为中国人,中国人如果生下来就是坐在椅子上的,我们的民族好像就没有桌子这个名词,桌子的名词是怎么来的?是因为我们坐在地上,它高起来了,桌是高的意思,古代的桌子就是卓越的意思,卓而不群,就是说你是高高在上,桌是这么来的。后来有好事者给加了两个点,把个“十”给改成了这个“木”。因为你坐在地上相对它高起来,所以它叫桌。如果我们民族生下来就有椅子,这个东西还不一定叫什么。它就不叫桌了,它就并不高了,坐姿决定了视野,决定了所有的家具的高度。我们椅子高我桌子一定要高,过去你都是坐在地上。
何东:所以这个东西其实文化按你这么一说,它跟生活就是息息相关。
马未都:息息相关的,所有事情都是一定有它存在的道理,我最早喜欢文物就是希望刨根问底,它后面为什么是这样。我那天比划了,文化大革命所有的意识形态都是一个形态,无一例外,它都是昂奋向前状的。那么这个事情你过一百年或者是五百年来回过头来看,那一定是专家来解释这件事,这些人都干吗了?怎么回事?不能理解,也许当这个社会的现象彻底的消失以后,就没有法理解这个社会现象了。过去我印象很深,我们去澡堂洗澡那一定要端一个脸盘吧,放一个毛巾,买一个香皂,暖瓶上有一个女红卫兵,带一个红袖章。然后我那的时候年轻,忽然觉得这个澡堂里面忽然有一个女的在这个盆子,看着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何东:不是光脸盆,去照相馆照相,一家几位,全都是那样,旁边还有两行字:“惟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你一说我就知道了,你比如说到了现在,我们的一些广场上还是这样。
马未都:心态没有改过来,惯性了,但是它在收,你比如毛主席纪念堂里面那组雕塑,他比英雄纪念堂里面的那组雕塑,是一个态势的,但是它收了,那么政治开始对它影响。因为英雄纪念碑的那个时候是中国这个态势发生到了极至,呈上升状态,最大的态势就是文革。文革就变成漫画了,所有人的状态已经变成漫画状态了。
到了毛主席纪念堂那一会已经开始走下坡了,所以它的那个人虽然也是那个态势,但是相对生远了很多,后腿蹬的也没有那么紧了,面子没有那么真了,也没有那么甩着了。它肯定是有变化的,这些东西是因为我们所亲历,所以很容易理解,它这个东西你要跟现在年轻人说起来比较累,他会想这是干吗的,怎么回事?但是当你这个时代彻底消亡以后,那解释起来就不麻烦了,我老说我们希望知道社会的一个形态,我们知道这个形态后面的一个背景,我们通过这些所谓遗存的证据来说话,我是不轻易相信文献的。
我那天让人家一通说,就说我否定文献,我说我不是,我并不否定文献,但是我觉得文献已在中国的历史上一定有极大的局限性,你想想,咱们这么说,那个辽史,你怎么相信它?辽史什么时候写的,跨过了宋,金人写的,这个事能信吗?我们现在写辽朝史,那也是抄来抄去,那时候还没有资料,还不像明朝史还有资料,整个辽就没有东西可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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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6-4 14:14:50 |显示全部楼层
说自己:我是社会里的一条鱼,最难攻击;博客只写一年,出三本励志书
何东:你一上电视,特别的自然的群起而攻之了,而且说不舒服,而是拿学问来弄这个,就是没上电视的人说上电视的人,那么你上了这个《百家讲坛》之后,报纸上,网上我都看了,有不断的给你提意见,你觉得什么样的意见和异议对你是有用的?
马未都:我说心里话,我没有见到有重量级的人攻击我,为什么?我比任何人都难攻击,这从客观的角度讲,第一本人就是一个草根,不算一个学者,我不是北大教授,你攻击我没有用。我小学毕业,你再攻击我,你有多大力度,这是一。另外我所讲述的东西你站在史学观看我的时候,我是一个收藏的历史、收藏的乐趣;你站在收藏角度看我的时候,我又是结合一些历史背景。
说起来我比较狡猾,我没有跟大家探讨宋史、明史、清史的这些问题,探讨这个问题就是你一个史学观,你的观点是什么。历史所残存的剩下来的这点证据都是现成的,你不就读了点清史、明史、二十四史,大家也都可以读。你读不了古的,你读那个白话的,翻译过来的,剩下的那些也是一些笔记什么的,谁都可以读,就是这么点书,谁去一说准跑不了这点书。问题是你有什么新鲜的观点,而你这个观点大部分人都能接受,觉得你说的言之有理,我觉得这是本事。我到目前为止我没见到有力度的攻击,胡骂的这个不算,说我是个棒槌,这都不算,这骂人的话谁还不会?我觉得骂人的人是没辙才骂人,你要讲道理。而且我觉得我们探讨一个问题,我是喜欢的,但是首先大家必须得逻辑相通,你碰到一个没有逻辑的人,你跟他这个就没有办法探讨。
我是希望有当务之急的人出来,出来的人都不是个对手,认为你这个好,在这个拳击台上,换好了衣服,如猛兽一般,上来一个幼儿园的,你一拳把他给打死了,你没有意义。所以我觉得如果探讨这个学说,那我必须得跟对等的人探讨,非对等的人不探讨了,没有意思了,而且你说话不客气,会招到一些恶评,人家觉得你不够谦虚,你说话太客气,人家说你这个人无能,反正就是你怎么都不成,所以必须跟对等的人探讨。
何东:我也接着你刚才说的话说,年轻的时候爱跟人争,越岁数大的时候越不想争的时候,它就有价值观的认同,两个人在一块说。
马未都:而这个时候大家也没有火气,真的是在探讨问题,现在说的那个问题很重要,就是大部分人上来是带着火气的,因为他现在这个跟原来不同。《百家讲坛》它是以名利双收了点,尤其对无名学者——我不算学者,我先强调一下,而且我在上《百家讲坛》之前,我的社会知名度和我的财富都是最高的——剩下的都是大学老师什么的,都是拿工资的人,他不在一个平面上。那些人突然就变成特别有钱了,又有了地位,到处请他们做报告什么的,那么看着肯定是不平衡。
有学问的人多了,我看到很多反对这些成名学者的文章,我看有的人确实学问大,绝对是有学问的人,但是社会不给你这个机会,或者说社会给你这个机会你抓不住,你上去就是死。《百家讲坛》不是说有点学问我就一定成,具备所有的条件你才可能成,你的语言,人家不喜欢,人家遥控器一秒钟就换台了,人家不听你这个,你怎么能吸引对方听下去。那很多都是天生的,我想是这样的。《百家讲坛》讲的那个前后我不清楚,得有一百个人以上,那红的连十分之一都没有吧。
何东:百分之一都没有。
马未都:大部分人红不了。
何东:你刚才说的对,遥控器这个东西。
马未都:没有人看你脸色,谁也看不见你,人家之所以往下听,第一你说话的表述方式,尤其是公众的描述方式,比如说我在电视上说很多事情的时候,我都知道这个分寸在那哪里。我最大限度地吸引他,但是我知道这个事情不能离谱,我一离谱就不给我播了。我算一个在这个社会里游走的一条鱼,我跟大家没有区别,我深知大家的冷热,所以我知道我怎么说话。我又不高高在上,就是我说的站在商业看我挺学术的,站在学术看我挺商业的,两头的好处我都占了,或者说两头的坏处我都占住了。人家对我的最大的攻击网上我看了,回帖不就是你是一个商人,我那天本来想给他们列出来中国近代史上著名的商人对中国革命做出贡献的,我想写写,包括陈独秀什么的,那都做过生意,你要以做过生意为商,那都做过。
何东:我觉得还是不辨好。那天那个我的博客上有个留言,我很少回,我就回了一条,他就说了台独份子不是中国人,我说你怎么不承认这一条,别带火吵架,你一带火这个话就不靠谱了。你怎么说着说着一生气,就说到一块去了,所以有的东西是不可以形容他们的,或者说有些人,没有一个价值的互相的起码靠边的那个东西,没有法往下说了。
马未都:我同意,所以我从开博客以来没有跟任何人讨论问题是什么?第一没有精力,第二因为我说起来比较好胜,你在学术观点上一定是好胜的,我不可能说你说的对,我说的不对,我走了,这事叫什么呀?我肯定跟你争的,但是我后来发现有的人逻辑不通,那个事是一个逻辑不通的事,那你怎么去跟他探讨?我就不探讨,我是不玩电脑,我不看电脑的,因为《百家讲坛》逼着我开了一个博客。
你看1月1日《百家讲坛》开播,我是在9号才开了博客,我是在强大的压力下,所有的朋友都劝我,我才开了博客。我原来死活不开,我原来不会开电脑,我也不知道怎么看,结果我1月9号开的博客,我一直坚持到今天,每天一篇,每天六百字。我说了我开一年,写一年写完了三本书,然后完事了,我说每一百篇的时候是一本书,有的文章需要删掉,有的需要根据成书改一改,最后成了一本书,基本上算是励志篇,我写的很多是很积极向上的,我希望很多人认知这个社会。
何东:所以马未都,老百姓也有话,跟你刚才说的这个桌子这个,再说你说前门楼子,我说胯骨肘子,这种无谓的争论,也就吵起来了。
马未都:而且浪费时间,我们真的是时间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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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6-4 14:15:42 |显示全部楼层
说新版《红楼梦》:想的越少,拍得越好,应该由国家来投资
何东:你比如说你“床前明月光”,你对这个东西提出自己的看法,马上就炸了窝了,还有最近我看那个《红楼梦》重拍组织一帮人,如果人家进行研究,它不光是一个电视剧,有的这个互联网和报纸就开始说了。我想问你一件事,中国人为什么对改习惯就这么难受?
马未都:改习惯?
何东:一旦有一个东西形成你说的那个还没有到桌子这个。
马未都:其实我倒是不认为中国人改习惯难受,中华民族是一个世界上大民族,最没有民族性的,最愿意改动自己,什么都改。今天社会这个现象,比如说像《红楼梦》的这个现象,大部分人是本着一种文化的醋意,就觉得曹雪芹牛,你们不牛,你不能动我这个东西。那么从某种意义上讲,大众的取舍是对的。你看我跟李少红非常好,《红楼梦》要想拍好,尽可能的少动原著,就拍好了,想法越少,作品越好,这是我的态度。你想法一定在细节上表现着,李少红跟我探讨过,她说她有大量的镜头要描述,就是书中本身的描述。比如说她描述一件瓷器,就要通过镜头去展现,那我觉得这个就很好。过去我们的人大部分是想法比较多。
我记得当年王朔跟我说过一句话,我印象特别深,王朔的大部分的作品不都改成影视了吗?改的最好的是《顽主》,其中有的时装那一节我觉得堪称是中国电影的经典。王朔跟我开玩笑说,他说因为米家山没有想法,所以这个拍的就最好。他拍那些,就是改的不好的那些,他是一个很大度的人,所以说你爱怎么改怎么改。但是他私下说的时候他认为这个改的比较好,比较能反映这个作品的真实面貌,他就是认为米家山的想法少,没有想法多。如果一个导演按照本子,又想加这个,添那个,最后什么也不是,保证不了原汁原味了。
何东:你的意思就是说,这个东西离开原著反而就是说,你简单化、纯粹化更好。
马未都:对,红楼梦怎么写的,你怎么拍,要我说这个就是一集一拍,你要让我说120集就是120回,要么就是两集并一回,这个架构都是很清晰,非常清晰。你说难度大了,我觉得是工作量什么的,再一个是它的细节表现。我那个时候特担心,跟李少红聊过,我说细节的真实是全剧的真实,你的细节不真实肯定不行。所以他们据说这次道具下了很大的力气,关键不是那个时候了,第一次拍的那个贾母的桌上还摆着唐三彩,那不是丢人吗?唐三彩作为艺术品陈设不会遭遇1900年,1900年以前那个都该打了。你看中国的历史唐墓,我刚从永泰公主乾陵回来,永泰公主墓当年被盗以后剩下的全是唐三彩。1300件唐三彩,最后我们挖开就是唐三彩,没有人拿。历史上1900年以前任何的盗墓者看到唐三彩是不要的,那不吉利都是这个概念,他摆在贾母的那个屋里,摆一道唐三彩,所以这种的错误绝对不能出现。尤其对这种大制作的电视剧,我们说起来这个制作是北京台拍,按理说这应该是国家级的工程,像这种文化遗产,假设我们四大名著都要拍成电视剧怎么拍,应该是国家注资的。你看看人家咱们邻国的日本、韩国电视剧都是由国家态度的。
何东:我看那些韩剧,拍历史题材的,说韩语都有规律。你看咱们这个,你看着看着古装剧怎么冒出一个现代贴边的话来了,你人就跑了。
马未都:对,它必须造成语言的间离感,这个我们是一个态度问题,因为大家都是急功近利。你《红楼梦》我们可以想想你拍的再好也是一个急功近利的东西,为什么?它是为了这个市场,不是为了民族的荣耀,如果我们提的高度是,我今天拍《红楼梦》我们国家文化部领衔,我是为了国家的荣耀去拍,那完全不是这个样子,那所有的各路专家全得到场,你们得过来给我盯着这个瓷器有什么错误,有一处错误拿你是问。咱们这好,专家也不去到现场盯着,盯着你说他就干,我说这个家具不对,那就绝对不能拍了。但是这钱你得给,那不行,还得拍下去。你不对,你就得换,这个看你怎么要求了。
我想《红楼梦》以后会拍无数次的,随着我们国力的增强,随着国家的态度的转变。比如说我们国家的产品要向全世界输出中国文化概念的时候,我觉得《红楼梦》就得重拍。我最近看了一个日本剧叫做《大澳》,你看一下它的那个画面,它拍的那个时间相当于中国晚明的时期,它拍的就是国家态度。所有的历史都是趋于真实的,所以它进展特别快,那个剧你少一集不看你就看不懂了。咱们的那个电视剧隔着五集看还是那个故事,它不行了,因为它是一个历史记载的东西都很少,它不往里面添内容,它该跳就跳,非常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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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6-4 14:16:36 |显示全部楼层
说博物馆:私立而非个人的,希望摸索出一个永续的制度
何东:这个观复博物馆是中国第一家私人的博物馆,而且现在这么有名,我现在问一下,观复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经营策略,里面收藏的全是你个人的私人财产,还是你跟朋友同伙合伙经营的?
马未都:博物馆我希望它最终是一个私立的,而不是个人的,我们中国人一般的概念是私人是指一个人的,私立可能是若干人。现在博物馆的展品大部分是我个人的,但是有一部分是其他董事,三个董事。我们有董事会、下面还有理事会,我希望最终博物馆的形态在没有约定的情况下谁的东西就是谁的,张三就是张三的,李四就是李四的,我的就是我的,但是原本有约定,比如说我到死那一天,或者说我不死,我到一百岁那天,我的东西瞬间归了博物馆,那个时候那个东西就不是我的,是所有人对它有生杀大权。
那么我们的制度中只需要标明所有东西的救济方法,比如说博物馆不办的时候我的东西到哪里去?比如说我们有救济方法,说博物馆一旦消亡,比如说二百年后也有可能消亡了,那我的东西一定要捐给国家级的慈善机构,它一定得有去处。或者说我允许他卖掉,把钱捐掉,这个都有救济办法。我是希望摸索一个制度,有一个制度让博物馆永续,我们所谓说的永续是相对而言,你永续几百年。不能因为我的变故而变故,我一直是这个态度。
何东:这个也是我想问的,就是你现在的经营性是董事对你也制约,还是说你自己说了是,是马大拿。
马未都:有制约,我希望有制约,我不希望大拿这个事,我觉得对我最悲哀的是什么?我死了博物馆就死了,那么与其那个时候死,还不如今天死了,我们能看的是什么?我死了儿子还在,孙子还在,我不能我死了,儿子、孙子一块死,那这个社会还有什么意义?那还不如不生这个儿子和孙子呢。这个道理是一样的,我特别希望依赖于一个制度,我们能够平静的离开社会,知道后果。我曾经跟那两个董事说,我说我特别想做一个方桌,铜器的,各自挑一把喜欢的椅子,比如说我挑一个圈椅,他挑一个,我们三个人铸一个铜像,大小一致,真人坐作上面,背面留一只空椅子看着所有的观众,跟你合影,这是人生的一个快乐。
我可以看到我死后的景观,我现在可以设计我死后的景观,我可以看到,这个是什么启发我?我到了美国很多大学,到处都是这种真人大小的铜标,坐在长椅上,然后你一去看这个名字看不懂,你一问人,如雷贯耳,全是这些在近代史上著名的大家旁边给你留个空地,你可以坐在那个长椅上搂着他,摸着他那个发亮的头跟他照张相。这个人没有看到,我想看到。我不忌讳这个人,我特别想做成这样,我就说服我那两个搭档,我说咱们要做这样的事。你说你真是到了那一天死了还担心着一大堆事,还没有交待完了,那有什么事情?
何东:那你说你现在是想摸索这么一个制度?
马未都:是,但是这个制度光靠我们是不可以的,必须有赖于社会的一个制度跟我们共振。社会的制度如果是一个阻力那肯定不行,它起码是一个顺势的。西方首先是社会制度,我们先说资本主义高速发展这个时期,中世纪黑暗我们不说,它还不如咱们,它社会的制度是优越的,所以它有出现了很多这种优越的个体。比如大学,到英国去,一百多年的大学是属于年轻的,中国有一个大学坚持了一百多年吗?咱们说那个一百多年的大学,中国一看很多时候是没有的,你像北大、清华到最后也是成西南联大,全给放在一块,先在那里呆几年。
何东:咱说你刚才说的铸铜像这个事,咱去麦当劳都给你留一个座了,搂着你,可亲可亲了。咱再看咱们的雕塑,全是扁的。
马未都:不亲切,美国有一个企业家叫盖地,他在美国做了最著名的盖地博物馆,非常现代,在山上。到他那个博物馆下车以后要换轨道上去,七分钟的轨道才能上去,开始的时候以为那个大房子是人家的博物馆,结果是一个换鞋的地。巨大的博物馆,做的那叫世界第一牛,然后我第一进去我就感动了。我就找盖地的像,让我想象的盖地的像一定是一个一个大铜像,有一个大堆坐在上面或者是站在上面,我找了半天没有。我一问,说在那里,一指,在大厅里站在平地上,盖地还是一个小个,一比一的比例比我还矮呢,一个雕像。什么都没有,旁边写着盖地,哪年生,哪年死。我觉得那种震撼远比他举到天上还舒服,我就喜欢那样的,我为什么要留一个空坐,我就希望到那个时候他们与古人对话,我们就做古了。
我现在老说与古人对话,与文化同行,我们用什么机会能跟古人沟通上,我们过去太蔑视自己的文化了,而又建立不出新的文化,我们小时候受的什么教育,全把时间给浪费了,我们现在四书五经都读不了,读的都是有限的那点国学知识,非常有限的,时间是被剥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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